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又称食时,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原野上飘起缕缕炊烟。
因骆驼城并非郡城,且是重要的丝路商埠,往来胡商络绎不绝,故骆驼城要比其他城郭早上一个时辰解除宵禁。此时,进出城门的人并不算多,曹琼和韩天虎选择了距离守捉营最近的东门入城,待跨过护壕沟河后,二人只得下马,然后步行进入瓮城。
瓮城是骆驼城的重要军事要塞,东、西、南门均有布设,且沿城墙有三丈甬道连接,如若敌人攻城,瓮城便是城池的最后一道防线,集敌军于瓮城中进行坑杀。而如今,瓮城则成了入城盘查的重要关卡,亦是官府重要文书的公示地之一。
现在排队过卡的人并不多,且关卡的设置,主要是对出入城的货物进行备案,避免商贾逃税漏税,而对过往行人,不过是象征性的进行盘查,避免流民逃犯混入罢了。
在关卡旁边不远处,设有一处不大的高台,高台高约三尺,上立有一朱红色木栅,木栅上贴着一张麻纸告示,从告示纸张的新旧程度判断,告示应该是刚刚贴上,而在告示两侧,则各立有一名戎装守卫。
高台下围满了各色人等,其中有农户、商贾、苦力、士子和僧侣等,考虑到周遭百姓识字者寥寥无几,高台上还有一名年轻文书在给大家宣讲告示内容,为了让大家都听的明白,文书讲解的也很直白:“各位父老,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皇帝马上就要西巡河西啦,而率先到达的就是咱们张掖郡,届时,张掖郡会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郡守要求大家所有人都必须备好新衣与车马,随时准备迎接圣驾,上至老叟,下至孩童,如有不从着均以忤逆罪论处,且当地县官与其同罪。同时,郡守要求各大商贾必须在三日内全部入驻南城官市,所有逾期不到者,我大隋将不再向其发放通商文蝶,永世不得在我大隋土地上经商。最后,甘州府衙向河西及西域诸国大量征召歌舞伎人、百戏异士、高憎大德,凡觉自己有一技之长,可以博皇帝一笑者,均可以去各县衙报到,凡录用者,报酬丰厚.……”
“皇帝到底啥时候来啊!”一个农户听到后面,觉得剩下的内容已与自己无关,便冲着台上大声嚷嚷起来。
“皇帝的行踪岂是你我能知道的,大哥尽管备好最新的衣物和车马,等候通知即可,还望大哥回去后,能够在邻里间奔走相告,不胜感激。”年轻文书不紧不慢的宣讲完告示,然后很有涵养的回答了农夫的问题。
紧接着,一个商贾模样的人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三日之内入驻南城官市,这也太急了吧,我连自己的铺子在哪,规模多大都尚不清楚,何况还要清点货物,增派人手……”
“正街大铺已全归西域商会所有,临街小铺则先到先得,南城官市有万家商铺,河西所有商贾齐聚,也未必塞得满,你还是赶紧去抢个好位置吧!”年轻文书不等商贾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
“我家都三年没有添置新衣了,这该如何是好啊!”一名苦力模样的老者满脸愁容。
“新衣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旁边的士子不失时机的挖苦了一句,然后拨开人群退了出来,“本公子要去县衙报名,保不齐圣人一开心,我可就平步青云了,哈哈哈……”
“……”
曹琼和韩天虎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很快入了城,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去往“巷五东八”,而是直奔互市署衙而去,从骆驼城东门到城西南角的互市署衙,最近的距离便是从互市东门而入,自互市南门而出,再折转向西,两刻便至。
骆驼城互市不同于大兴城西市及黑水互市,后两者除了商贾间的大宗交易,更多的还是面向个人的零售贸易,而骆驼城由于地域原因,这里完全是一个自由的批发市场。
连接互市东、西、南、北四门的中央十字大街,将互市切分为东西两块,南北大街西侧主要以西域胡商为主,南北大街东侧则大多是来自中原的商客。那些去往中原的商贾会在这里采购大批西域珍奇,然后运往大兴、洛阳、云中和江都等地,而返回西域的胡商,则会在这里采购来自中原的异宝,一路运送至西海、波斯、帆廷、婆罗门等地,而骆驼城互市便是完成这次贸易中转的重要商埠。
骆驼城互市虽不及黑水互市那样热闹非凡,但大街上走的却各个都是金主,随便一笔买卖说不定就是上万金币。曹琼和韩天虎的装扮,一看便知不是生意人,走在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韩天虎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略显尴尬,而曹琼则完全不管这些,一边走,一边捞起旁边的货物向商家问东问西,搞得商家还以为二人是官府采办,每每都说的口沫横飞,事无巨细。
“如果我们直接走南门或西门,恐怕现在已经到达互市署衙了。”韩天虎看着走走停停的曹琼,显得很不耐烦。
“不急,不急,若不是这样,整个骆驼城的街区和城防情况,你我又岂会了解的清楚。”曹琼冲韩天虎诡秘一笑,继续和对面的商家攀谈着。
“不就是去见个女人吗,哪需要这般谨慎?”韩天虎不明白曹琼的意思,觉得他有点过于小心了。
“一次死了十八个鬼兵,你敢保证他们没有同伙?再不济,幕后主使总是有的吧,我可不觉得只有我们在找这个女人,他们为了切断线索,兴许我们已经来迟了。”曹琼突然停下脚步,拿起摊位上的一个香囊,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听完曹琼的讲解,韩天虎这才如梦初醒,自己一直在张掖郡城任职,对骆驼城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而曹琼更是一年多没有来过这里,唯有这样走街串巷,和各种人攀谈,才是快速了解这个城市最好的办法,也只有彻底了解了这座城市,若碰到突发情况,自己才能从容应对。“那我们岂不是更应该要抓紧时间,否则今天不就白来了!?”韩天虎虽然理解曹琼的做法,但还是觉得先办正事要紧,对曹琼不停把弄女人的物事很是不解。
“就算找到这个女人,我们又能做什么?告诉她我们杀了她的丈夫?我们唯有旁敲侧击,掌握更多……”
“可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找到这个女人,哪怕只是给予她必要的保护,我们都是军人,军令不可违!”韩天虎依旧坚持己见。
曹琼眼珠一转,突然乐呵呵的笑道:“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吧……”
“什么法子?快说!”韩天虎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你去互市署衙调取甲丁户籍,然后寻求望楼和武侯协助,顺便再寻两把趁手的兵器,以防不测。我接着在这边打探情况,辰正时分,我两在安居坊门口汇合,随后一起行动......”
“就这么定了!”韩天虎不及曹琼说完,便丢下他直奔互市署衙而去。
曹琼就这样走走停停,除了询问一些货物的价格,更多的还是在打听骆驼城内的奇闻异事,因为他想通过别人眼中的这些不平常,来嗅出一丝异样的味道。
辰正将至,曹琼终于走出互市南门,继而折转向东,又向北,再经过一个坊街后,安居坊便在眼前,而那所谓的“巷五东八”便在安居坊内,此时的坊门前人烟稠密,却唯独不见韩天虎踪迹,曹琼从坊内居民间的交谈中,嗅到了一丝不安,遂迅速拨开人群冲进坊内。
安居坊内第五巷道东侧第八院,便是甲丁的家,曹琼刚一入坊,便看到第五巷口立有十多名武侯,韩天虎正在对他们不停的指手画脚,似乎在布置着什么。曹琼一路小跑,很快便赶至韩天虎身边,然后不解的问道:“韩副尉,你带这么多武侯作甚?”
“拿着,以防万一!”韩天虎看也不看的塞给曹琼一把短刀,“刚刚看到两名男子进入甲丁家中,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我看还是不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好,免得误伤好人,我先前去探探,你们都在这里侯着!”曹琼把短刀往腰间一挂,用命令的口气吩咐道。
韩天虎本想提出反对意见,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因为此时的曹琼已经疾步向甲丁家中走去,韩天虎只得遥遥道了一声平安,便带着十多名武侯贴墙跟了上去。
“请问是甲丁家吗?”曹琼不停的敲打着院门,“我是四方馆伙计,甲丁兄弟让我给弟妹捎了点东西……”
约莫过了十多个弹指后,屋内才开始有了回应,听声音是一名胡音很重的年轻女子:“你把东西放门口吧,我等下自会去取。”
“这可不行,我答应过甲丁兄弟,要亲自将此物交到弟妹手中。”曹琼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院内的动静,此时正有人向院门这边慢慢走来,只是脚步极轻,很难觉察,曹琼冲旁边一摆手,韩天虎便带领着武侯迅速退出数丈。
几个弹指后,院门终于打开了,一名年轻妇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在下曹琼!”
“原来是曹大哥,一路辛苦了,先进来喝杯茶吧。”妇人拉开院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曹琼也不客气,一拱手便进了院子。
刚刚只是和妇人一个照面,曹琼便已发现了诸多疑点,妇人精致的妆容根本不像是农家主妇,只这短短两句对白的间隙,她已将院门四周扫视一圈,而她右手虎口处,则明显布满了常年握有兵刃的老茧,再从她轻盈的步态判断,此人定是个练家子……妇人表现出的种种气质,都与甲丁这个四方馆伙计的身份完全不符,此二人怎么可能会是夫妻?曹琼满心疑虑,但表面看上去却异常平静。
整个院落的布局,是河西地区最常见的农家小院,院门正对堂屋,两侧各有厢房。曹琼被妇人一路让进堂屋,简单寒暄后,一碗凉茶便已放到了曹琼面前,曹琼故作好奇的在屋内四处打量,妇人率先开了口:“不知甲丁为我带了何物,居然还需劳烦曹大哥亲自交于妾身。”
“我也不知所带何物,只是甲丁兄弟特意叮嘱,我完全照做罢了!”曹琼边说边从胸口处摸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这本是刚刚在骆驼城互市采购,准备赠与米玥的香料,殊不知,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途。
妇人妩媚一笑,伸手接过小盒,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西海香料,价钱可不低呦,甲丁可从来舍不得买这些。”
“据说这是四方馆一个商客赠的,也许就是因为珍贵,甲丁兄弟才会叮嘱我,一定要把它亲手交到弟妹手中。”曹琼虽然满腹疑虑,但他也不能贸然断定,眼前的这位妇人就不是甲丁的妻子张氏,故只能接话打着圆场。
“曹大哥为区区小事专门跑上一趟,妾身实在过意不去。”妇人收好小盒,向曹琼就是一揖。
曹琼连忙起身还礼,故做惊慌的将桌上茶盏打翻,妇人略一俯身,异常敏捷的将即将落地的茶盏接住,随即嫣然一笑道:“曹大哥从进门起,便数次试探妾身,不知是何用意?”
“失礼失礼,刚刚进门前,我看到两名男子偷偷潜入,现得知弟妹身手不凡,我也就放心了。”曹琼边说边观察着妇人的表情,但妇人始终一脸媚笑。
“定是曹大哥眼花了,我这小院巴掌大小,进来两大活人,我岂能不知?就是偷汉子,我也不能一次偷两不是?”
曹琼被妇人的最后一句话逗乐了:“哈哈……弟妹一看便是江湖中人,豪爽!甲丁兄弟好福气啊!”
“是,是好福气啊,福气好的做了你们的刀下亡魂!”妇人一直挂在脸上的媚笑突然消失了,换成了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曹琼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满脸是血的黑衣壮汉突然从隔壁厢房中冲了出来,兵刃直取妇人要害,曹琼不及抽刀,直接用刀鞘架开攻势,顺势一脚踢到黑衣壮汉的胸口,黑衣壮汉一个趔趄,后背顶到墙上才算勉强站住。此时的黑衣壮汉,神智好像不太清醒,只见他立稳身形,勉强摇摇脑袋,依旧目光如炬的盯着妇人,但这目光中显然不是仇恨,而是一个杀手的阴冷。
就在此时,院门已被踹开,韩天虎带着十多名武侯冲了进来,黑衣壮汉一看见韩天虎等人,竟如同末日来临般惊恐,随即使出浑身气力,再次向妇人冲来,而这次显然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曹琼刚欲上前阻拦,从厢房内又冲出了一名黑衣壮汉,硬生生将曹琼扑倒在地,但这名黑衣壮汉的神智似乎也不清醒,虽有一身蛮力,但只一个翻转,曹琼便将其反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而此时,另一名黑衣壮汉的兵刃距离妇人仅只有半尺之遥,妇人却立在原地没有避让。
“咦?!”
黑衣壮汉和曹琼都是一怔,就在兵刃快要刺中妇人的时候,妇人突然化作一缕白雾消失了,而黑衣壮汉因为用力过猛扑了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曹琼旋即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惊呼道:“方术?!”
韩天虎一行很快冲入堂屋,将两名黑衣壮汉控制,而曹琼则开始四处寻找妇人下落,他先是冲进两间厢房,见屋内并无异样,然后直接从窗户中翻进院内,在院中接着寻找,但环视一圈后,曹琼并没有任何发现。
突然,屋顶上一块灰色麻布引起了曹琼注意,因为刚刚进院时,屋顶上并无此物,只是它与屋顶瓦片的颜色相近,故曹琼一时没能辨识。
曹琼借用院内矮墙迅速跃上屋顶,慢慢向那块灰色麻布靠了过去。在距离灰色麻布仅有一丈之遥时,三只银镖突然自麻布下向曹琼极速射来,曹琼身形一偏躲过银镖,但因屋顶倾斜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便向屋檐下滚去,就在即将从屋顶跌落之际,曹琼双手紧紧抓住屋檐,稍一用力,整个人又翻回屋顶,待他站稳身形后,那块灰色麻布早已不见了踪影。
曹琼极目四眺,但见正东不远处,一块红色绸缎正向互市方向极速飘荡而去,这块绸缎就像在自由的随风漂浮,所以并不是特别引人注意,曹琼一指红色绸缎飘去的方向,然后冲院内武侯大喊道:“指引望楼追踪!”
院内武侯应了一声,旋即拿出一只弹弓,冲着红色绸缎飘去的方向连放三下,三颗黄色烟丸应声而出,烟丸在飞出百尺后自动分解消失,但在空中却留下了三条明显的黄色轨迹,直指红色绸缎。紧接着,距离小院最近的望楼上鼓声骤起,一颗巨大的黄色烟丸自望楼射向那块红色绸缎,因望楼用的是奴机,故烟丸射出了足有三百尺远,在快要接近红色绸缎时才分解消失。
曹琼顾不得许多,沿望楼指示的方向,在骆驼城各坊的屋顶上不断狂奔,闪转腾挪间,犹如猿人在树林中戏耍般轻巧,引得路人啧啧称叹。红色绸缎每变换一次方向,望楼的烟丸便瞬时而至,容不得它有丝毫遁形的机会,曹琼虽然跑的奇快,无奈屋顶上地势复杂,需要不断折返,故始终与红色绸缎保持着一定距离。
红色绸缎在互市上空折转了几个来回后,突然急转直下,消失在了一条狭窄的甬道中,曹琼站在甬道一侧的屋顶上向下望去,只见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行人,而红色绸缎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过之前对互市地形的了解,曹琼知道,这条甬道是连接两个小型市场的通道,这种通道在互市中还有很多,这也使得曹琼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甬道两侧都是人山人海的市场,那块红色绸缎到底去了哪边,就连望楼也没有看见。
就在曹琼犹豫不决时,北侧市场内的一片鲜红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位身着暗红色道袍的女道人,只见她手握一件红色佛尘,头戴一只红玉发簪,走路的步态轻盈而又飘逸,只是身形一直背对着曹琼,故无法看清她的容貌。就在曹琼想再次确认她的身份时,那名女道人居然主动回头,冲曹琼嫣然一笑,笑容中满是妩媚和挑逗。这妩媚的笑容曹琼很是熟悉,因为甲丁家那位妇人的笑容让他记忆犹新,而这位女道人便是那位妇人。
曹琼从屋顶上跃下,冲入人群,但他发现自己夹杂在人群中,根本无法自如行动,但好在红袍女道人并没有故意躲避他,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两人就这样走走停停,约莫一刻后,双双出了互市北门。
与互市北门遥遥相对的便是皇城,皇城前是一座不大的瓮城,瓮城上的三层牌楼,气派而又威严,而两侧六丈余高的城墙则将南北两城隔开,一道宽约三丈的河流,自城东从皇城门前流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守屏障。现在的皇城已经是西域胡商的私邸,入口处设有大量狼卫把守,寻常人等无法入内。
红袍女道人在快要进入皇城前突然左转,在河边的一颗巨大垂柳下停住脚步,曹琼则试探性的慢慢靠了过去,二人完全被淹没在了茂密的垂柳枝条中,很难引起他人注意。
“你为何故意把我引至此处?”曹琼率先开口了。
“我们都有谜团,需要对方帮忙才能解开。”红袍女道人看着曹琼,又是妩媚一笑。
“你不是甲丁妻子!”
“我叫张凤翼,道号出尘,是你们杀了甲丁?”张出尘反问道。
“甲丁投靠鬼兵,意欲图谋不轨,实属死有余辜,我想知道,甲丁的妻子现在何处?”
“她还活着,也许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一个胡人,缘何会对大隋忠心耿耿?”张出尘身子微微一侧,似乎很期待曹琼的回答。
“我十多岁起,便跟随隋军走南闯北、杀伐天下,见过太多的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是大隋,让天下百姓有了一个安居乐业的家,这也是我多年来最自豪的事情。”曹琼自觉说得慷慨激昂。
“家?”张出尘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意外,“建东都、开运河,每年有百万民众客死他乡,现在的百姓还有家吗?”
“但这至少要比常年征战强的多,而保护更多的家,这是一个军人的信仰,永远不会变!”曹琼回答的很是坚决。
“你是一个好人,但我必须奉命行事,对不住了。”张出尘冲曹琼又是妩媚一笑,红色佛尘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佛尘跟随者张出尘的动作,很自然的在曹琼面前轻轻一挥,曹琼立觉一股异香袭来,整个人渐渐失去意识,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