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予脸上的阴沉已经不能再用言语去形容了，连多说一句都不想，带着陆越昂径直离开了这个房间，走出这栋别墅。
“录音了吗？”呼吸到门外的空气，顾江予深呼吸了一口，才扭头看向陆越昂。
俊美的男人冲他露出不符合自己形象的狡黠笑意，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晃了晃，“放心。”
顾江予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跟陆越昂善良好了，录音不能作为证据呈上法庭，可是却可以公开在网络上，既然郑粒欣不知好歹一次次陷害柳灵沁，又至今都不思悔改，丝毫不觉得自己犯错了，那么她的错，就任由着网民们去批判好了，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没有证据，现在想要去找也是找不到了，既然没有证据，就告不了郑粒欣，绑架也好，暗地里使坏也好，都只能任由她躲过法律的制裁，可是他们两人是多么会算计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自己被这么坑了一把，也只有录音这样的办法，才可以还柳灵沁一个公道，还陆越昂一个清白了。
前段时间网络上掀起了那么一阵说陆越昂是渣男的风波，至今还有个风尾存在着，不过没关系了，只要这个录音一公开，大众就会明白陆越昂其实就是无辜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情。
顾江予倒不是不知道陆越昂也压不住自己内心的那股火气，可是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明了不许他爆粗口乱说话，就算是生气，也要忍着内心的那股火气，坏人就让他来做，骂人的话就让他来说，一是为了公开录音的时候保住陆越昂的形象，二则……陆越昂为了他跟柳灵沁，也确实牺牲了太多太多，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让陆越昂把自己的形象也牺牲掉。
不得不说今天这一趟走得真是值得，虽然看到郑粒欣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两人心里都很是不痛快，可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到柳灵沁所受的那些委屈终于可以得到公布的时候，内心的不舒适也通通消失了。
顾江予难得得冲他露出了笑意，“干得漂亮。”
“回去让你助理找个记者发了吧，后期制作加点外景声，就说是偷听到了，这样也显得真实些。”陆越昂真诚建议道，“把你的声音处理一下，不然那段有点吓人。”
顾江予却摇了摇头，“我确实是打算找个记者的，不然这样发出去肯定有人会说是演戏，但是声音处理就算了，如果处理了，确实有人会觉得是惧怕我顾氏总裁的声誉，可是却体现不出真情来，那段就要用吼的，才能体现出内心的那种悲愤感，要是太平静了反而刻意了。”
陆越昂认真想了想他说的，说得挺有道理的，他的想法是顾及了顾江予的形象，可是却忽略了真实感情这一点，而顾江予却想到了什么样的场景会出现什么样的对话，看来柳灵沁说的顾江予真的有两把刷子的事情，是真的。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顾江予的手，认真道，“顾总，请问您愿意移驾我司莅临指导一下新人吗？我们公司的新人很需要顾总您这样的前辈进行深刻的培养教导。”
顾江予面无表情认真道，“我拒绝，谢谢。”
陆越昂露出失望的神情来，“其实我培训他们这么久了，总是觉得他们还有许多地方做不到位，有些是经验问题，做久了就会知道的，可是有些真是基础，怎么教都教不到位，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可能是因为我对真实感情这一部分理解得不够，才讲不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平时拍戏吧，都是导演怎么说，就怎么演，也没真的去深究过最真实感受这一部分内容，我还是觉得，我真的不够格。”
顾江予拍了拍他的肩，并不做任何评价，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已经很好了，你最真实的感受，还是不要暴露出来比较好，你这样的人设，就适合伪装自己，太懂得去揣测人心不是你应该要做的事情，我不想你从伪君子变成笑面虎——不是贬义，是真心话——这样的你就挺好的了，太过精明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算计人心算计多了，想要过过简单的生活，都会拖累到身边的人。”
陆越昂知道他说的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只是看起来顾江予倒是像一个聪明人，怎么当初就会让郑粒欣迷昏了头脑，一次一次地纵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看起来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会被郑粒欣给哄住了，按理来讲，你不像是会沉醉在这种红颜幻梦里的人才对，原本我倒是不觉得的，只是刚刚听你那么说，似乎是打磨滚爬久了，习惯性地去揣测别人的想法，我还真的挺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揣测过郑粒欣的想法？”
顾江予听完，沉思了一会，才轻声道，“可能那个时候真的太恨灵沁了，又觉得郑粒欣善解人意体贴人心，实在是个完美的对象，所以即便知道那样是不对的，可是抵不住内心深处的诱惑，还是跟她在一起了，我同意那句‘讨厌一个人就会觉得他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确实觉得灵沁十分讨厌十分碍事，所以明知道她只是太喜欢我，明知道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可是还是厌恶她，看见她的时候，也都是厌倦。”
“就像现在看着郑粒欣是一样的，其实就算她不这么狡辩，没有这么多歪理，我还是会讨厌她吧，因为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人真的不值得了。”
他望着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因爱生恨，爱恨交织，我曾经不以为然的东西，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其中深意，只是，我跟郑粒欣都回不到过去了，我们这么多年了，都变了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