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衡眼见毒蛇近在眼前,来不及多做思考,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要害,同时双脚向后一蹬拉开距离,两只蛇趁机狠狠地咬住陈思衡的右臂,将毒液注入体内,随即化为原形,变回两张纸蛇飘落于地。
陈思衡迅速用左手封住右臂穴道,希望可以延缓蛇毒发作,他暗自叫苦,心道:陈思衡啊陈思衡,你这么多年可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这么容易被骗。
六月雪和白笙瞧见蛇毒入体,也就不急于上前对付陈思衡,白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包,笑道:“陈兄与六公子素不相识,却甘愿冒险潜入六公子的房间警告他,可谓是侠义心肠,在下佩服。这包药粉乃蛇毒解药,炼制繁复来之不易,不过若是陈兄能答应我几件事,在下愿意将解药赠予陈兄。”
陈思衡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再信他第二次,更不可能答应白笙什么条件。他心中打定主意,先找机会抢走药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能运功逼出蛇毒或者找到医师治疗,那是再好不过,实在不行,再吃下粉末赌上一把。
“什么事?说出来听听。”陈思衡假装上钩,实为缓兵之计,左手偷偷掐了个剑诀,随时准备动手。
“具体的事情,不妨等陈兄吃下解药再说。”白笙行事谨慎,在陈思衡没有吃下药粉之前,丝毫不肯透露其目的。
陈思衡心想:这人非要我吃下药粉才肯开口,看来他认定我吃下药粉后只能乖乖听他的命令,不知里面掺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药粉宁死也不能吃下肚!便打消了抢走药粉的念头。
“好,我答应你,你把解药给我。”陈思衡尽力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
白笙笑道:“陈兄看起来似乎言不由衷啊,你......”
话未说完,陈思衡就已经出招,想打白笙一个措手不及。他左手一挥,背后的包裹里闪出一道剑影,直指白笙,白笙见状,立马收起了轻视之心,刹那间便从怀中拿出一匹绸缎绞断飞剑。
陈思衡大吃一惊,他这招长虹贯日连巨石都能贯穿,居然会被一匹绸缎拦住,折断了剑刃?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思衡当即决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白笙自然是不会放过陈思衡,白笙又从袖中掏出纸虎掷出,纸虎化作威风的吊睛白额大虫向陈思衡猛扑而去,陈思衡抽出剑鞘挡住老虎的撕咬,老虎咬住剑鞘不肯松口,他索性借力打力,一招顺水推舟,把老虎甩出撞晕,变回了原形,六月雪趁机上前抓住了陈思衡左手,将他的真气吸出据为己有,好在陈思衡修行数十载,真气充沛,六月雪一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陈思衡察觉到了体内真气的流失,怒喝:“你这摄人精魄的妖术又是从何处习得?我本不想伤你性命,可你自甘堕落与妖邪为伍,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随即真气爆涌而出,显然刚才并未使出全力。
白笙冲上来一手抓回六月雪,一手牵着绸缎向陈思衡挥去,同时大喝道:“六公子退下,他起杀心了!”
陈思衡刚在这绸缎手下吃了亏,当然不会硬接攻势,只见他身前凭空多了数十道剑气,两道剑气击穿墙壁,剩余的剑气绕开白笙直冲六月雪,白笙迫不得已收回绸缎替六月雪挡住剑气,而这正中陈思衡下怀,他掷出剑鞘又是一招长虹贯日,随即取下蹀躞带上的酒葫芦,猛灌一大口,朝着六月雪吐去,酒水此刻居然变为了大火,烈焰速度极快,超过剑鞘先一步到了六月雪身前,白笙挥舞着绸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布墙,将火焰消弭于无形,可绸缎长度有限,形成布墙以后厚度不足,竟被剑鞘突破,白笙急忙躲闪,却还是被剑鞘刺伤了肩胛,陈思衡又对着屋子吐了几口大火,然后远遁而去。
六月雪看见房里的大火,不敢久留,赶紧把受伤的白笙抱出房门,问道:“白笙,你没事吧?”
“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碍事。唉,没想到莫名其妙跳出来个高手,希望别扰乱我的计划。”白笙叹息道。
“什么高手,不还是被你打跑了吗,这次是我拖了后腿,下次你单独遇见他,他决计不会是你的对手。”六月雪宽慰道。
“你错了,他修为在我之上,别说单独遇见他了,就算有铁托和慧熲助阵,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白笙摇头。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方才明明是你占了上风,他修为怎么会比你还高?”六月雪不解。
“他刚才那招以气凝剑,瞬间发出数十道剑气,远远超过我的修为,幸好我有母亲留给我的法宝相思缎,这才挡住了他的进攻。而且我之所以能占到上风,是因为他身中蛇毒,不敢使出全力,亦不敢与我缠斗,否则你我就已经变成死尸了。”白笙苦笑道。
“不知这姓陈的什么来头,这事怨我,我不该在唱戏的时候使用媚术,引来这么大的麻烦。”六月雪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你无需自责,谁也没想到今日这么巧,来了位高手听戏,还这么爱管闲事,只是运气不好罢了。”白笙并不责怪六月雪。
远处一群人提着水桶慌忙赶来救火,六月雪立马脱下外衫,披在白笙身上,遮住他肩膀的伤口。人群中,一个面相英武的中年妇人走出,正是铁娘子,她问道:“六月雪,出什么事了?”
“铁坊主,我也不太清楚,我与好友白笙在屋内交谈时,突然就听见爆炸声,燃起了大火,想来...或许是有人在威胁我们如意坊。”六月雪谎话信手拈来。
铁娘子信以为真,顿时勃然大怒,骂道:“定是姓宋的狗贼在背后捣鬼,真想一刀杀了他!你没受伤吧?你现在是我如意坊的台柱,可不能出事啊。”
“多谢坊主挂心,我二人并未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想早些休息。”六月雪找个借口,想尽快脱离人群。
“也好,我这就安排你们的住处。”铁娘子也不多想。
“那就叨扰了,多谢铁坊主。”白笙道谢。
“你是六月雪的好友,那就是我如意坊的客人,不必多礼。”铁娘子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当即安排了两间上好的厢房给他二人。
杨捕头和方博文望着大火,他们还以为醉花轩的悲剧又要再次上演,心里惊慌不已,却不知这火其实是陈思衡放的,跟醉花轩没有半分关系。他俩侧耳倾听了一会,没有听见刀剑的声音,也没有听见人的惨叫,看来只是普通的火灾,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也太凑巧了吧,刚好就在我们查案的时候起火。”杨捕头皱眉叹息。
方博文环顾四周,发现人基本都跑去救火了,本来想找人了解情况,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反过来想想,这也许是个机会啊,我们现在可以去帮忙调查火灾,说不定可以趁机和铁娘子搭上关系,对我们查案也有好处,反正这儿也没什么人了,去碰碰运气呗。”方博文提议道。
铁娘子此时正在指挥灭火,顺便咒骂着宋三爷,以及在心里问候着夜猫子的女性亲属,忙碌不已,转头看见了一位捕头向她走来。
“想必您就是威震四方的铁坊主了,在下杨峻山,是位捕头,今日来此......”杨捕头满脸堆笑。
铁娘子怒火正盛,杨捕头可撞上了枪口,铁娘子不等她把话说完,一把掐住杨捕头的脖子,提了起来,大声质问:“官府的狗,来我如意坊作甚?”
杨捕头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用单手提起,自己还挣脱不开,心说这臭婆娘果然不是好惹的,就不该听老方的馊主意。
方博文看杨捕头被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急忙上前解释道:“铁坊主息怒,我们瞧见如意坊里起了大火,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绝无恶意,还请您将他放下,有事好商量啊,何必动粗呢?”
铁娘子将杨捕头摔在地上,杨捕头惨叫一声,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揉着屁股,方博文连忙扶起杨捕头,只听见铁娘子冷冷的说道:“我如意坊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捕头来插手,赶紧滚!”
杨捕头和方博文无奈,只能先退出如意坊,杨捕头有些不服,问道:“老方,咱们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办?如意坊里起了火,这会儿都忙着救火呢,谁会理我们俩呢?不过感觉铁娘子有些奇怪啊,她对官府的人好像有一种仇视的情绪。”方博文低头沉思。
如果他俩知道以前铁娘子是干什么勾当的,就不会奇怪了。
“我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的半点线索,真不知道向侃那老匹夫会怎么收拾我,心里瘆得慌啊。”杨捕头叹息道。
“放心吧,我不是说过吗,我还有线索呢,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方博文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