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波士洗车店里，游向晚坐上周元骚包的车子，去了烟火街吃饭。
李霜霜阴沉着脸坐在廉价的塑料椅子上，低气压笼罩着，让洗车店老板王朝阳龟缩在外面跺步，不敢进来。
李霜霜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半小时，突然站起来走向垃圾桶，把手上的书籍用力扔进去，再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扔进去。
一起扔掉的还有她的披了很久的优雅和书生气。
她没有等周元叫人安排的车子，而是打了电话叫来了李良，一个长相漂亮的，她从小到大的——玩具。
在一处隐蔽的单身公寓里，她狠狠地发泄了一通。
事毕。
李霜霜摊在床上，李良小心翼翼地揉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脚掌，柔声问：“霜霜，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李良长得很精致，年轻，漂亮。
李霜霜早就脱下了黑框眼镜，只穿丝绸睡衣裤，和平日的学生气完全不一样，媚眼如丝似笑非似：“李良，你来说，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美？我这么努力，为什么周元非就看不上我？”
李良的心刺痛了一下，马上低头掩去眼底的伤：“霜霜如天仙似的人儿怎么会不好？周元只是还没有明白他自个儿的心而已，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人对你不动心的。”
他就动心得不得了。
李霜霜沉下脸：“叫周公子。”
李良垂下眼眸，顺从地嗯了一声。
李霜霜恢复了慵懒：“你说得对，他只是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一时没看到我的好而已...帮我查一个人，名字叫车婉然。”
李良点头，李霜霜叫他去死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何况只是查人：“霜霜想查她什么？”
“都查，我要知道她的底细，她身上的黑料，特别是她和男人的交往史，所有的一切。这个人肯定是冲着李家的财产来的，这是低贱胚子天然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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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港城，断了一指的罗蒋看着自己的手机，里面是手下刚传过来的周元记者会上的视频。
这个周元，面对顾忆希团队来势汹汹的做空，来一招釜底抽薪将事情完全解决，并狠狠地坑了他们一把！
真是后生可畏，可畏啊。
罗蒋问他的得力手下，深城的建筑王子蒲松轩：“P，看周元在记者会上的表现，以他二十几岁的年纪，操控全场，那么成胸在竹，又那么嚣张不可一世。你说，他通过什么途径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
这次吃了一个闷亏，周元提前知道他们的行动这是肯定的，所以他说的不是疑问句，他说的是肯定句。
蒲松轩穿着正装打着领带，身上穿的阿曼尼比罗蒋穿的更精致更昂贵，却恭敬地低下头，说：“他在我们这里安排了眼线。”
罗蒋看向他，半晌点头同意他的看法：“嗯，这是最可能最省心也是最容易做到的。给我下去查，查到了直接让他出意外事故。”
这一次，二少亏了近三十亿！之前他估计的是二十亿，谁知道当天死活买不入股票，直到第二天再次涨停才顺利入手....他不拿出点结果给二少看，他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这么一想，他断掉的尾指又疼痛难忍了。
罗蒋手机上的视频一直在循环播放，蒲松轩突然插口，又惊又疑：“罗主管，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罗蒋疑惑，把手机交给蒲松轩，让他操作。
蒲松轩按回放，然后定格在一个女人的画面上。
这是记者会的最尾声部分，周元身后的屏幕上，一个女人正拿了一支喷枪，站在一辆车子面前。她眉目大气张扬，面容白皙精致，穿着粗糙的灰色工装，修长浑圆的腿上一双长及膝的黑色雨靴，极美艳。
蒲松轩定定看了一会儿：“这个女人，我记得！我要回深城找黑仔！”
说着他就要起身往外跑。
罗蒋把他拉住了，喝斥：“毛毛燥燥急什么，什么意思？”
蒲松轩急得脸都红了，兴奋得双眼冒光：“我要找黑仔，我确定，这个女人在深城棚户区出现过！”
罗蒋眯眼：“所以？”
蒲松轩：“我有预感，她和我们一直在找的人有关！”
这么一个美人啊，无论是与哪个男人有关都是最正常不过的！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在敏感的地方出现....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她肯定是与那人有关，或者说，她是那人收藏在棚户区的情妇？那人竟有这种嗜好？
这件事非同小可！
罗蒋挥手放他走：“先别声张，给我查这个女人，连筋带皮地查，深挖出来....若找到那人...”
他张口无声说了一个词：杀无赦！
***
深城东海明珠小区，小区门口有一棵大榕树，小区里面有一个公寓，里面住了两人，女主外，男主内。
生活好像在某个时刻突然触碰了某个挖钮，无声地快进，循环，重复，似乎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路总在家做饭，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偶尔想要买什么就会网购送上门，大多数是食材，偶尔是一两块大的扁桃木——最近他时不时头痛，雕刻木头的时候可以让他放松，这还是电视节目当中一个心理学家建议的。
游向晚白天上班，洗车店里的生意一如以往的忙中有序，王朝阳的瘸腿还是好样子，在天冷下雨的时候会更痛一点，这时游向晚就会主动多做一些，回家的时间也会晚上半个小时。
两人对危险的逼近一无所知。
晚上得空时她总会缠着他，让他教她办公室的运作，产品的销售，理解市场的触觉等等。
路问她为什么想学这个，她拿出一大垒经济学的实战书籍出来：“我想弥补以前的大学时光啊。”
偶尔被问烦了，她就会说：“等我出师了，我开一家公司赚大钱，你就退居幕后带娃。”
实际上，她很焦虑，焦虑总有一天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他。
她想让他光明正大地走出来，而不是留在室内日渐苍白。于是，决意做一块海绵，竭尽所能地吸收能够吸收的一切，包括IT，包括各种知识，包括打斗技巧。
甚至，她还换了一个更拿手的钥匙板手。
总之，她想护着他，让他宽心，让他衣食无忧。
自上次在烟火街一别之后，风骚又雅致的周元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也就乐得清静，只是没有机会还他饭钱。
卓越广场的项目似乎停摆了下来，没有出一个新的重启或停止声明。
一个月前的做空与反做空风波也在慢慢被股民消化，起码在平民老百姓眼里，这件事是完结了，没有人执意要知道底下的惊涛拍浪，该吃吃该喝喝，现在只等项目的永远停止或重启。
一切重归于平静。
华夏集团的员工比以前更加行色匆匆，看各大新闻上说，他们的技术被某一大国看上了，禁锁了，并要求它的同盟国全面封锁。
在技术层面上而言，华夏被世界孤立了！
于是华夏集团上到董事长，下到一线的组装人员全都卯足了劲，热血沸腾，势要做出更好的成绩来杀出大国的重重包围圈！
热血！
这时又有传言，华夏集团从卓越广场项目中退出了，整个项目重归卓越所管。
T大学生三两成群和往常般出现，谈论的对象早就从卓越广场变成华夏集团：
华夏招了数学博士年薪过百万，华夏招了物理学专才年薪过百万，华夏招了三十名数学家...华夏集团瞬间变成了众学子心中的巅峰之所，不仅为钱，更为那份爱国热血，人人以入华夏为荣！
而卓越集团...慢慢成了普通人口中的尚有一点良心的地产商，仅此而已。
如是过了两个星期，冬寒料梢又沉寂，而在东郊华夏家园附近的几条街道这里，表面看着风平浪静，暗中又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铺天盖地，迷雾重重。
大伙儿一方面兴奋于华夏的强大，向往强大。另一方面租户们对已身所处的境地又心有戚戚，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被赶走，还是继续留下来开店，闲话家常的时候总带有隐隐的忧虑，也不敢大量进货，经营进度慢了下来。
突然有一天，大量的勘察测量队伍穿着制服，背着各式仪器进驻这一区，在每一个街道，每一间房子，每一块地上作最精确的测量。
边上总有人偷偷张望。
卓越广场要动工了！游向晚并不觉得意外。但看卓越集团还没有发公告，应该是各方势力正在拉锯中吧，只望周元能够做到他所说的那样。
她每天七点下班，只偶尔王朝阳的状态不太好时会晚上半小时。而且她养成习惯每半小时必定看一次手机，以防静音，没电或者手机故障。
两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比爱情多了相依为命，比相依为命多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信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沾着，一刻都不愿分开。
而即使这样，路还是日渐消瘦了，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睡眠越来越浅，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脸往往沉寂下来。
她知道他的不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