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爱妃了。”萧君默温雅一笑,“以后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可以,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妾身整日在后宫也无聊得紧,能替皇上做些什么,妾身心里高兴,若是皇上连妾身这点快乐都要剥夺,那就太伤妾身的心了。”长孙月如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萧君默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慕容烟转移道:“朕记得你是荨妃身边的使唤丫头,怎么也在这里?”
慕容烟正要说话,就听到长孙月如抢先说话:“皇上先别怪罪,是妾身带她来的。这次妾身想说的事情其实就跟她有关系,还请皇上先听妾身把话说完在做定夺。”
萧君默淡淡的点头:“说吧,什么事。”
长孙月如用眼神示意碧莲上前道:“事情的起因是因妾身的丫头而起,让她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说给皇上听。”
萧君默摆摆手,表示没有异议。目光落在旁边那个沉默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于是碧莲便添油加醋的把慕容烟是如何慌张的撞上她,把她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后又因害怕责罚,花言巧语,用那枚鼻烟壶贿赂她的全过程。慕容烟由始至终都静默不语,面色如常,对于碧莲的说辞,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没有为自己辩白一句。
萧君默听了全部过程以后,微微皱眉,厉声道:“张妙歌,你可有话说?”
慕容烟恭敬道:“回皇上,奴婢无话可说。”
萧君默佯怒,猛一拍桌面,严声道:“大胆张妙歌,你可知罪?”
慕容烟愣了愣,随即如实道:“奴婢不知。”
长孙月如见萧君默生气,暗自惊讶,难道这个张妙歌手里的东西真的是偷来的?可是怎么会有人犯了欺君之罪,当着皇上的面还能如此镇定?要说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这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好了吧?
正当她疑惑之际,又听萧君默开口:“好,你不知道是不是?朕来告诉你,朕念你身世凄苦,家境贫困才赏赐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转手就送了别人?就因这一条,朕就能治你的罪!”
慕容烟只是稍稍回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萧君默的用意,垂首道:“奴婢有负皇恩浩荡,甘愿受罚。”
萧君默扬高了声音道:“来人,把张妙歌拖出去重打二十。”
“皇上且慢。”长孙月如原本的疑虑都被萧君默的言行打消了,为了表现她的宽容贤德,她自然要站出来给慕容烟求情,“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妾身这个不懂事的丫头而起,妙歌想必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害怕受到惩罚才拿了皇上赏赐的东西做人情。她才刚入宫不久,一些规矩还不熟悉,皇上何必太过为难她?”
萧君默目的已经达到,面色稍霁,敛住怒容,顺水推舟道:“那依爱妃的意思,该怎么处置她?”
长孙月如看了慕容烟一眼,沉吟道:“依妾身之见,大刑就免了,一个姑娘家被打板子总不好看。皇上不如把她调到妾身的身边去,妾身回去自当好好调教调教,若是还有错处,妾身一定不会姑息。”
萧君默没想到长孙月如竟会趁机提出这种要求,如果应了她的请求,以后要找张妙歌替她去买臭豆腐一定会被她干涉,最重要的是,她就经常有理由到御书房来找他。
这个女人和后宫里的其他妃嫔都不一样,萧君默可以感觉到她的心机很深,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天天看到这么一张美丽却危险的面庞。
虽然之前的慕容烟也不是什么善茬,甚至好几次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但是她的爱恨很分明,不会有过多的掩饰和伪装,而长孙月如则不一样。
她代表的不光是自己的妃子,还是朝中的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他不可能人单纯的把她当做一个喜欢耍心机的女人来看,因为她背后还有长孙贺。
他想的明白,慕容烟也非常的透彻,要想更好的接近萧君默,这个长孙月如绝对是个很大的障碍,如果自己真的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那么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限制。好不容易才跨出了这一步,她不想前功尽弃。
“张妙歌是荨妃身边的人,爱妃要是想带走,朕也不好做主,不如这样,朕问问张妙歌自己的意见。”萧君默转过头对慕容烟道,“张妙歌,刚才如贵妃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当着朕的面大胆的说出来,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会太强人所难。”
萧君默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摆明是给慕容烟铺好了台阶,她要是还不顺着往下走,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遂垂首恭敬道:“回皇上,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父母自小就教导奴婢,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奴婢出入宫闱不懂规矩,荨妃娘娘对奴婢照顾良多,奴婢一直铭记在心,希望能留在荨妃娘娘身边尽心尽力的伺候她,以报答她的恩德。贵妃娘娘的美意奴婢心领了,只是一仆不侍二主,还请娘娘开恩,让奴婢继续留在荨妃娘娘的身边,奴婢感激不尽。”
慕容烟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长孙月如要是还强行把人带走,那就说不过去,况且从萧君默的态度来看,他也是不想张妙歌跟她回去的,于是只能笑着道:“难得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这么有情有义,既然你想留在荨妃的身边,那就留下吧,本宫不为难你,只是日后行事千万小心,别再出什么岔子惹皇上生气。”
“多谢娘娘成全,多谢皇上开恩。”慕容烟暗暗松了口气,今天真是一波三折,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还在都有惊无险,
从御书房出来以后,长孙月如的脸慢慢的沉了下来,碧莲跟在后面,察言观色道:“那个张妙歌真是太不知好歹了,主子您要她跟着您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竟然还不乐意。那个荨妃有什么好,冷冷冰冰的,连逸轩阁的门都没踏出过一次……”
长孙如月回过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道:“你真以为张妙歌一个小小的宫女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靠近皇上?”
碧莲不解:“那依主子的意思……她是受了谁的指使?”
长孙月如凤眸微微眯起,眼底寒光闪现:“十有八九和逸轩阁的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