雅瑟她们刚从外面回来,各自从伶人处拿了幽心和宛熙的乐器。见景灏和幽心各自对峙着,她们看到了幽心眼中的害怕。
也许,让许幽心和刘宛熙中间夹杂着一个小王爷,场面会诡异得让她们都害怕。
曲萌和宛如,自小没了个礼仪,倒是学着幽心的姿势朝着小王爷做了一揖。看到景灏眼中的释然,幽心很神伤。
曲萌和宛如一人一边,相视一眼,说道,“走吧。”
擦身而过,景灏仰天闪烁着双眼。这倒好,几个人都有了礼仪,省了不少嘴舌力气。
“还好么?”经过刘宛熙的身边,雅瑟早已扶起倚着栏杆的宛熙。礼貌地开口询问,刘宛熙只是精明地盯着身前伟岸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
雅瑟在景灏的身后俯身一礼,从悬挂着的花灯照耀下,景灏能够自身前看到身后的尊敬。他哼笑出声,嘴边染上了一丝弧度。
几人朝着舞台而去,知府小姐的灯已尽枯竭。曲萌回了回头,娇俏地回跑着。她的动静,身边的人并不是不知晓,宛熙握着乐器的手一紧,矫健地朝着舞台而去。
“小王爷。”曲萌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伸手戳了戳景灏的肩膀。
“你还真想去蛮荒之地?”景灏无力地看着年幼的曲萌,她的天真善良令他头疼。
“哪有?”曲萌又跺了跺脚,咬着嘴唇略显生气,她似乎又忘记掉行礼了,那是雅瑟在这一天以及之后的人生中,唯一希望曲萌记住的东西。“你不去观礼台了?那边可比伶人处好得多,有你喜欢的吃食和美景呢。”
景灏无意地听了一句,随意地点了点头。忽地,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片刻又不见了身影,景灏的行色有些匆匆。
曲萌吃惊,这前后也变脸得太快了吧。回头看着消失在墙角处的一群人,曲萌伸起了手摇晃着,“等等我,宛如、雅瑟……”
从阶梯上上了舞台,周身是五颜六色的灯笼。随着伶人的上台,从四面八方缓缓升起,直至各自落定在乐器旁。
主座台以及伶人处,升起了主灯,中丞府千金的灯笼,悬挂在中央,熠熠生辉。
钟鼓乐响起,宛如的琵琶随着曲调伴奏一波。幽心和宛熙是舞台的中心,右侧的宛如已经明显地起了警示音,两人轻便跟上。
从底下跑至观礼台的景灏,早就听到了几人的仙乐,更是加快了脚步。
“你倒是勤快,看来给你设的席位倒是留对了。”圣上看着慌不择路,还不忘装点自己的景灏,灰心丧气得很。
“还不是母后担心,怕将来的皇后嫂嫂难以收服这群小妖精,才特派了景灏来的。皇兄,你也太不给皇嫂面子了。”景灏置气,一屁股坐在了席间,一副蹭怪。
“你倒是上心。”圣上咬了一口景灏爱的吃食,咀嚼着。
底下的人一看,这才冷了脸。景灏一查,这哪有自己爱的吃食,还是小孩子的把戏,老是用小孩子的玩意来压制自己。
景灏一置气,随手拿着桌上的糕点啃了起来。那是一种塞和啃,席间还不忘轻视一眼主座上被幽心等人敬畏的君王。
圣上了然地看了一眼景灏,倒是吃笑出了声,“景灏,你这么尊嫡攘庶,就不怕有朝一日自食其果。”
“幽心不会那样。”景灏丢了桌边的吃食,似乎等的就是他的这些话语。
难不成,真想捧着一个许幽心上位?
圣上爽朗而笑,一副坐等后戏的样子,倒是惹得景灏警觉地翻着双眼。为了避免尴尬,景灏索性畅所欲言,讲出了心中一直不必要的话,对着舞台大声叫嚷,“刘宛熙,你真棒。”
景灏的声音本就嘶哑,也不知是吃了炸药还是怎么的,声音堪比惊动鬼神,“皇兄,这盛京第一美人,可是绝了。”
“嗯。”圣上回答得很淡,景灏何时会对一个没有交手的女子如此慷慨豪放了,“景灏,你是不是又违了宫规了。”
“皇兄,我只是去看看,是哪只妖精,夺了皇嫂的荣光。”景灏的话中带着脾气,一曲圣听倒是无了多少兴致。
圣上脸色凝重了些许,执手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了掌势太监魏公公。魏公公低首接上,踱着小碎步,将手中的吃食摆放在景灏的桌台上,言语中颇为恭敬,“小王爷,都知道这才是您最爱的吃食,就别闹了,还是用些和了事吧。”
“起开。”景灏的眼中含着泪光,推开了在他面前的掌势太监,顾自拿着糕点,背过了身子,盯着舞台上清风若骨的许幽心。万般味道,成了糟糠之食。
音乐渐近尾声,台上的人将音乐各自舞出形象。喉间噎住,景灏看着幽心用身体在原座上舞出了飘逸的柳叶状。
曲萌和雅瑟各自花间独舞,宛如用手在乐器上弹出了含苞待放的花色,颇为娇俏,主席上的人——刘宛熙一头秀发犹如海藻。
在蔚蓝的帘幕下,倒是像极了水里的海草。远远而观,景灏才从意象中吃惊,那时一副春景图。
蝶戏花丛中,幽幽水草上倒映着柳叶。好一幅美人春景图。
“皇兄,好美……”景灏口中的吃食落了一地,一手呆呆地止了止幽心处。
周身是一种侍从的笑音,景灏咽了咽吃食,呆呆地打了个饱嗝。
一曲终了,刘宛熙携着众人在舞台中央附身作揖。
“倒是都知晓礼仪了,挺不错……”魏公公妖里妖气的音调,带着些笑意,对着圣上开口,“圣上,您看看小王爷。”
从主座上的角度一视,圣上龙颜大悦,笑声更加爽朗。“倒是不再纠结小孩子的玩意了,景灏,你也该成家了。”
“那我要幽心……”景灏咽了咽泪水,固执地指了指台上不为任何言语所动的女子。
一时间,众所哗然。主座上端坐的年轻男子,不再提出任何成家的事情,周身的一切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