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青绮心神一怔,循声望去,却见一抹翠色,飘然落于眼前。
“大胆!”
碧桃心惊,上前将独孤青绮挡在身后。
来人,约摸十四五岁,明眸皓齿,娇俏明媚。
“不得无礼!”
对碧桃轻抬了抬手,独孤青绮上下打量着眼前神采灵动的女子。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眉黛弯弯,女子淡淡瞥了碧桃一眼,大大方方的任独孤青绮打量着自己。
听女子自称奴婢,独孤青绮不禁黛眉轻颦。
“姑娘在哪个宫当差?”
这功夫,这气度……或许是因为当年在春香楼见的人多了,只单单一眼,她便可以笃定,眼前的女子,绝对不会只是个小小的宫人。
“娘娘宫里不是缺人手吗?”狡黠一笑,女子的双眼如弯月一般,让人倍觉亲切:“奴婢夜前受荣禄公公指派,前来伺候皇后娘娘起居!”
闻言,碧桃恍然大悟!
抬眸看了女子一眼,她忙对独孤青绮解释道:“奴婢想着,这朝阳宫里,就皇后娘娘和奴婢两人,实在冷清的慌,所以……今日晌午奴婢取膳之时,见着了荣总管,便顺口提了一下!”
“你觉得冷清么?”
黛眉轻皱着看了眼碧桃,独孤青绮眸色微深:“我怎么一点都没觉得?”
这丫头,才是轩辕珩的人。
就见不到她过的太惬意!
“奴婢知错了!”
感觉到独孤青绮由内散发的威压,碧桃不由心下一紧!
“下不为例!
冷淡出声,独孤青绮转头看向身前女子:“敢问姑娘闺名?”
听她口中所言,是姑娘,而非你,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奴婢姓丁,闺名——当”
“丁当,叮当!”
细品着丁当的名字,独孤青绮一双美目同样闪过一抹兴味。
这女子,人如其名,精灵古怪。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闷!
抬眸之间,捕捉到丁当眼里的那抹兴然,她淡淡出声问道:“丁当姑娘,可有姐妹?”
“回皇后娘娘的话,没有!”
丁当摇头,头上的发辫来回摆动。
“那就好!”唇角上扬,伸手便拉住丁当的皓腕,独孤青绮挑眉说道:“我也没姐妹,你我义结金兰如何?”
“呃?!”
因独孤青绮的突然之语,不只丁当神情微愕,连边上的碧桃,也是一脸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皇……皇后娘娘……”
俏脸之上,诚惶诚恐,丁当看了眼被独孤青绮轻握的手腕,不能抽回,只能干笑了笑:“奴婢是奴才,您是万金之躯,这……这样不好吧?!”
“是啊!是啊!”
碧桃赶忙附和。
这皇后娘娘是怎么了?居然要跟一个新来的粗使丫头结拜。
本来她还打算找个人来使唤,若她们结拜了,她岂不是要多伺候一个人!
“有什么不好?”
挑眉斜睨碧桃一眼,独孤青绮扬起精致的下巴:“我是皇后,我说好,没人敢说不好!”
“呃……”
一时间,碧桃瘪了小脸,丁当脸上的笑,也僵在脸上。
“来来来,丁当妹妹,改日不如撞日,你我今日以天地为证,结拜为姐妹!”在丁当怔仲之时,独孤青绮笑吟吟的拉着她的手,一起面向月华,跪落在地……
糊里糊涂的,丁当和独孤青绮结拜成了姐妹。
看着眼前紧拉着自己的小手,美目含笑的美人儿,枉她如何灵慧,却也到底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她们素不相识,今日才只初见,即便独孤青绮对她有好感,也不至于跟她结拜啊!
“咳咳……”沉寂半晌儿,丁当轻咳一声:“皇后娘娘……”
“叫我姐姐就好!”
打断丁当的话,对她挑眉轻笑,独孤青绮没有一丝做皇后的架子:“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不必与我见外,在这朝阳宫里,不必太过拘束!”
“呃……好!”
不自然的轻笑了笑,丁当心中暗叹。
她本打算问问人家,为何要跟她这个小小的宫女结拜,但是看样子,即便她问了,人家也不会说啊!
这位皇后娘娘如此这般,还真是让她盛情难却啊!
见丁当说好,独孤青绮弯了弯红唇:“妹妹是哪里人?”
“安阳!”
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答案道出,丁当眼底稍显局促。
好吧!
眼前的女人,她看不透,便低调一些。
“安阳啊!”
双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独孤青绮笑靥如花:“水乡安阳,我父皇微服时曾去过,是个好地方!”
“是啊!”
唇边梨涡浅浅,丁当点头一笑。
凝着丁当唇边的梨涡,独孤青绮心中思绪飞转,嘴上的称赞之词,却毫不吝啬:“妹妹笑起来真好看。”
换做任何人,能跟皇后义结金兰,定会欢呼雀跃,但是眼前的女子,却淡定自若。
这丫头,绝对不简单。
听闻独孤青绮的夸赞,丁当嘟嘴,回以客套:“奴婢笑起来再好看,也比不上姐姐生的天香国色啊!”
“你还自称奴婢?”
娥眉轻蹙着,独孤青绮嗔怪的握紧丁当的手,淡淡笑着:“妹妹平日喜欢什么?”
“嗯……”
实在不知独孤青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丁当略微沉吟,轻声回:“我喜欢药草!”
“我也喜欢药草!
妩媚的大眼中,光华闪闪,独孤青绮眸中黠光一闪而没:“不过我喜欢的是毒药!”
“是吗?”丁当心里一喜,顿时也来看兴致:“我听闻,岳皇对毒药,研究颇深,不知是真是假?”
闻言,独孤青绮心中一怔!
再看丁当,她的眼波,渐欲深邃!
世人都知,岳皇精于算计,但知道他对毒药精通的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啊!
“姐姐?”
见独孤青绮半晌儿无语,丁当不禁轻晃她的手臂。
蓦然回神,独孤青绮心思微转。
脑海中,精光一闪,看着丁当的眼神微变了变,她轻牵红唇,淡声问道:“妹妹可有出宫的腰牌?”
小乐子身上搜来那块,被轩辕珩那厮收去了。
“有啊!”
想到自己身上才偷来的那块腰牌,丁当娇笑道:“姐姐想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天色不早了,妹妹今儿就跟我一起睡吧……”轻笑着拉着丁当的手起身,不容她拒绝,独孤青绮已然来着她行至榻前。轻垂眸华,与丁当盈盈相对,她的手不偏不倚,落在丁当的穴道上……
“姐姐?!”
明亮的眸,满是惊恐,丁当心肝皆颤的盯着独孤青绮。
“妹妹莫怕!”伸手从丁当腰袋里取出腰牌,独孤青绮轻拍丁当俏丽的小脸:“姐姐只是在这宫里闷的慌,想出去走走,有个三五日便能回来。”
“姐姐!”
脸上透着苍白,丁当哭丧着笑脸:“您是皇后,若就这么出去了,这皇宫岂不是要翻了天?”
她如此大费周章,鬼才相信她会回来。
“放心,没事的!”
对丁当展颜一笑,倾国倾城,独孤青绮道:“谁不知道,这朝阳宫,就是宫里的冷宫,皇上两个月都没正眼瞧过我一眼,我才走这几日,只要妹妹和碧桃不动声色,他才不会发现。”
“姐姐……”
丁当撇着小嘴刚要继续劝说,但独孤青绮却不再给她多言的机会,直接封了她的穴。
“姐姐不在,妹妹可要乖乖的哦。”戏谑一笑,独孤青绮转身行至一边的橱柜前取了宫装,大大方方的换了起来。
不多时,宫装换好,抹黑了脸,挽了头髻,她掂了掂手里的腰牌,毫不留恋的向外走去。
见她离去,丁当微撇的唇,渐渐抿紧。
乖乖,这皇后居然也会点穴!
如若不是她对她早有防备,今儿这瘪岂不是吃定了?!
竖起耳朵,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竟轻皱着娥眉,满脸玩味的从榻上坐起身来。
紧抿着唇,略微沉思,她打了响指,起身也离开了房间。
夜,深沉似水。
翌庭宫前,灯火通明。
一路小跑着,来到宫门前,丁当满头大汗,神态紧张!
“何人?”
见她如入无人之境的快步向里,负责戍守的侍卫怒喝一声,抬臂将她挡了下来。
顿下脚步,丁当惊颤抬头:“大人,奴婢是皇后宫里的婢子,有急事要面前皇上!”
侍卫低蔑冷笑:“你以为皇上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么?”
见侍卫如此神情,丁当不禁心下微苦!
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皇上的宠爱,便是最大的仰仗,即便你是皇后,只要你不得宠,就会被人轻视,你的下人也跟着受欺负。
半晌儿,见丁当站着不走,侍卫冷言冷语道:“还愣着作甚,退下!”
“拿狗眼看人的东西!”
紧皱着眉沉下俏脸,丁当愤然的眸,直直望入侍卫眼底:“我家主子,是不得宠,但她到底还是南岳的公主,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
戍守的侍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眼前的宫女呛声,面对她忽然之间冷然绝傲的气势,他竟一时不敢出声。
“哼!”
哂然一笑,丁当双臂抱胸:“你不是不让本姑娘见皇上么?本姑娘今儿还就不见了,你转告荣总管,皇后娘娘乔装出逃了,这追不回来,是你的责任,可不关姑奶奶的事儿!”
闻她此言,侍卫大骇。
不敢有一丝耽搁,他快步进入大殿。
“姐姐啊,你可别怪我!”
灵俏一笑,丁当轻勾了勾唇,不等荣禄出来,她转身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独孤青绮觉得,这世上一定找不到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大婚那夜,她距离宫门只一步之遥,却被轩辕珩给逮了个正着,蛰伏两个月,今日她终于混到出宫的腰牌,她本可以等到四更宫门大开时逃出升天,但天公不作美,竟然在这个时候,下起雨来。
雨下的不小,即便她刻意躲避,却还是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眼看着御林军又动作起来,知大事不妙,她哪里还顾的出宫,只得心惊胆战的一路回返,向着朝阳宫的方向疾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正忐忑前行时,不期撞入一堵坚硬的肉墙,她整个人身子后仰,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跌坐在雨水之中。
眉头紧皱,她一脸不悦的抬眸看向身前那堵欣长的肉墙。
眼前之人,与她一般,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湿,但他的脸上,却覆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幽兰双瞳,深邃如海。
“喂!”
见肉墙只冷冷瞥了自己一眼,便越过她离开,独孤青绮本就糟糕透顶的心情,瞬间找到了爆发点,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她不满喊道:“你是个瞎子么?没看到自己撞到人了么?”
闻言,肉墙脚步顿下,转头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紧紧的,拧着黛眉,独孤青绮双手叉腰,一副母老虎架势。
她一时不觉,脸上的黑膏,早已被雨水冲刷的而下,露出了那张精致绝伦的脸。
借着暗光,看清了独孤青绮的脸,那人原本冰冷深邃的瞳眸,终是不再平静无澜,眸海中幽光不停闪动。
“你……”
男子眼底的锐利而复有侵略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却又险些沉沦,独孤青绮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后退一步,十分警惕的小声问道:“你刚才把我撞倒了!”
“你是谁?”
暗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男人紧盯着独孤青绮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向前逼近一步:“此刻自己宫中待着,为何还在宫中游荡?”
“要你管!”
从声音里,辨出对方不是太监,独孤青绮心下一紧,又往后退了一步,倒打一耙:“你又是谁,眼下不也在宫中游荡么?”
深宫里,都是皇上的女人。
这个男人眼下会出现在这里,必定身份不凡!
思绪至此,独孤青绮勾着头,转身要走。
“话还没说清楚!”
伸手扼住独孤青绮的手臂,可以感觉到她身子的瑟缩,男子的声音不紧不慢。
“你撞倒了我,我不追究,还有什么话好说?”想着他刚才只要伸手扶她一把,她就不至于跌倒,独孤青绮没好气的想要甩开他的手:“本姑娘赶时间,没工夫跟你废话!”
“废话?”
眸光剧闪,男子紧皱了下眉宇,将独孤青绮扯拽回来,十分突兀的伸手抚上她的唇瓣,极尽暧昧的轻柔了下,他低低笑着:“也许从你这里说出来的话,不会是废话,我有很多功夫,听说你说些有用的话!”
男人轻佻无礼的动作,让独孤青绮紧皱了眉头。
“放肆!”
目光牟然一绽,她出声低喝。
握着独孤青绮的手臂,微微一僵,男人看着她杏眼怒瞪的模样,忽然饶有兴趣的笑了:“好个泼辣的女人,我喜欢!”
独孤青绮面色一窘!
这男人,口味还真特别!
用力挣了挣,却挣不开男人的大手,她淡淡抿起唇角:“好个采花贼,竟然采花采到皇宫里来了,你再不松手,本姑娘可就喊人了!”
“你喊!”
银白色面具后的眸子,碎星闪闪,男子伸手圈住独孤青绮盈盈一握的腰肢,蓦地将她推入一边的暗巷,俯身欺近她的脸,“我有的是法子,堵住你的嘴!”
“你!”
男人温热的气息,轻轻拂面而过,独孤青绮的杏眼之中,两簇小火苗噌噌直窜。
见状,男人眼底的光华,越发灼热。
这女人生起气来,很美。
真的很美。
而且,还别有一番味道。
雨,渐渐小了。
隔着雨帘,将男人眼底的灼热,尽数收入眼底,独孤青绮不由在心中冷哼,这天底下的男人,果然每一个好东西,活该他们被女人利用!
如是想着,身上的刺,却渐渐软却,她无惧男人眼底的那份热,出声问道:“你喜欢我?”
男人星眸微眯,沉默不语。
“不出声,我便当你默认了!”
闻言,男人轻笑了下。
“带我出宫!”
出其不意的,伸手圈住男人的脖颈,独孤青绮媚眼如丝:“我就是你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不过那又何妨?!
比起伴君如伴虎,她更希望逃出这座深宫囚笼。
只要逃出去,她才不管他是王爷还是侯爷,统统想办法甩掉!
“你想出宫?”眸色比之方才,深邃了不少,男人握住独孤青绮不安分的小手,眸中透着几分思量:“为了出宫,甘心把自己给一个丑八怪?!”
“你很丑么?”
伸手抚过他脸上冰凉的面具,独孤青绮无所谓的淡笑着,言语里尽是算计之意:“不管你有多丑,总也还算是个男人,你能在宫中行走,向来身份必不一般……跟了你,总好过在这深宫里孤老终生!”
“原来如此!”
伸手捏住独孤青绮的下颚,男子眸底漾起轻寒,淡笑道:“我身上有可随意出宫的金牌,自然可以帮你,不过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表示下自己的诚意?”
听男人说,有可随意出宫的金牌,独孤青绮心中狂喜。
抬眸之间,见眼前的面具,忽然逼近,她瞳眸微缩。
“这就是我的诚意!”
微凉的触觉,自唇上传来,独孤青绮眸光一闪,想也不想便冷哼抬手。
早已察觉她的举动,男人唇角一扬,伸手便攫住她的皓腕。
但下一刻,他却闷哼一声,吃痛躬身捂住自己的私处。
他平生所见的女子,皆是温婉的大家闺秀,即便淘气些的,也不至于如此粗鄙,他做梦都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会来这一招。
“想占姑奶奶的便宜,那是付出代价的!”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独孤青绮那双纤纤玉手,也没闲着。只见她纤手上下一闪,似是在推开身前的男子,却已然从男子怀里,顺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独孤青绮想逃,转身之际,却被男人死死扯住手腕。
“放手!”眉头一皱,她檀口张开,狠狠的,用力咬在男人手腕上。
“啊——”
“谁在哪里?”
随着男人痛呼出声,有侍卫大喊一声,独孤青绮一惊,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甩开男人的手,脚下一点,直接窜上巷墙,在男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动作轻盈的闪身离去。
飞檐走壁,那是要耗费力气的。
尤其在下雨天飞檐走壁,铁定会被累个半死!
一路飞驰到朝阳宫房顶上,再不见禁卫军的影子,独孤青绮跌坐在朝阳宫的琉璃瓦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雨,越下越大!
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跟落汤鸡没什么两样。
透着雨幕,扭头望向宫门方向,她的脸上,不禁苦笑连连。
第二次了。
还是没逃出去!
不过,她的点子,也不算太背!
轻掂了掂手里的金牌,想到方才吃不了兜着走的男人,她冷然一笑,将金牌揣起,提起湿漉漉的裙摆跃下房檐。
雨势太大,地面上早已有了积水。
独孤青绮飞跃而落,在地上激起一小片水花。
伸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雨水,她旋步转身,欲要进入朝阳殿,却在看到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站着的荣禄时,不禁失声尖叫:“鬼啊!”
鬼?!
因独孤青绮对自己的称呼,荣禄额角抽搐着,看到她一身狼狈的样子,荣禄整张老脸都跟着抽了:“奴才荣禄,让皇后娘娘受惊了!”
“原来是荣总管!”
轻抚胸口,一副吃不消的模样,独孤青绮边往里走,边哭丧着脸出声问道:“这深更半夜的,还落着大雨,荣总管不好生伺候皇上,来我这冷宫作甚?”
荣禄现在于此,想必她今夜出逃一事,那冷面皇上,已然知情啊!想到轩辕洛冰冷阴沉的俊脸和星眸,独孤青绮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
“皇后娘娘!”
眼看着独孤青绮就要进入朝阳殿,荣禄低眸沉声:“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前往翌庭宫见驾!”
“好……”心中叫苦不迭,独孤青绮脚步不停:“本宫去换件干净衣裳!”
“皇后娘娘!”
再次出声,唤住独孤青绮的脚步,荣禄语音极低却很均匀:“皇上说了,奴才见到娘娘时,娘娘穿的是什么衣裳,便以什么衣裳见驾!”
恶毒!
十分之恶毒!
轩辕洛一定知道,她今日出逃之事,还算准了,她跑路不成,被淋成了落汤鸡!
让她穿着这湿衣裳去翌庭宫,她不冻死,明儿也指定下不来床了。
心中暗骂,却不得不停下脚步,独孤青绮脚步一转,硬着头皮随着荣禄一行,前往翌庭宫。
她知道,此去不会善了。
但,事已至此,她若想活,便一定要去。
翌庭宫里,轩辕洛一身明白色云锦常服,双腿交叠,斜倚在贵妃榻上。
见独孤青绮进来,瞥见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摸样,他凤眸微眯,目光幽冷阴鹜。
“臣妾参见皇上!”
不曾抬眸去看,独孤青绮轻颤着身子,跪下身来,以额头轻触冰凉的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