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的时候饭菜刚好上桌结束,正好就顺势坐下。
关安和贺愈一落座,就听见关谦正对谢静芳说道:“此次我去京都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好在努力都没有白费,生意进展得很是顺利。”
闻言关安也回忆了一下。
记忆中父亲去京都谈的是一比大生意,后续进展地十分顺利,但是也因此他们一家都要迁去京都。
也就是在京都,她才得以遇到了魏昭。
想起他,关安略微皱了皱眉头。
少女情窦初开,那个时候对于魏昭,她从初遇就认定他会是她一辈子的良人。全心全意的欢喜,在他的眼里恐怕是不值一文吧。
而他对关家的所作所为,让她再也不能够轻松地说一句无所谓。
贺愈一直都在观察着关安,看到她皱眉头沉思,只当她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未料到关安却突然一个抬头,好巧不巧,二人的视线正好相撞。
关安是第一时间就撇开了自己的注意力,面露尴尬。
好在贺愈似乎对于视线的交汇并没有多少触动,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这让关安有些疑惑——难道他这个时候对自己还没有动心思?
那会是什么时候?
问题想深了,她立马反应过来,撇了贺愈一眼,就不打算细细深究了。
往后有的是机会。
“爹爹,娇娇不想看到爹爹这么辛苦,娇娇也要学做生意,将来为爹爹分忧!”
关安转移注意,对关谦正说道。
实际上是她现在必须要早早学本事。
前世她为了魏昭学权谋之术,可她现在绝对不可能再和魏昭有半分关系,那么她就要发扬关谦正的基业,要留得住他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再因为自己而全都付之一炬。
“胡闹!女孩子学这些做什么,让你绣花你都做不好,又怎么可以帮忙处理生意上的事?”谢静芳一听到关安的话,是不大赞同的。
不过关谦正不一样,听到关安的话大笑道:“好好好,是爹爹的好女儿,都懂得要开始为爹爹分忧了!”
显然是对关安的想法十分赞同。
谢静芳看了看关谦正,又看了看关安,最终就闭口没有说话。
得到关谦正的同意,关安自然是开心,许久不见面,父女俩就一直在话家常。
只是贺愈却没有特别开心。
面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总感觉现在的关安有了一些变化。
“娇娇呐,爹爹这次去京都看到了很多好东西,知道你喜欢京都绿豆酥那家的绿豆饼,爹爹回来的时候还特地给你带了,到时候让采浔给你吧。”
“爹爹真好!”
关安心中很不平静,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和亲人们在一起欢笑了。
眼前的人、物现在活生生地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真的不想离开,真的想就一辈子待在这里,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好好,你爹爹对你就是好,我这个娘亲对你就是坏!”一旁的谢静芳听到就不满了,吃起了关安的醋,故意说道。
“不是不是,娇娇不是这个意思娘亲对娇娇也是极好的。”关安赶紧解释,就看见贺愈似乎在看着自己,可她的视线刚落到他身上,他偏偏又自己移开了视线。
他有话想对自己说吗?
“你这个丫头,怎么一直盯着愈哥儿看,他脸上有花儿不成?”谢静芳看到女儿时不时地往贺愈那里瞧,不由地打趣道。
关家上下都知道,贺愈是关谦正寒冬那年出去路上捡回来的孩子,虽说后来收作嫡子,但终究不姓关。
至于贺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家里如何,贺愈自己从未提起过。
“娘,你说什么呢,我平常不也盯着愈哥哥看嘛,你从前不说娇娇,怎的今日就抓住娇娇的小辫子?”
她更多的是好奇。
如果说从前她从来都没有问过贺愈关于他家里的事是因为知礼,那么她现在的想知道更多是乔子衿最后在自己耳边说的那番话。
秦国晋王,她当皇后的时候从未听说过,也就是说是乔子衿成为皇后之后发生的事情。
而且她说过这个人是贺愈。
贺愈当初在朝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乔子衿自然是见过。
当时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乔子衿就算是骗自己也不应该突然提起贺愈的名字。
正是因为早就想明白了这些,关安对贺愈的身份就更加关心了。
饭后关安趁机叫住了贺愈。
“娇娇有些事情想问问愈哥哥,愈哥哥可方便?”关安犹豫着开口。
贺愈没有马上作答,一双看不清喜怒的眸子只是盯着她看。
如果说前面对关安的反常是怀疑,那么现在是肯定了。
她今天有问题。
“方便,你说。”
关安屏退了采浔,又看了一眼贺愈身边的原礼。
贺愈会意,让原礼也退下。现在周围也就只有她和他二人。
夏末的风也还算凉爽,关安轻咬下唇,心中的思量已经是百转千回,但有些事情必须要确认一遍。
只是关安也有些纠结,贺愈万一是否认了会不会让她认为自己很自做多情?
不过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是发生过的,就算她被误会是自作多情也无所谓,唯求心安。
想明白这个道理,关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直盯贺愈的双眸,一字一句地问道:“愈哥哥是否心悦娇娇?”
等到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关安才发现,她竟然有一丝丝的期盼他给出……肯定的回答。
贺愈正准备听听关安想说什么,结果关安片刻之后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话,饶是平常沉着冷静如他也被这句话给打回了原形。
他第一次这样脑袋发懵。
良久,他盯着关安,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面上带着微笑:“我以为娇娇不知道的。”
这话就算是默认。
这下就轮到关安不知所措了。
他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回答自己。
为何自己一问他就可以坦白,记忆中却是等到她心属他人,即将出嫁之际才过来与自己说呢?
她不敢问,不知原由。
“愈哥哥,娇娇很冒昧的问一句隐私的话。或许这么问十分无力,但还请愈哥哥告诉娇娇。”关安抓紧了衣袖,有些紧张。
“自然。”
他对于她,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尽管贺愈这样说了,关安还是有些犹豫。
然而若是不问清楚,她莫名感到不安。
况且她心中莫名有一种笃定,就算是现在问出来也没有关系,她只想听真相。
“愈哥哥是不是和秦国有联系?准确来说,是不是愈哥哥和秦国皇室有关系?”
秦国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是七国之中国力最强盛的国家。
只要贺愈是秦国皇帝的胞弟,他应该早就知晓,不应该还委身在关家这么多年,甚至后来还在魏国入朝为官。
在关家被诬陷谋逆的时候,不需要依靠他在秦国的身份,只要他置身事外,按照他自己本身的成就,首辅大人的位置完全可以稳坐多年。
他为什么要选择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甚至不息一命换一命呢?
其实关安很早就隐隐有个猜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关安还在想着自己的事,不知道她刚才的一番话在贺愈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他一直都很谨慎的隐瞒这个秘密,就连关谦正都不曾怀疑过自己,为什么她会知道?
贺愈沉默了许久,看向关安,语气有些低沉:“娇娇从何听说?”
关安知道贺愈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刚才的猜想都没错,能够得到贺愈没有隐瞒的回答,她心里开心。
“就像愈哥哥藏了许多年的秘密一般,娇娇也需要秘密。”
她当然不能说是像梦一般经历过的那些事,别说贺愈不相信,她自己现在都不能够确定。
贺愈听到她的回答,微微周了皱眉头,关安注意到了,她眨了眨眼,忽地走向前一步,此时两个人近到两人微微呼出来的热气都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