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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涅槃

“不要,不要。”低低的呻吟从床上传来。“啊!”卿欢恢复了意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看看自己的手,她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与自己久病缠身的手完全不一样。卿欢掀开被子,站在房中央,细细地观察着这间房子的布置和摆设。

这是哪里?怎么如此熟悉?

突然,卿欢颤栗了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景象,往日的记忆完全浮现在脑海。这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卿欢怔了怔,往床角的穿衣镜走去。铜镜里内映照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一张白皙的姣好面容,那柳眉弯弯,黑眸如盈盈秋水,小巧的鼻子下是嫣红出水的樱唇。

“这……难道我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卿欢不敢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嘎吱”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卿欢向门外望去,一个扎双环髻,眉目秀丽,着一身碧青的罗裙的女孩走了进来,正是年轻的铃音。“呀,小姐,你醒了。怎么不穿鞋子身着就起来了。”铃音看见站着房中央的卿欢,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把手里放着药碗和蜜饯的木盘放下,匆忙地过去给卿欢拿鞋。

卿欢看着铃音慌忙地把鞋拿到她面前,她才终于有了真实感。“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铃音看着卿欢没反应,忍不住喊道。卿欢对上铃音眼底的担忧,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没事,好铃音,我做了个噩梦罢了,可别告诉奶娘。”“知道了,小姐,我不会告诉崔嬷嬷的。不过,小姐要把这药给喝了,喝了我就不说。”

铃音又重新将药碗端起,期待地看着卿欢。卿欢哭笑不得,端起药碗,一口就喝完了。“小姐,你怎么喝的这么急?”铃音赶忙递出手帕,再端起装着蜜饯的小碗,“小姐,快拾粒蜜饯压压苦味。”卿欢接过帕子,先拭了拭嘴角,然后推开了蜜饯,“不用了,以后我喝药不必再端蜜饯了。”

“小姐,你不是最怕苦的吗?”铃音奇怪地问道。“祖母刚刚罚了我一顿,我也觉得自己以前任性幼稚了,我也该长大了。”卿欢已经想起她十三岁的那年,母亲早逝,姨娘掌家,因为贪玩被柳姨娘借题发挥告到了老妇人那,最后被罚跪而大病一场的事了。

“小姐,别伤心,老妇人还是疼你的。自小姐病后,已经派了赖嬷嬷来问过好几次了。”铃音安慰道。“嗯,我当然知道祖母待我的好,是我以前太淘气了,惹了祖母伤心,等我好些了,再去祖母那里给祖母请安,向祖母认错。”这时门又开了,恰巧是赖嬷嬷和崔嬷嬷进来了。

赖嬷嬷走上前来,“小姐不必担忧,老妇人最是疼你不过。当初罚你也是迫不得已,这不,知道你病了,天天让我来问崔嬷嬷关于你的病情。老夫人,是伤在你身,痛在她心啊。”显然刚刚卿欢和铃音的对话赖嬷嬷都在门外听见了。

“赖嬷嬷,卿欢自然知道祖母对卿欢是最好的,以前都是卿欢的错,卿欢现在知道错了,希望祖母还没被我伤透心,明天我就去向祖母请安。”卿欢拉着赖嬷嬷的手,伤心地说。

“小姐,身子要紧,小姐还是要好好养着身子,不必急来向老夫人请安。只要小姐有这份心,老夫人就不知道有多高兴了。”赖嬷嬷拍拍卿欢的手。

“嬷嬷说的也是。一来,卿欢的身子还没好,万一过了病气给祖母,那才是卿欢的不孝。二来,祖母那么疼卿欢,若是看到卿欢憔悴的样子,定会心疼的。那,卿欢这几日不能在祖母面前尽孝,烦劳嬷嬷替卿欢表达心意,让祖母好早早地原谅卿欢。”卿欢摇着赖嬷嬷的手撒娇。“哎,是这么个理。小姐好好养着身子,赖嬷嬷会对老夫人讲的,小姐放心吧。”赖嬷嬷笑着道。

赖嬷嬷向崔嬷嬷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崔嬷嬷这才好好问上卿欢的情况。“没事,奶娘,卿卿好好的呢,奶娘别担心。”卿欢抱着奶娘撒娇。奶娘一进门,卿欢就看到了她眼下的乌黑,定是担心自己,怕是好几夜都没睡好。卿欢心里又感动有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前世那么糊涂,护不住奶娘,让她被柳氏给赶出了江阳侯府。最后也不知道奶娘过得好不好。这一世,自己定要护住自己这些身边人,不能再让他们跟着自己受苦了。卿欢回想着这些往事,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小姐,刚刚还说自己长大了呢。奶娘看,小姐呀,还是个小娃娃,还对奶娘撒娇呢,”崔嬷嬷一边抚摸卿欢的头发一边说道,“好了,小姐喝了药,快快再歇息会吧,瞧瞧小姐这苍白的小脸,心疼死奶娘了。”

“奶娘,你也快去休息吧。这些日子照顾卿欢,你一定也没好好休息。卿欢也心疼你。”卿欢微微推开崔嬷嬷,一双眼睛透着担忧。

“好,奶娘服侍小姐睡下,奶娘就去歇会。”崔嬷嬷欣慰地笑着。

崔嬷嬷和铃音一同服侍铃音睡下,又在房子里点上了安神香,两人才静悄悄地从房子里退出去。

卿欢感受着这屋子里的寂静,一颗心也渐渐沉寂下来。她要感谢上天再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这辈子很多事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这一生她要护住陪在她身边的崔嬷嬷等人,与祖母和父亲缓和关系,前世他们关系太僵硬了,甚至到来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最后,如果可能的话,她再寻个真心喜欢她的如意郎君,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前世最初那几年她也爱过秦王,可是最后她还是看清了他的面目,这一世只希望不要与他再牵连上任何关系,就做个陌生人好了。

还有柳氏和她的女儿们,前世处处给她下绊子,但是他们背后一定还有别人。这些欺她辱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如今,她楚卿欢涅槃重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他们搓扁揉圆的傻丫头了,且等着吧,这惊喜还在以后呢。

楚卿欢想着出神,渐渐地沉睡过去。但这次她再无不安,睡得非常宁静。阳光洒入屋子,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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