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心离开小王爷的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行了个礼。
皇宫通往外面的路很长,门外早已候好了小公公,引着幽心往宫外去。
与小王爷相处,就像是晴天一阵闷雷,吓得全身麻麻的。
马车四平八稳地走街串巷,即便是离开了皇宫多里路,幽心心中还是慌慌的。
景灏没有再强硬,任由幽心跟着圣喻出得宫去。
幽心还来不及细想景灏到底又是什么心思。她只记得当下之急,景炎一向是个内敛的人,不轻易在他人面前不注重细节。尤其是女眷,景炎不会让自己身上有一丁点瑕疵。
在盛京,除非是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奴隶,他们是不会再注意其他任何细节。
而许幽心,在景炎面前被吓欺待到不如他身旁的奴役。毕竟是这样一位君王,以皇家的脾性,景灏今日所为也就顺理成章了。
现今的景炎,变着各种无端的法子,打压着许幽心。
幽心所在马车帘子很薄,薄得可以让车帘外的人看清楚里面的一举一动。
在行至盛京最大的酒楼之时,幽心无意间看到酒楼高处栏杆上的男子。当时的她并未注意酒楼周围清冷的面貌,可细查不对之时,马车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不少黑衣蒙面人,身后的路被堵得死死地。
“怎么回事?”马车停在了路中央,幽心率先掀开了帘子。
车夫说,“幽心小姐,我们被跟踪了。”
“什么?”幽心警觉地细察周围,皇宫中的一天已经过去,可她依旧提心吊胆。
“黄昏夕阳的街道上除了酒楼还热闹些,街上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车夫有些担心,眼见无法将幽心安全放下,再引开那些黑衣人。
“别慌张,我们顾自先行着。”既然周遭一旦有所动静,伤及的还是旁人。倒不如,离了远,别丢了盛京许府的脸面。“也许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幽心虽强自镇定地安慰着,车夫得了令又开始了原路。幽心一心细想,私下还是很害怕。
酒楼上隔岸观火的男子,似乎不料马车会继续前行。他犹豫了片刻,向着车前方的几名黑衣人示意。
不多时,便退开了些许。
怎么又那么安静了?或许临近黑幕,街上人本来就少。
“小姐,他们还跟着。”车夫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非常紧迫。
“乘着路上还有一些百姓,你让我先下车。然后,快速回去通知爹爹。”幽心计较着路的远近,微笑着周旋着车夫。
“小姐,那你?”
“幽心不怕别的,只怕出了事,爹爹却不知晓。你去吧。”
“是。”
车夫脸上全是秋后的汗水,他战战兢兢地将幽心放下。然后,直接驾马而去。
幽心眼见,在街头的摊位上看到了几个黑衣,鬼鬼祟祟地隐藏着。
“愚蠢。”从酒楼处随行而出的男子,只看到披着面纱的女子下了马车,吐出了几个字眼。
男子手一挥,马车早已逃出了包围圈。黑夜渐渐落幕,幽心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平民。
周身是萧瑟的秋风,渐渐地围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在幽心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你们是谁?为何而来?”幽心看着渐近的黑衣,她不敢慌乱逃跑,尽管她害怕得要命。
领头的男子都没换下劲装,只围了一块黑色的头巾,露出两只狰狞的眼睛。
那是生气?可是一个遮面黑衣,面对一个受害者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又是谁?”幽心一问,话音才落,就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你……你要做什么!”
“杀你啊,这都看不出来?”明显地挑衅,来者剑指幽心,一点点从地面画着弧度,慢慢指向幽心的眉心。“你这么淡定从容,我倒是以为你有所准备,却是没想到,你在等死啊?这拖延时间的办法,倒是笨得可以。”
幽心被憋得不敢出一声,她怕一出声会适得其反。
“我要是你,就在街上引起骚乱,拿人顶替一会儿都好。”
“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她在打赌,他没有闲心和自己聊心思算计。
“你的性命。”来者脚下生风,一剑而出,掀开了幽心的面纱。
一张细腻的脸庞,自面纱由发间落下,呈现在众人面前。
“果然是你!”来者很肯定,剑尖抵住她的喉咙。
“你先前不认识我?”幽心一动不敢多动,这个杀手,不知今夜剑下是谁?那么是否可以……
“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可以出双倍的银两买回自己。”
“双倍?那倒得是个高价。”杀手被激起了兴致,脚下左右移动着,可怜剑间在许幽心的下巴下偏走着。
正此时,马车竟从巷口返回,车上没了车夫。
那是——楚易!
杀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吸引了,顺着许幽心的目光往回看。
“救我,楚易!”幽心呻吟,依旧不敢多动。
楚易踏上马背,几步而下,落于地面。滚落地面,飞速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幽心在楚易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他的身上,还沾有地上的灰尘。
“奉劝各位,放了她!”楚易没了计较,一心焦急,溢于言表。
身前的杀手,幽心还未看清他的变化之术,就被她厄住了喉间。“跟我走吧。”
“放了她。”楚易出剑,周身带着杀气。
“来人,上!”杀手一声令下。围住幽心的一群黑衣,由先前的两三个奔向楚易,最后倾巢而出。
“走吧!”
幽心眼见无法分心自己的楚易,被围在包围圈中。他奋力拼搏着,却没有冲出重围。
那些人,似乎只想拖住他。
而幽心只知道,杀手钳制着自己的咽喉,拖拉着自己如同拖拉着摇曳的风筝,消失在黑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