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云无忘他们……不见了。”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让洛儿顿时变得迷迷糊糊,双目昏花,刚缓和下去的疼痛又幕天席地的笼罩上来。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燕宇和燕飞对视一眼,‘扑通’一声齐齐跪在了地上,不敢看洛儿的眼睛。
“那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人找啊!护城河都炸开了,两个人能逃到那里去!”
“主子,帐门并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两个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凭空消失,又是凭空消失,这个话,从一开始到现在,几乎碰到的没见识,每个消失的人都能用到这个形容词,他们要是回去了,燕南可能就保不住了,而且……陆离现在还没有到她的手上,凌寒可能就回不来了。
洛儿是一刻钟都坐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身上渗透了鲜血,好在旁边的柳烟儿扶住了她,否则,她早就倒在地上了,纵使疼,洛儿也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疼的样子:“你们现在,马上,立刻去整顿人马!务必在云无忘他们回去之前到达陆离,我还真不信了,这么多人,跑不过一个人!”
“主子,那……千河怎么办?”燕宇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着,似乎觉得洛儿太过冲动了,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这么急。
“怎么办?留下三千人就行了,让燕飞在这里守着,反正护城河已经炸开了,就算城外还有人埋伏,也不见得能短时间内过来。”
“可是主子,敌军没有船渡河……我们也没有啊。”燕宇这话刚说出来,就气的洛儿差点把帐篷掀了,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了,就这样过去了。
“主子,我们看我们还是先冷静一下吧,这种事情,急不得……”燕飞也加入了说服洛儿阵营中。
“急不得?你现在又急不得了,你忘了你大哥了吗!”洛儿说完,忽然觉得不对劲,这种事,燕宇冷静也就算了,为什么燕飞也一起冷静下来了呢。
有些东西,不发觉也就算了,一但发觉,细细想来,便会觉得毛骨悚然。
燕飞抬头小心翼翼的瞥了洛儿一眼,燕宇也觉得很是委屈:“主子,你也知道护城河已经开了,周围船我全部派人去看守了,他们定然跑不掉。”
燕飞这话,说的倒是很自信。
“主子,你先歇着吧, 这事交给我们,定然不会有差,你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过眼了,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啊。”燕宇的话语中布满了关切,皱眉眉头,注视着洛儿,生怕洛儿不听话一般。
洛儿也知这事确实急不得,叹息一声,一切自有命数,也许和他还不到了结的时候。
洛儿也困顿了,这些日子,确实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看了一眼旁边的柳烟儿,吩咐燕宇把她送回去,趴在床上,不知觉就睡着了。
她梦到一些尘封的往事。
“公主,城已经保不住了,我们弃城吧!再不走,来不及了!”一身戎装美如画卷的佳人站在漫天的火光中,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一场大火焚烧至尽,一切都完了,全部都完了,但她却流不出来一点泪,也不愿意走出去,有些人一见就能误了终生,她为他放弃了锦绣前程,改变了自己活着的目的,背叛了寒哥哥,却终究,得不到他一眼怜惜。
身子被一股大力卷起来了,腾空而起,那片火光在颠簸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渺小,周围热烈的感觉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锦书不断的在马上挣扎,却被凌寒的双臂牢牢的束缚着,周围的风景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一瞬即逝,一切都如同昙花般,美丽动人,因为短暂,所以才让人珍惜。
“锦书!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清醒!”
“你不要管我,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不要你管!”锦书不断的哭闹着,眼泪和鼻涕横流,她不信,周围的人都说……都说云无忘利用了她,利用她对燕国的了解,让她为他冲锋陷阵,为他拿下来了燕国,可……之前她明明还在沙场浴血奋战,幻想着两个人的以后,幻想着她母仪天下的样子,想着……想着,两个携手白头。
怎么忽然之间一切都变了,他给了她封地,却不召她回京,世人都道他在都城有了心上人,那个人心上是个如玉的人儿,再过不久,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成亲了,她是他的皇后。
为他,亡了自己的国家,亡了自己的一切,变了自己的模样,背叛自己的初心,忘了自己的过往,可是到头来,怎么……怎么,她什么都得到呢。
原来,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凌寒被她狠狠了咬了一下,唇齿间,是让人心酸的味道,血腥味弥漫开来,那个人依旧隐忍没有放手, 她浑身在发抖,周遭的一切好像都于她无关了,不在咬他的胳膊,任由泪水模糊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寒哥哥,我真的那么不好吗……”话语飘散在风中,被吹得破碎无比,让人听不清。
凌寒低头看了一眼她那张绽放在黑暗中绝望的脸,心中也是止不住的一阵阵的疼痛:“你没有任何不好,是他,有眼无珠!”
锦书摇摇头,稳住自己的身子,泪中带笑的看向凌寒,周围的星光被黑暗和风声分解,身后的喧嚣这一刻,也于他们无关:“寒哥哥,你放开我吧,我好累……”
她这辈子,爱过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对她都是存在目的的,一个利用她登上了帝位,一个,不仅利用她登上了帝位,还利用她亡了她的国。
其实,这一切,她本做不到,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因为身后有一个愿意纵容她的人。
凌寒紧皱着眉头,纵使心中在流血还是在安慰她:“锦书,你可以为他们而活,为什么就不能为我而活一次呢?”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最后一句话哽在喉咙中,怎么都说不出去,眼前竟然也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