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三两步走过去,冷喝一声,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慑力量。
众人顿住,都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
“烟儿,你来得正好,这事你给说说理。”刘氏回过头,指着正往慕容烟身边靠的江池,“这人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你说我该不该拿他去见官!”
“姨娘稍安勿躁。”慕容烟看都没看江池一眼,挑了挑眉,淡淡道,“不过是丢了个东西,何必闹得跟相府造人抢劫似得,让外人看了岂不笑话?更何况,东西现在不是找到了么?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慢慢说,你放心,我也不会包庇袒护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么叫不过是丢了个东西?我娘的这枚簪子是去年大寿时父亲送的,是别的东西能比的么?”
慕容翡一身绯红,趾高气扬的样子在人群十分打眼,一个庶女能嚣张成这个样子,看来不仅是因为有兵部尚书这个未来婆家给她撑腰,慕容谦平时对她应该也不错。
“慕容烟,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人可是你带回相府的,他手脚不干净,你是不是也……”
“翡儿!住口!”刘氏瞪了慕容翡一眼,对慕容烟道,“翡儿性子直,说话没分成,你这个做姐姐的别跟她计较。不过……有一点她倒是没说错。”
刘氏捏着手绢,轻轻一笑,“这人确实是你带回府上来的。府里可是有规矩的,不明不白的人,不能随便往里带。这不,才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拉他去见官也是为了你们好,免得你和姐姐为难。”
看来她是打算把这件事闹大,让她和裴氏下不来台,慕容谦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到时候肯定要把气撒在她们母女身上。
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不过,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无论如何,这事是不能惊动官府的。追杀江池的人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隐藏了,一到了衙门弄得人尽皆知,想不暴露都难。
“真难为姨娘为我们费心。”慕容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不过,官府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你只不过从我这位朋友屋里搜到了物证,请问还有认证呢?”
“东西都在他手里,还要什么认证?”慕容翡嗤笑一声,两手叉腰,指着慕容烟,“我看你就是想包庇你带回来的这个野男人!”
“慕容翡!麻烦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身份。”慕容烟微微眯起一双灵秀的眸子,语气冷了几分,“怎么说你也是相府家的小姐,不要张口闭口都这么粗俗。听说兵部尚书家的徐公子喜欢知书达理,温婉娴雅的女子,你可不要还没进他家的们就露了馅,到时候,父亲的脸上可不好看。”
“慕容烟,你!”慕容翡气结,眼里带着几分怨恨和不甘,因为慕容烟戳中了她的痛处。所谓两情相悦根本就是个笑话,那个徐公子眼高于顶,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她。之所以同意婚事,不过是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她若嫁过去,只怕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
慕容烟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转而对刘氏道:“姨娘,既然你们拿不出认证,那报官了也没用。相府的事,我们还是自己了结比较好,你说呢?”
“好吧,不过家丁从这个姓江的屋里搜出我丢了的玉簪子是事实,摆脱不了嫌疑,我不报官,等老爷回来亲自审问。”刘氏见一条路走不通,于是打算换另一条。反正她的目的就是打击慕容烟母女,什么途径并不重要。
“姨娘,听我把话说完。”慕容烟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胸口的伤传来一阵阵钝痛,但她还是强忍着,面色不改的走到江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再说江池偷你簪子,他可一句话没说。我们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辩解辩解,不然冤枉了好人,让真正的犯人逍遥法外,就不好了。”
“他是个贼,他说的话怎么能信?”慕容翡咬着牙,愤愤道,“说到底,你就是想护着这个男的!你们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是我大哥的朋友!”慕容烟声音拔高了几分,冷眼扫过对方的脸,“他家里是做大生意的,最近遇到了些麻烦才来我这小住几天。你们看看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什么料子?这是能和黄金齐价的宫锦,相府里面谁穿得起?他会稀罕一枚玉簪子?”
随口诌了几句,因为半真半假,没什么破绽。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刘氏虽然沉得住气,但脸色已经不大好看,“有钱人也有手头紧的时候,看着道貌岸然,也不一定就是正人君子。”
话是没错,但用错了地方。
慕容烟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问一只在研究那枚玉簪的江池:“你昨天晚上在哪里?有没有人陪着你一起?”
“我昨晚什么地方都没去,就在屋里睡觉,没有人陪着我。”江池毫不隐瞒,如实道,“本来还想去看看你的,不过听香茗说你睡得很沉,就没去打扰你了。”顿了顿,还不忘关心她,“大夫说让你静养,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伤好些了没有?”
慕容烟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从容淡定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不当一回事,忍不住想扶额。现在的情况本来就对他不利,如果他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对方可能就会抓着不放,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烟儿,听到了没有,昨晚就他一个人,谁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刘氏见缝插针,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在下说的都是事实。”江池温和的笑了笑,原本就白皙俊美的面庞因为这个笑容,更加的尔雅清逸,宛如空谷幽兰,“我绝对不会去偷这枚玉簪,因为……”低头垂眸,对慕容烟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因为这块羊脂玉,是假的。”
“什么?假的?你胡说!”慕容翡跳起来,指着江池的鼻尖道,“你个小贼,偷了东西还不认账,现在又想用这种手段给自己开脱。我告诉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