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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剑池是处极其可怕的存在,尤其是那些在池前枯坐多年的苦修士。
一生悟一剑,一剑误一生。
剑出,则人亡。
确实都是些惹不起的人,惹不起的剑。
陆言很不幸,他惹到起了。
那传说中的一生一剑他也见识到了,有些悲催的是他没能躲过去,剑气准确无误的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呲...
确实很痛!
那一剑来自于冰雪之下,剑气冲天而起,要是再快上三分,怕是当场就给他开了膛了。
偷袭么?
应该不重要了。
陆言缓缓抽回长剑,任由对方跌坐一旁,随着刚才的惊世一剑,此人的生机已经开始迅速消逝,只是双眼却始终带着几分怪异的神采,固执的看向陆言。
怎么?
这是斩了我一剑,还要我为此作出些点评?
不然还就死不下去了?
陆言明显有些不爽,并未转身,只是冷冷的作出评价:“一般,咳...很...很一...咳...咳...咳...”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他就佝偻起身子,痛苦的咳喘起来。
该死!
北风哇凉,夹杂着冰雪不断从创口处钻入胸肺,难受之余,陆言终于是有些吃不住了。
咳...咳...咳...
风雪之中,陆言双手杵剑,勉力支撑,让自己不至于就此倒下。
至于那名苦修士,唔,他已经死了。
那么...
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耳旁处,开始隐约传来各种讨叫之声了,放眼望去,一片衣冠楚楚,义正言辞的热闹景象。
“呵~”
或许...
最终没有死在那些妖兽的牙口之下,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吧。
毕竟第一次遭遇妖兽之时,他就本该死去的...
又或是,在渭北的争斗之中...
再或是...
然而,他却活了下来。
一次次倔强的活了下来,最终活成了世人眼中的异类。
那又怎样?
他也只是和那些世人一样,想要活下去而已。
在这乱世之中费力挣扎了百余年,凭着手中之剑一路杀了出来,即使双手之间沾满了鲜血,那也只是为了可以继续活下去而已。
而这一次,终于要死了么?
不甘!
不服!
来战!
刷!刷!刷!
数道飞剑破空之声响起,陆言抬起双目,最后一次贪婪的望向这片苍穹。
真美!
绯色的星空之上,又是一轮红月升起。
...
...
出云大陆以南,天下十九州之一,宁州。
宁州境内,柴桑古道。
道上泥泞,入眼一片荒凉,傍晚时分却数十里不见炊烟,难得一处驿站也是人影全无,破败不堪,显然荒废有些时日了。
哒!哒!哒!
一队疲惫的车马朝着驿站缓缓行来。
魏老三坐在车头,麻木的挥动着长鞭,驱使车马继续前行。
车队的两侧,前后随行了十几名骑手,尽是些身板硬实的汉子,只是这会儿也大都神情倦怠了。
昏暗中,这队车马就这样自南朝北默默的走着。
只是...
“这该死的畜生,连你也要造反了么?”
突然一声喝骂响起,车队也随之缓缓停了下来。
几名骑手快速上前查看,带头的骡马撂了橛子,任凭魏老三如何抽打,也不肯继续走道了,一时间整个车队就僵在了驿站门前。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陆续有人从自家车上跳了下来,纷纷上前询问。
顿时,冷清多时的驿站又热闹起来了。
恩?
好吵!
陆言猛然间惊醒过来,意识似乎还停留在模糊当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他本能的翻身而起,戒备的扫视着周围,直到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这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辆骡车之上,车上同行的两人正诧异的朝他看来。
“怎么了,陆言,做噩梦了吗?”
魏大军?
余晖之下,依稀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不断触动着他那脆弱的意识,一时间恍如隔世,分不清梦里梦外。
这是哪里?
自己不是死了么?
一脸稚嫩的大军怎么又好端端的出现在了眼前,身后的杜子文也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
半晌之后,醒过些神的陆言仍旧一团迷糊,看着前方吵闹的人群,只得试探着朝大军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大军抱着双膝,依坐一旁,木讷的回道:“前面的骡车突然停了,我爹正收拾呢。”
骡车?
大军他爹?
杜子文则是有些烦闷,不停的抱怨:“也不知道前边到底怎么说,连着赶了好些天路,骨头都快散架了。”
“哎,希望早点赶到云山城吧,到时候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什么!
云山城?
陆言心中一颤,难道说,这是回到了百余年前?
怎么可能!
震惊之余,陆言显然有些无法相信,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