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惊愕之余,才慢慢回想起来,之前江砚确实提醒过她,江迟帆已经到了瑜国境内,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当着众人的面,江迟帆并没有和慕容烟相认,条理清晰的把昨晚的所见所闻如实道出。原来昨晚江迟帆就住在那家客栈的对面,透过窗户目睹了昨晚陶亮对那女子施暴的全过程。今早听说女子自杀身亡,这才跑来作证。
一番说辞倒没有什么破绽,但是慕容烟却知道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不然以江迟帆的性格,不可能见死不救。
有了江迟帆的证词,替罪的刘记也当场翻供,原来他是因为家里老母病重,急需钱请大夫,才为了五百两银子答应出来当替罪羊。
陶亮的罪名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当下就套上枷锁收押到了牢房。
告别了单余声和慕容止,慕容烟一出县衙的大门,就看到江迟帆背对着她站在门外,明显是在等她出来。
慕容烟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江迟帆听到脚步声回头,面容含笑:“好久不见,小烟。”
“好久不见。”
“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好。”
因为慕容烟对上次那家铺子的臭豆腐情有独钟,所以就带着江迟帆去了。他虽然贵为卞国的太子,出门在外却从来挑剔,为人亲和有礼,咋看之下都以为他是哪个书香门第的富家公子。不过他的容貌实在是太过鲜显眼,一路上惹来了不少姑娘们的围观,店铺也因为他的到来,客源不绝。
慕容烟撑着下巴看着他,笑了笑:“你要是天天来这里,老板娘肯定财源广进,生意兴荣。”
江迟帆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也笑:“那也要有你在才行,我一个人来有什么意思。”
慕容烟低头饮茶:“谁有你清闲,我可是很忙的。”
或许是因为心态有了些许的变化,时隔多月,慕容烟再见江迟帆,丝毫不觉得生疏,反倒有一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异地重逢的亲切和轻松。
由始至终,好像也只有他一心一意对自己好,不需要任何的回报,没有算计没有强迫,这样想着,倒觉得自己对他有几分的亏欠。
“是啊,你确实很忙,我都来这里五天了,今天才头一次看到你。”
慕容烟笑了笑:“对了,你不是会卞国去了么?怎么又来了?还这么巧出现在东临县。”
江迟帆抬眼看着她,笑意浅浅,柔声道:“小烟,你认为这很巧?如果我说,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你信不信?”
慕容烟顿时被问住了,不过,信或者不信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你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江迟帆淡淡的问。
“因为这里马上就会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你在这里被卷进来就不好了。”臭豆腐端上来,慕容烟按照单余声先前的方法帮他弄了一块递过去,“作为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那个弟弟千万要提防着点,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江迟帆接过臭豆腐愣了愣,大概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待遇:“你说阿砚,他其实并不坏,只是野心太重。你放心,我会多留意的。”
慕容烟叹口气:“看来你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你看到他在东临县建的秘密基地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江迟帆不解的皱了皱眉:“小烟,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烟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他:“你既然来了东临县好几天了,应该听说过这一带连续几十个成年男子失踪的事情吧?”
江迟帆点头:“听说过,怎么了?”
慕容烟夹了一块臭豆腐咬了一口,慢慢道:“我来东临县就是为了查这个案子,所以发现了一些秘密。
你口中的那个还不算坏的弟弟把那些无辜的人抓到一个暗无天日的矿洞一边让他们给自己挖铁矿,一边喂他们吃乱七八糟的药物,迷惑他们的神智。
只要他们体力被挖空,就会被植入行尸蛊,成为只为他一个人效命的死士。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浓烈的嗜杀之气。
我知道你顾念手足之情,但是,你把他当弟弟,他未必拿你当哥哥。我毫无怀疑他下一步会杀了你篡夺太子之位。”
江迟帆听了慕容烟一席话,面色稍显沉重,眉头皱起:“阿砚他,真的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烟,你为我好,担心我,我很高兴。”江迟帆忙解释道,“只是我没想到阿砚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很多,但是它每天都在发生。”慕容烟平静的阐述着一个事实。
江迟帆点点头:“我知道。对了小烟,我一路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传闻……”
“关于慕容家的?”
江迟帆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担忧的看着她。
“那不是传闻,都是事实。”慕容烟动了动嘴角,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所以我才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和我有牵连的人,好像都没什么好的下场,吃完这顿饭,你就回去吧。”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江迟帆眸光坚定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带你走的,你在瑜国已经无依无靠,留下来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跟我回卞国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委屈。”
“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江砚就是你眼前的一大祸患。”慕容烟头也不抬,毫无起伏道,“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如果我还有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或许我会去投靠你,到时候你只要能给我提供一个安身之所,我就感激不尽了。”
“你想干什么?我可以帮你。”
“你帮不了,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江迟帆,我不想欠你太多。”
“小烟,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江迟帆笑得有些苦涩,半垂着眼眸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