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一手握着匕首原本要刺下去,但却被对方的眼神震住了,她拧了拧眉:“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道。”慕容烟起身,绕过她在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不过,也不意外。我只是好奇,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记恨的,你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杀我?我记得我跟你好像没什么过节。”
“你这是明知故问!”流月面色沉冷道,“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就是主子的一个软肋,他会为了你失去理智和冷静,只有你死了,主子才能变回原来的主子,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你以为我想跟他纠缠不清?就算我死了,可能会有第二个慕容烟,第三个……你杀得完么?况且……”慕容烟微笑着道,“我没记错的话,萧君默已经把你赶出了宫外,说过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他不会领你的情,只会更加的厌恶你。”
“有没有意义不重要,只要能亲眼看到主子一统沧澜,君临天下,我流月死不足惜!”
慕容烟回头看了她一眼,真没想到,到头来对萧君默死心塌地,不离不弃的人竟然是她,只可惜,萧君默不知道。
“既然你这么为萧君默着想,就不该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刻来我这里跟我废话。”慕容烟淡然道,“如果萧君默在完成霸业之前就先死了,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说什么?”流月顿时紧张起来,问,“你说主子会有危险?”
“楚泽兰敢在这个时候主动下战书,你以为他会没有胜算么?现在明面上是双方势均力敌,但是你应该知道,瑜国去年南方歉收,军需物品匮乏,而卞国在这个时候保持中立,不会支援萧君默,这场战打的时间越久,瑜国就会败得越惨。”慕容烟不慌不忙道。
流月面色沉了下来:“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杀了你再赶过去也不迟。”说着就要动手。
慕容烟却面色不改道:“在这里跟我动手,你太不理智了,你确定自己能在三招之内杀了我?而我只要大喊一声,外面的侍卫就会蜂拥进来,那些都是流萤手下的亲信,只听萧君默一个人的命令,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我看你还是留着自己的小命回去给萧君默报个信吧。”
不等流月开口,慕容烟兀自道,“楚泽兰要打这场战,胜就胜在有钱,武器精良,粮草充沛,耗得起,所以要想改变战局,就要从这些方面入手。我知道楚泽兰在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产业,他是利用这些产业作为掩护,给自己的部队提供物资,你们只要找到这些地方,封锁它或者直接一把大火把它烧了,萧君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趁着楚泽兰还没想出补救的方法,速战速决,方为良策。”
一席话说完,流月的一脸的惊诧,问:“你被软禁在宫里,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你不用管,你只要把我写的一份东西亲手交给萧君默就可以了。”慕容烟说着取来笔墨纸砚,铺展开来,开始落笔。
流月目光沉了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慕容烟跟主子有血海深仇,你一直想从主子这里逃出去,也许你是想假传消息,落井下石,陷主子于死地!”
“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肚子里现在怀着他的孩子,不管我愿不愿意,我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再者,你也别把萧君默说得跟个傻子一样,我的东西你拿过去,以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先核实一下,到时候死者是假他自己会辨别。”慕容烟把自己记得的楚泽兰的几处产业地址和名称写下来,还有几个他名下的铁矿,然后吹干递给流月。
流月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
“要走就快走,前线那边耽误不起。”慕容烟顿了顿道,“替我给萧君默带一句话,就说,我等他凯旋归来。”
流月握着拳头的手紧了紧,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当晚,流月就快马加鞭赶赴前线,日夜兼程,在第一时间内把慕容烟写的东西交到了萧君默的手里。萧君默正皱着眉头犯愁剩下的粮草够支撑军队用多久,看到呈上来的信笺,上面是慕容烟的字迹,眉宇倏尔舒展开来,立马递给流萤,让他派人去核实一下上面写的到底属不属实,然后转过头问流月:“烟儿在宫里还好么?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朕?”
流月从没见过萧君默用这么样热切和期盼的眼神跟自己说话,一时呆愣住,半响才缓过神来,道:“回主子的话,她很好,母子安康,她让属下帮她带一句话,说……她等主子凯旋归去。”
“烟儿真的这么说?”萧君默心情大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了笑容。
流月垂首点点头。
萧君默心中高兴,慕容烟能在这种时候给他献计,无疑是向着他的,或许他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想通了。一想到自己大胜归去的时候,慕容烟正在城门口等着自己,笑容忍不住深了几许。
慕容烟提供的情报确实是真的,萧君默的动作也不慢,楚泽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阻断了粮草的供应,另外几个小国的士兵怨气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人打了退堂鼓。
这一下,人心彻底涣散,萧君默趁机进攻,楚泽兰大败,不得不退居都城,递了降书。萧君默却拒不受降,趁胜追击,不给楚泽兰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举拿下宁国,将宁国归入瑜国的版图。
楚泽兰被活捉,带回瑜国的都城受审。
返程时,萧君默归心似箭,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郁嘉城。回到宫里刚受过文武百官的朝拜,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后宫看慕容烟。
但是慕容烟却关着门,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今天我累了,要休息。”
萧君默的满腔热情一下子被当头的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看来,她肯帮自己是一回事,原不原谅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母子平安,他也就放心了,隔着门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