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思把刚才的琴曲又谈了一遍,觉得还挺顺手,反正大厅里似乎也没人真的听她弹琴,她也就从头又弹了一遍。
从她的琴台到大门口,一眼看过去的距离大概有百步,趁着守卫松懈跑到门外然后上大街求救的可能性,几乎可能为零。
上下廊柱旁边站着看着像是客人实际上却是花镜阁安排的守卫,再加上不停来回揽客的管事嬷嬷还有楼里的姑娘,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曲子还没谈完,管事嬷嬷像是听了楼上的召唤上了一趟楼上,随后下来对着霍相思说道:“楼上有位王老爷请你上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给我伺候好了,否则小心你的皮。”
“可是我只会弹琴不会别的。”霍相思面露胆怯地说道。
“没事,嬷嬷我看那客人品味比较特殊,就喜欢你这样清汤挂面不经人事的。”管事嬷嬷说着上下打量了霍相思一眼,怎么看怎么像一碗白开水,谈而无味。
霍相思抱着琴跟在管事嬷嬷身后上了二楼,走到地方才知道管事嬷嬷说的是谁,明玄离左边一个,李捕头右边一个,四个人正抬头看过来。
见着又上来一个竞争者,旁边两姑娘的眼神快把霍相思给盯个对穿了。
李捕头大马金刀地坐着眼神严肃,旁边的姑娘也不敢靠他太近,就虚虚地靠着他一个衣服角权当依偎着了。
明玄离斜倚着软塌正吃姑娘剥好的橘子瓣,见她上来眯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果然美人如花隔云端,隔着那层绢纱爷我瞧着你挺不错的,就想着让嬷嬷介绍介绍,结果这么一看也不怎么样啊。”
霍相思低着头全当没听见他的话,什么玩意儿,李捕头也使得,怎么能跟着这种人来逛青楼。
“老爷您看这白苏那可是从未伺候过人,嬷嬷我也就是看您爽快才把她搅上来的。您看……”管事嬷嬷话音未落,明玄离从袖子里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当然,也说话算话,既然上来了就给坐下吧。”明玄离说完身子一正把软塌让出来半边,伸手拍了拍,“过来坐,让爷瞧瞧你弹琴的手。”
霍相思拢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若不是有人在场她大概会抡着琴给他一下子。
“快去啊。”管事嬷嬷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疼得她差点哎哟出声,还没缓过来呢就被嬷嬷一把给推到了软塌边上。
明玄离伸手一把将她给拽了下来,随后长臂一身讲她整个给圈在了怀里,“来,让爷看看你的手。”
“您说笑了,奴家的手不好看。”她拢在袖子里没动。
咳咳,旁边坐着的李捕头大概也觉得戏过了,所有干咳两声提醒明玄离注意身份。
“你们两个去好好伺候这位爷,伺候好了,也给你们赏钱。”说完旁边坐着的女子起身走到了李捕头左边,这些左拥右抱的换成了李捕头,直把他一张脸给憋得黑里透红。
“嬷嬷,听说你们这里有镜子宫,不如就让两位姑娘陪着爷这位朋友好好去看看,这钱也出了。”说完又拿了银子甩给管事嬷嬷。
李捕头刚要张嘴说话,别明玄离给踢了一脚,“大男人别害臊,这可是花镜阁最好的去处,你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走吧……”管事嬷嬷拿了银子冲两位女子点点头,两姑娘架着李捕头往走廊上拖去,人走了,明玄离分按在霍相思腰间的手按着她刚才被人掐的地方,轻轻按着。
她扭了一下身子,他俯身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道:“疼吗?”
霍相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认出她来了,可是没道理啊所有跟白苏接触过的人都没能认得出来,他如何能知道?
“不疼,您请放手。”她实在受不了他这样几乎半抱着她的距离,他的气息不可避免地闯进她的鼻间,让她无处可躲。
“不放。”他低头在她脖颈处深深闻了一下,“爷觉得你的味道很熟悉。”
霍相思缩了一下脖子一下子起身肩头差点撞着他的下巴,“奴家还有事,您请自便。”
“别动。”明玄离伸手就势将她抱进怀里附耳小声说道:“底下有人在看我们,别看。”
“你怎么认出我的?”她没敢扭脸往楼下看,只好扒着他的手臂偎在他怀里小声问道。
“一眼便可。”明玄离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手艺不错。你发现什么了?”
“月朝,月朝被人关在后面的园子里,还有那个把我困在雕像里的人就在这里,别人都叫他张伯,像是花镜阁的总管事。我想出去报信可惜根本出不去。”霍相思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
“抱一会儿就好,本王想你了。”明玄离低头看着她眼神灼灼,让人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吻下来。
霍相思瞪着眼一时也像是被他给蛊惑了,竟然也忘了要躲一下。
当一声,霍相思垂在身侧的手勾着了琴弦,清脆的声响震醒了两人。
霍相思推了明玄离一把从他怀里起来,在旁边的软榻上做好,借着摆琴的功夫垂眼平复心情。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来,可她红透的耳朵清楚明白地显示着她刚才都经历了什么。
明玄离轻轻咳了一声,“要离开吗?”
霍相思抬眼看他,“我有事情还没办完,而且我不认为如果我走了你能找到月朝。”
“以后的事本王自有办法,你不能待在这里。”明玄离瞧着她,“你总是这么看轻本王。”
“难道不是吗?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霍相思说完像是苦笑了一下,“仔细想想您哪次没让我身陷险境,哪次不是我自己脱困的,所以这次也一样。”
她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赶到羞愤,她不该啊。
“你这是在怨本王?”明玄离眯了眯眼睛又觉得她这话好像无力反驳,最后只剩无奈的笑。
霍相思没说话往他旁边坐了坐,伸手沾了一点酒渍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地图,随后抬袖擦掉,“您按着这地图去找应该就能找到月朝,好像有人在逼供他。”
说完她拿着琴起身要走。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你要如何向人交代。”明玄离拉着她的衣袖跟着起来便半个身子靠在她身上,“带爷去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