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思拨了一下炭火挑眉看明玄离,“王爷怎么知道我有话说?”
“猜的。”他说完,她撇撇嘴转头看着炭火。
他靠着窗台瞧她,越瞧越欢喜,裹着他的衣服坐在软塌上娴静得如同花觚里盛放的花。鸦青色衣摆下露出半个脚掌,白皙细腻。
他缓缓别开脸看着屏风,“跟玉岚有关还是玉瑶?”
霍相思搓搓手,“玉瑶。我在河道里发现了接应她的人留下的蛛丝马迹,随后一路追过去发现了一艘船。我在船上看见了熟人。”
“汴京的?”
“那人曾经出现在极乐岛,我带着白心妍上楼休息的时候,他就站在房间的楼梯口。”霍相思说完也有些疑惑,“他会是谁的人?”
“荣德已经起不来了,多半就不是极乐岛的人。千掌柜是光复教的人,那人说起来有可能也是光复教的。”明玄离说完自己也有点不太相信,他如果真是光复教的,事情倒也简单了。
“我本来也以为玉瑶是光复教的人,可是我用迷香试过她,她有一部分记忆被压制得很深,那不属于光复教。”霍相思说完沉思了一下,“我觉得应该还有一股势力。”
明玄离点点头,“当初本王就觉得极乐岛的事情结束得太容易了,就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他之所以一直相信还有另一股势力存在是因为张平不见了。
这个引他入局的人音信全无,让他始终放心不下。
这一趟东海之行,有太后大皇子,光复教就已经够复杂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凶多吉少。
“王爷,你想过没有,不管他们做了多少准备,我才是最关键的。”霍相思抿了一下嘴,眼睛闪过一瞬间的凌厉。
“就是因为这样本王才会心神不宁。”明玄离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有时候奇货可居不是什么好事。”
霍相思笑笑抬手支着脑袋扭脸看他,嘴角噙着笑眼尾上挑,“我知道。”
他笑着伸手挑过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着,心里知道在她这撩人的神情后面依然是放不下的重重算计。
她终于变成了跟他一样的人。
走廊里有人来回走动,脚步匆匆。
霍相思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被明玄离给拦住了,“外面冷。”
他只轻飘飘地说了这三个字,霍相思听到耳朵里就品出了七分关切三分撒娇。
她眨眨眼睛笑着看他,“王爷就不怕于您名声不好?”
“不怕。”明玄离跟着站起来伸手揽着她的腰。
她原本就是三分情谊七分试探,此时面对他的十分深情有些招架不住,她微微转头避开他的眼神笑笑,“我回来了总要跟于姑娘还有金九鸣说一声。”
“今日天色也晚了,你泡了水该好好休息才是。就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明玄离搂着她不愿撒手。
她只好又光着脚走回来,“王爷,您变了回来那个老大夫突然消失,没有人奇怪吗?”
“他还活着,不过是被迷晕了罢了。”至于他为什么要假扮成老大夫,以及利用老大夫得身份做了什么,他说的语焉不详,她也没有深究。
脚心挨着地板到底是有些凉,她不由自主伸手揉了揉脚背,明玄离瞧着她交叠起来的双脚,心头一软,伸手把她捞起来往隔间的床铺走去。
“你放我下来就行。”她看着他表示自己能走。
“地上凉。”他把她放到床上,伸手要去捏她的脚,吓得她赶紧一掀被子缩进了被窝里。
“我自己来就行。”
“那你好好休息。”明玄离看她一眼转身出了屋子,她缓缓呼了口气躺下来休息,累得几乎没有缓冲冥想的时间,放松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明玄离把窗子开了一条缝,窗口的风有点凉,淅淅沥沥的雨水跟着飘了进来落在手背上。
他沉着脸站在窗边看着底下影影绰绰飘在水面上的影子,这些人真把他当瞎子聋子了吗?
此时离岸边不是很远的地方,公孙月狼狈地搓着手臂往河边跑来,她既后悔没有听霍相思的有雨忠告也后悔走的时候太潇洒居然把披风也给丢下了。
害得她堂堂一代女侠缩肩弓腰冷得直打哆嗦。
河面上的灯光晃悠悠地在黑暗里打转,她悄悄地飞掠过去打算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找个角落睡一觉算了,不远处嗖嗖嗖的破空声直掠商船。
十几个黑影贴着船舷形同蜘蛛一般慢慢爬了上去,船舷上挂着的灯笼在风里摇晃着,把那些人的影子也映在河面上。
她皱了皱眉头,随手捡起一把石子打了出去,噗噗,挨着河岸的一排灯笼瞬间熄灭。
黑暗里听见了惊呼声,“谁!”“有刺客!”
整艘船彻底乱了起来,公孙月跳上船顶翻到另一侧摸到了明玄离的窗子外,里头反锁了!
惊呼声打斗声落水声闹哄哄地响了起来,听得人头发胀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公孙月跟着跳上船头,还没往船舱里走,一道破空声直扑面门,她闪身躲开。
对方的砍杀跟着冲了过来,死死缠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船舱内,何大人抖着身子所在两名侍卫身后,警惕地看着门口。
“你们,你们都给我机灵点,本官可是太后钦点的领队,本官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的脑袋也都别想要了。”
两人互看一眼就当在听疯子说话,屁本事没有也不知道太后看中他哪点,蠢吗?
嘭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侍卫手里的刀跟着就落在了进门之人的脖子上,白伟吓得赶紧举手,“大人,是我。”
“白伟啊,放他过来。把门关上。”何大人说着摆摆手,白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冲着何庆林说道:“大人,外头乱糟糟的,小的刚才去霍相思的房门外,她还没回来。”
“她要是不回来,咱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何庆林挠挠头有点烦躁。
“佘公公。”白伟说着看了看那两名侍卫,“佘公公应该另有安排吧?”
“本官上哪儿知道去。”何庆林心说都这会儿了谁还顾得上谁,小命要紧。
“那小的下去看看。”卑微白伟说罢又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径直朝着于灵素的房间而来。
房门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黑黢黢一团。他关上门拿出火折子呼一声吹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子里的情形,冰凉的刀刃便落在了脖子上。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