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张妙歌他……”刘浩伸手指了指他的背后,“他腿受了伤,伤势比较严重,属下让采药的老先生帮他看了一下,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
萧君默一顿,松开手回过头,果然见慕容烟正单脚站在伤兵营的前面,又惊愕又想笑,表情有些古怪。楚啸在一旁扶着她,充当了她的拐杖。
有那么一瞬间,萧君默有种想把刘浩掐死的冲动,当然,这个对象还有扶着慕容烟的肩膀和腰的楚啸。
慕容烟原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看到萧君默那么明显的现场捉奸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拉开自己和楚啸的距离,免得他一番好意到头来还被萧君默记恨。
就在众人都一脸茫然的看着萧君默和慕容烟的时候,小冬子忙插进来对萧君默道:“主子,既然走失的士兵们都平安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军医就好,您也一晚上没休息了,还是先回去歇一会儿吧。”
萧君默皱着眉头不语,像是没听到小冬子的话一般,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慕容烟清咳一声,紧张的别过脸,生怕萧君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萧君默沉默了好半响,众人都不敢大喘气,只有楚啸那个粗线条拉了拉慕容烟的袖子,凑过去道:“妙歌,怎么回事?你跟皇上有过节?”
慕容烟苦笑,谁敢跟皇帝有过节,那还不被当节给过了。不过,萧君默此刻看人的眼神却是有些恐怖。
就在慕容烟紧张得手心出汗的时候,萧君默终于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最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过去。
“呼——”慕容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整个人往一边倒去。
“哎,小心小心!”楚啸眼疾手快再次扶住她的腰,一咧嘴还不忘开玩笑道,“话说妙歌,你的腰真细,跟个娘们似得,长得又这么标致,你要是真是个女的,我就娶了你。”
慕容烟忍不住扶额,萧君默才刚走,他的内力那么好,楚啸这句玩笑话八成是落在他耳朵里了。
“行了,别说废话,快扶我坐下。”
“哦哦,来,你慢点。”楚啸把她扶到床上,又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军医来看看。”正要转身,却见帐篷门口有个身影去而复返,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二话不说就把屁股刚挨到床榻的慕容烟抱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大步流星消失在门口。
楚啸张大着嘴巴,眼珠子都瞪圆了。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浩还算镇定,眼底只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小冬子回过神来,忙叫道:“太医,太医,快,到皇上的帐外候着。”
萧君默这次御驾亲征,只带了两名太医在身边,他们经常出入皇宫,就算没有八卦的潜质,多多少少对张妙歌这个名字还是略有耳闻的。再综合一下萧君默此刻黑沉的面色,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战战兢兢的给慕容烟把了脉,查看了伤口,然后道:“启禀皇上,这位将士染了风寒,发着低烧,不过并没什么大碍,微臣开个药方子喝几服药就能好。至于他腿上的伤口,有些棘手,此处的伤是先被重物砸中,又被火烧伤,怕是已经伤到了骨头……”
“朕让你来不是让你说废话的!”萧君默忍着怒气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样的药,朕都不能看到她有任何的闪失。你们若是治不好,朕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了!”
太医抹了一把冷汗,忙不迭的点头,硬生生把要说出口的担忧咽回了肚子里去。
等他们一番摆弄,把慕容烟腿部的伤口清理上药包扎好以后,慕容烟又疼得出了一身的汗,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萧君默眉头紧锁,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还是慕容烟先打破沉默,虚弱的苦笑:“你今天的举动可不以前的你。”
萧君默道:“那又怎样?”
“没什么。”慕容烟淡淡的撇撇嘴,“只是你今天是痛快了,等我回去的时候,恐怕又要面对那些风言风语。算了,我也习惯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伤兵营去……”
“慕容烟!”萧君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神慑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去哪?”
慕容烟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他:“你觉得我应该呆在哪里比较好?”
萧君默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朕的身边!你只要一离开朕的视线就会出状况,从今外后,朕决不永许你离开朕超过五步!”
慕容烟愣了一下,笑起来:“那你还不如用跟铁链拴在我的脖子上,你走哪都带着我。”
“这个方法,朕会慎重的考虑看看。”
慕容烟急了:“喂,萧君默,你……”
“这要看你今后的表现,只要你不逼朕,朕还不至于做到那一步。”萧君默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端过桌上的一碗红豆清粥,亲自喂到她嘴边,“先吃点东西,待会药煎好了你就没什么胃口了。”
慕容烟其实已经饿得没什么感觉了,但闻到米粥淡淡的清香,还是乖乖的凑了过去。
萧君默边喂边道:“昨晚那么大的雨,你的腿怎么会被烧伤?到底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慕容烟没奈何道,“是我自己烫的。”
“什么?”萧君默以为自己听错了,“慕容烟,你疯……”
“我没疯。”慕容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打断他,难道她看起来那么像是有自虐倾向的人?“当时受伤血流太多止不住,没办法,只好在伤口上来了那么一下。虽然疼是疼了点,不过,效果还不错。不然你现在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慕容烟说得轻描淡写,萧君默却又懊悔又后怕。他向来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狠得下心,但没想到竟然能下手把自己烫成这样。
吃完了一碗粥,胃里暖暖的,脑袋又有些晕沉沉。她打了个哈欠问萧君默:“有干净的衣服没有?我这衣服都臭了。”
萧君默转身,很快就取了一套新衣服过来,明显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做的。萧君默看她腿脚不方便,原本想帮她换,但慕容烟就怕某人一不留神又饥渴难耐,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脏衣服换下来。掀开被子老实不客气的钻进去,只露出半个脑门,眼皮沉沉的往下掉。
“烟儿。”萧君默酝酿了好半响,才在床榻边缘坐下,柔声道,“朕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