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都下去吩咐好手下,这段时间不要惹事情,不要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是。”
众帮众心中一凛,这段时间只怕不好过了,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帮众逐一退去,李雷独坐高台。
咔叽。
大门合拢,灯光下,李雷坐在正对大门的主位上,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凸显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现在,还有一个麻烦要解决。”
他看着面前的空气,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笑了。
在一个小院落里面,林妙可正坐在花园旁边绣花,一朵漂亮的梅花在白布上傲然独立。
“你来了。”
一黑发从身后的小院里慢慢走出来。
他浑身上下都是黑的,连脸上都戴了一个黑色头罩。甚至连眼睛鼻子嘴都给挡住了。
他向着妇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黑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体。
“我来了,来取你的命。”
黑布散开,露出了里面的电锯,上面很干净,锃亮的刀锋上洁净无物,却仿佛散发着丝丝血腥味。
妇人转过头来,“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敢去想,没想到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恢复了记忆了吧。”
林妙可转过头看着黑发,眼泪含着眼眶,眼眶有些红,声音有些颤。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恢复了记忆,我在他的眼中变得陌生。”
“现在,为了彻底斩断曾经的残念,又派你把我来干掉吗?”
“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一个黑色的包裹被扔到了林妙可的面前。
“里面装着你新的身份和一些盘缠,还有一直没有传给你的武经。”
“离开这里,这个是非之地,这里不适合你。”
黑发冷着一张脸,他是按照李雷的意思来赶她走的,这个女人必须得走,如果她不走,就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
“呵,多年夫妻好,不如一朝记忆恢复。”
林妙可笑得有些凄凉,默默捡起了那个包裹。
“走,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帮主给你在城东备了一座宅子,包裹里有钥匙。”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啊哈哈哈哈,我林妙可今日便住进那宅子,与你家帮主再无关系。”
林妙可拿起了包裹,转身就走。
听得林妙可这么说,黑发重新用黑布把电锯包裹起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这是李雷之前对他说的话。
小院里有很多花,牡丹、玫瑰、月季、仙客来、郁金香、木槿花、万代兰、百合花、向日葵、雏菊、樱花、红月季、康乃馨、虞美人茉莉花、鸢尾花、石竹、木棉、毛蟹爪莲、矢车菊、也得怀、丁香花、橄榄花、桫椤、金合欢、石榴,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但最让人喜爱的却是梅花,有诗为证,“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花于寒冬中傲然挺立,不畏艰难险阻,暴雨吹打,女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黑发驻足赏了片刻的花,随后便隐入暗处,消失不见,有些事情他做不得,做了就是背叛,会死的。
咔叽。
李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着大门后的那个身影,包裹已经被她背在了身上,她的眼中满是神伤,可惜,这神伤不是为他而发出的,而是另一个人,或者说,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我要走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说些什么。杀了她丈夫,还霸占了他的产业么?
饶是李雷脸皮厚如城墙,也不好意思这么说啊,而且要是被这女人传出去,弄不好又是一番风波。
沉默,还是沉默,连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呵,男人。”
林妙可转身离去,蜡黄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转过身时,眼角才划过一丝泪滴。
有时候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无能为力,于是就保持了沉默。有些话,适合藏在心里;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有些回忆,只适合偶尔拿出来回味。很多事情,当经历过,自己知道就好。
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过身来。
“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娘穷。”
“有朝一日,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喊女王大人。”
“好啊,我等着你。”
李雷笑了,就像邻家男孩一样。
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转动,该进行的事情依旧在进行着。
李雷喝了一杯迷魂汤,将茶杯放下。
“她的未来已经注定了,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
“妈的,这鬼地方真难找。”
黄渤人把自己面前的杂草砍断,面色难看,后面跟着三个年轻人,都是他新收的小弟。
高个的叫基部具,矮个的叫迪奥断,中等个头的叫高玩断,三人都是年轻汉子。
“大哥,吃点果子,这是我刚刚在树上摘的,您吃点解解乏。”
高玩断是个心思活泛的,当即就靠上前去,递了几个果子。
拿过果子在嘴里咬了几口,感受着果肉在口腔里溅射出的汁水,黄渤人露出了笑容,这果子味道还怎么不错,有一个贴心的小弟就是好。
“来,你们两个也来吃点,这么长的路大家都累了。”
招了招手,唤来两个小弟,黄渤人将手中的果子各扔了一个过去。
两只傻孢子缓缓喜喜地接过果子,满脸欢喜,张口就开吃,直吃得汁水满脸,连句谢都莫得。
等了片刻,看得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黄渤人略带笑意地问道。
“吃好了吗?”
“好了,谢谢大哥。”
基部具一脸憨笑,看着高头大马,却是个心思赤诚之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的那种。
“大哥,你有什么吩咐?”
迪奥断是个沉郁之人,对事情很敏感,他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吃好了就去前面开路,我们轮着来。”
黄渤人笑道。
这深山老林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了,要不是李雷复制了一遍金家的藏书,只怕也找不到这里,估计金家人都快把这部分支脉给忘了吧。
听到是开路,迪奥断这才放下心来,敏感的人总喜欢猜想,鬼知道他刚刚想到了什么。
基部具还是一脸憨笑,迪奥断点了点头,拉着基部具就朝黄渤人的位置走去拿着开山刀在前面开路,让黄渤人跟高玩断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一道长条形的痕迹在深山老林里出现,显得如此显眼。
假使有人从天空中看,就会发现长线在不断地逼近一处被高墙围住的地方。
金家秋月山支脉,那是用来糊弄外人的说法,真实情况如何没有人知道,而李雷看记录的时候没发现那本书的年代,或者说他对时间没有概念。
与其说这是支脉,倒不如说,这是个监狱,一个关押罪人与犯人,最后被金家人遗忘的监狱。
轰隆隆。
一颗挡在前面的大树倒下了,露出了久违的阳光,阳光照在基部具的脸上,让他情不自禁地冲了出去。
“啊,到了,我们到了。”
他在欢呼着,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没那么多多余的想法。
“这是!”
相比基部具的欢呼,迪奥断皱起了眉头。
一堵巨大的墙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足足有二十多米高。
“挡着干什么?让我看看。”
黄渤人从迪奥断的身后钻了出来,随后张大了嘴巴,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高墙连绵而去,高二十余米,将他们挡在了这边。
“快来看,我发现了一个洞。”
在这两人发呆的时候,基部具突然喊道。
顾不得那么多,两人连忙跑了过去。
这洞不大,出现在城墙下面,上书官方通用字体,狗洞二字。
“钻不钻?”
基部具看了眼黄渤人,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道黄渤人能不能钻。
“钻,谁不钻是孙子。”
黄渤人咬着牙说道,这辈子他还没钻过狗洞。
看到黄渤人点头,基部具紧接着上去,膝盖着地,脑袋向着狗洞钻了过去,接着便是迪奥断,随后便是高玩断。、
“妈蛋,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钻就钻。”
黄渤人紧随其后。
这城墙也不知道有多厚,几人爬了将近一分钟都没有爬完,又接着爬了将近两分钟,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