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风接着道:“天堑铁锁其实是我气宗化清殿的最后一道屏障,天堑之内有无形秘力,不论是何境界之人都无法飞行而过。化清殿前为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拾级而上。小野兄弟,我们该进去了”。
“郑大哥,请!”我应道。
走在以玉石铺就的阶梯之上,郑和风一脸崇敬之色。
越往上走,我则感到一股无形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进入殿内之后才发现其内空间竟比我从外面看到的还要恢宏广阔。
郑和风快步走上前去,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殿内上方放着八把宽大金色交椅,其中以中间交椅为最巨,交椅之上分别坐着八人。
八人中七男一女。
其中一名美貌女子与正中雄壮男子,看其面目,我竟有一分熟悉亲近之感,但我又未曾相识。
“是错觉吗?”我心里想道。
殿内两侧分别整齐站着近万名气宗弟子。
郑和风边走边向我低声介绍道:“我气宗分有八座主峰,殿内上方正中间着青衫者为我气宗秦宗主,亦是战峰峰主;左首依次:女子为丹峰水峰主,亦是宗主夫人;长须老者为道峰庄峰主;戴面具者为暗峰隐峰主;右首依次:手握棋子之人为阵峰石峰主,面黄枯瘦老者为符峰黄峰主,披发粗犷大汉为兽峰王峰主,腰系葫芦之人为器峰玄峰主。小野兄弟,你可记住?”
“记住了”,我凝神道。
与八位峰主距离已近,郑和风这时停下脚步,朝上正襟拱手道:“启禀宗主,小野兄弟已被我带来”。
郑和风启禀完后,马上以眼神向我示意。
我领会抬头拱手道:“小子…小野…拜见秦…宗主、水…峰主、庄…峰主、隐峰…主、石峰…主、黄…峰主、王…峰主、玄峰…主”。
视线与八位峰主相对,其他七位峰主目光皆凌厉至极,似七道利剑般穿透我的身体,我不由倒退一步,气血上涌,闷哼一声,一口鲜血欲涌而出,我却硬是压了回去。
惟有秦宗主一人目光柔和,看向我时,只觉上涌的气血又平复了下来。
气宗宗主,着一袭青衫,身形魁梧,一张国字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原来气宗宗主正是秦岳。
忽然从两侧气宗弟子之中竟传来一阵讥笑嘲讽之声。
声音虽小,我一向听觉敏锐,却瞒不过我的双耳,或许讥笑嘲讽之人本就未想瞒过我。
“这个野小子竟然是个结巴!”
“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连话都说不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本来就是从魔兽山脉中捡回来的野小子,小野,这名字挺适合他,跟野兽也差不了多少,能说出一个字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说清话!”
“你看他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这样的野小子竟然还能得到宗主的垂青!”
“听说大小姐还亲自向丹峰沈师姐取丹为他疗伤!”
“我看这野小子定是装可怜骗取了大小姐的同情心!”
“大小姐可是天之骄女,宗主唯一的女儿,这个野小子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
“什么!思彤姐竟是秦宗主的爱女”,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震惊不已。
我紧握双拳,目光有些失神,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听这些嘲笑之语。
回想自己心中明明渴望见到思彤姐,却只是让香蝶去向她代为传话,我竟没有勇气亲自去见她。
那时我还看不清自己,现在这些可畏人言反而点醒了我。
是自卑,还有心底的那一丝自尊。
“气宗弟子所言大多未错,与高贵的思彤姐相比,我确实只是一只癞蛤蟆罢了。癞蛤蟆竟还妄想着天鹅吗?”我在心里苦涩想道。
这一刻,我只想着转身离去,重回魔兽山脉。
方想转身离去,耳边竟传来一道密音,我向四周看去,却未发现是何人所说。
密音言道:“少年郎,若你连他人的闲言碎语都忍受不了,那就太让我失望了。你只需坚守本心,走好自己脚下之路,他人之所语又与你何关!”
虽是密言,却如风雷之声在我心中绽响,让我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心劫顿解。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何须理会他人的看法!”我在心里对自己呐喊道。
不再多想。
这时秦岳和蔼向我问道:“少年郎,你本名可是小野?姓甚?”
想到他既是思彤姐的父亲,那就是救我性命之人,我越发恭敬道:“启禀宗主,我本无父无母,无名无名,小野之名乃是思彤姐所取,尚未有姓”。
道完之后方才发现自己竟已不再结巴。“难道是那一道密音解我心结之故?”我在心里猜测道。
秦岳略一沉吟道:“思彤既已为你取名,尚缺一姓,小野,我赐你秦姓如何?”
我惊喜道:“谢宗主赐姓!”
“日后,你之名便为秦野”,秦岳笑道。
“秦野…秦野…,我终于有了完整的名字了吗?”我在心里默念道。
秦岳接着沉声道:“秦野,你可有师承?”
“未有”,我道。
“拜我为师,你可愿意?”秦岳问道。
我激动道:“秦野求之不得,受宠若惊。宗主于魔兽山脉中救我性命在先,后又收留我于气宗,今又赐我秦姓,收我为徒,对我有再造之恩,日后定当粉身为报!”
“且慢!”右首阵峰峰主石空突然大声打断道。
秦岳平静道:“石峰主,你有何事?”
“收徒之事本应由各峰自行决断,我本不该多言,奈何宗主虽为战峰峰主却更是我气宗一宗之主,收徒之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本宗之气运,还望宗主三思而行。”石空沉着应道。
符峰峰主黄木沙哑着嗓子阴阳怪气附和道:“石峰主说得正是,气宗宗主弟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当了,大山里都能随便捡一个回来!”
兽峰峰主王霸凶狠嚷道:“这毛头小子能有多大点本事,有什么资格做宗主弟子!”
器峰峰主玄钢拿起酒葫芦边喝边随意道:“此子不行……”
“诸位峰主毋需多言,我意已决,你们是认为秦某无识人之明?”秦岳威严道。
石空强笑道:“我等不敢,只是有关气宗气运,不得已谏之”。
这时道峰峰主庄鲲转而向郑和风问道:“和风,是你带秦野而来,你对他如何看法?”
郑和风尊敬回道:“秦野非是常人,我看不透他。天堑铁索是他独自通过,没有需要我的任何协助,而他尚未达到武者境。”
听完郑和风之言,秦岳欣然一笑,似是早已所料。各峰峰主皆是一脸吃惊之色。
庄鲲略一沉吟,言道:“宗主、各位峰主,我有一两全之法,不知可否?”
秦岳道:“庄峰主,请讲”。
“择一气宗弟子与秦野较艺一番,点到即止。我想秦野小兄弟应该也很想证明自己。”庄鲲有意无意看向我道。
庄鲲目光深邃而智慧,似是能看透人心。
我实不想令秦宗主因我为难,庄鲲之言也激起了我的斗志,于是大声回应庄鲲之言道:“庄峰主之言正合我意,我也正想向气宗各位师兄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