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予不由分说将人拖了起来，姿势简单粗暴，把人拖到浴室里，打开蓬蓬头，任由水流打湿郑粒欣一身。
他知道喝酒之后不能洗澡，也知道喝酒之后洗澡对身体伤害很大，可是他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他要找出一切罪恶的源泉，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做错这么多，为什么他会失去柳灵沁，为什么！他们明明可以很幸福的，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都是因为她！
“醒了没有？”居高临下的姿势使得他很轻易就能以一种压迫力极强的姿态看着郑粒欣，冷酷的，无情的，上位者的姿态，就这么看着她。
郑粒欣知道，自己就算喝得再醉，这个时候也该清醒了，于是逼着自己在水下睁开眼睛，让水流冲击眼眶，这才红着眼看向顾江予，“你……你怎么在这里？”
“醒了？”顾江予冷言道，“醒了就告诉我，你当初费尽心思回到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郑粒欣有些迷茫，这样的问话跟她想象的不一样，顾江予不该问出这样的话的，他明明是该来关心她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明该是来重新回到她身边的，为什么要这么质问她？
“江予你在说什么？”一边迷茫，一边还要装作喝多了头晕的模样，郑粒欣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试图让顾江予可怜她。
“我在说什么？”顾江予丢开蓬蓬头，单手从地上拎起她，逼着她靠在墙上跟自己对视，“你听不明白？问你当初嫁给陆越昂为什么还要回到我身边，问你目的是什么，我倒是想知道，我跟灵沁走到今天这步，是因为你出于的什么祸心，才会变成这样！”
柳灵沁？
郑粒欣只觉得心底无名火起，他这么逼问自己，原来是为了柳灵沁吗？
也顾不得再装什么喝醉酒了，郑粒欣伸手揪住顾江予的衣领，凑近他面前，任由眼泪掉下来，眼睛睁大，逼问道，“江予，你现在的心里，就只有柳灵沁了是吗？”
现在说柳灵沁的坏话无疑是要触顾江予的逆鳞的，郑粒欣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而现在的顾江予，内心应该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柳灵沁的，好，那么她就利用这个愧疚，把顾江予对柳灵沁的愧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顾江予还没来得及说话，郑粒欣就接着道，“江予你爱她是吗，那我呢？”
“我们学生时代就在一起，我陪着你渡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你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我陪着你的过的你还记得吗，我跟陆越昂结婚那是逼不得已，回到你身边是理所当然，怎么就成了目的祸心了，顾江予，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成了这样的人？”
“柳灵沁她夺走你，我什么时候说过什么怪过什么吗，我想嫁给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我冒着多大的风险跟你在一起，即便是现在被揭发出来了，我也没有找你要过什么，要你帮过我什么吧，顾江予，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要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只记得你爱她，你就只记得你亏欠她，那我呢？你说好的娶我呢，你说好的你爱我呢，我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了，我已经可以离婚跟你在一起了，你记住我说的话了吗，你离婚娶我了吗，这么多年，我有跟别的小三一样，逼着你给我买这买那，逼着你离婚娶我吗？我不是帮着你为着你们好，给你们出了多少主意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我们明明曾经那么美好，我不得已，你也是不得已，婚后我们在一起，不才是正常的吗，江予，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你眼里就变得这么肮脏起来，成了一个想算计你，想从你身上获取什么的拜金女，可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你不是最清楚我不是那种人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开始不信任我？”
顾江予一直抓着她的手突然一空，郑粒欣自己顺着墙壁滑下去了，蜷缩成一团，在墙边默默地哭着。
蓬蓬头还在冒着水，哭声夹杂在水声里，很是吵杂。
顾江予心软了。
郑粒欣说得其实都是对的，她没有什么过错，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在她的身上，一开始就是他没有保护好郑粒欣，才会让她嫁给了别人，后来又是他没能跟柳灵沁离婚，才会让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黑化变成现在这样，他又怎么能怪在郑粒欣身上呢。
慢慢蹲下身，顾江予伸手去摸郑粒欣的脸，他自己也被水打湿了，手上还沾着水，就那么抬起郑粒欣的脸，轻声哄着，“好了，是我的错，不哭了。”
郑粒欣掉着眼泪，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这才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只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嘴角悄悄地勾了勾。
顾江予无话，只是摸着她的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给予她自己最现实的安慰。
“你会离开我吗。”过了许久，他才听见怀里的人轻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江予长叹一声，是时候了断了，他不能再这么耽误着柳灵沁了，她有她自己要背负的东西，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生活，自己是时候要完全退出来了。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束缚住自己，有自己的新生活，无论是什么，只要自己也重新开始了，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跟你结婚。”他听见自己这么说道，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心痛到不行，却还是说出了口，“这么多年欠你的，我可以慢慢还给你。”
郑粒欣什么也没说，她以为自己终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很开心的，可是现在终于听到了，她却只有满满的疲惫，筹谋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成功了，这样的感觉，让她感到疲惫。
于是她蜷缩在顾江予怀里，默默掉着眼泪，直到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