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最近太累的缘故,虽然昨晚睡得很早但我醒来的却晚,一睁眼已经是临近中午,手机里满是周野从早上开始发给我的消息,最新的一条来自三分钟前。
还有几条消息来自魏澜枢,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一点多,那时候我早就已经睡着了,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回复,所以后续魏澜枢也没有继续给我发消息。
“我想你了。”
“好好休息。”
“晚安。”
很简单的三条消息,是男女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问候,可关键就在于我和魏澜枢还不是男女朋友,即使在外界多数人的眼里我们已经是恋人,但事实情况究竟如何我和魏澜枢都心知肚明。
维持这样的状态真的很累。
艰难的洗漱好之后我给周野回了消息,她说她就在楼下,让我收拾好了再下去也不迟。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简单的短衫和长裙就很好。
拿好了手机挎包,抽了房卡我就匆匆地下了楼。由于现在是饭点儿,酒店进进出出的人还挺多的,当我从人满为患的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酒店大堂等着我的周野和阿泽,我心情愉悦地朝他们走过去,结果周野一看到我就跟看到了鬼一样,脸上写满了惊恐二字。
“老板娘,你,你,你………”周野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有些好笑道:“我我我,我怎么了?”
“你没戴口罩和墨镜,还有帽子。”阿泽开口道。
此话一出,我沉默了,和周野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难怪了,我就说我刚才坐电梯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和一群有可能认出来我的人坐电梯时要做伪装。
我觉得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周野好歹是魏澜枢的助理,虽然心里慌了但是行动力还在。她抓着我的手着急忙慌地跑出酒店,阿泽也丝毫不敢怠慢,先走一步已经将车开到了酒店门口,在我和周野上车之后飞快地离开了酒店。
在车上我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光是想想在大庭广众被人认出来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我这心里就一阵后怕。我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当场暴毙啊。
“老板娘,我昨天在机场给你戴上的帽子和墨镜呢?还有口罩,你怎么全都没戴?我不是让你收拾好了再下来嘛。”周野看起来比我还要心有余悸,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看来是被吓得不轻,“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老板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我好奇问到:“魏澜枢有这么吓人的吗?”
“当然有!老板待人礼貌却疏离冷漠的性子整个圈里谁不知道!而且他做事果断狠绝,雷厉风行,说出去的话就一定做得到。他当时嘱咐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要是你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丢了工作是小,在圈子混不下去才是最惨的。”
周野又是一股脑的把什么都说出来了,说的那叫一个手脚并用眉飞色舞。我瞧着后视镜里阿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差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得了,以后有什么话直接从这丫头嘴里就能套出来了,不用手段不用花招,只要你敢问,她就敢答。
车子驶到了商场停下,周野在帮我做了全方位的武装后才肯放我下车。我原本是想让阿泽和我们两个一起进去的,但他说他只要留在车上守着就好,要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还可以里外有个照应。
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他说的的确有道理,我便和周野一道进了商场。
好久不曾逛过商场了,在老家的这几年我每天都忙着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不用每月每月的交房租于我而言已经算是烧了高香了,哪儿还敢奢求可以在商场没有顾虑的随便血拼。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个钱多到没地儿烧的人包了我的衣食住行,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可是话虽如此,每当买完东西到了要结账的时候,我看看魏澜枢托周野带给我的黑卡,又看看自己手里颜色喜庆的银行卡,最后还是把黑卡收进了口袋里。
唉,毕竟是别人的钱啊,花起来怎么可能肆无忌惮心安理得,真正能做到这样的人在我看来不是脑子缺根筋就是爱财如命。
一圈商场逛下来,清单上一些日常用品该买的我都买了,剩下没买的就是一些家具电器之类的了。
这笔钱我是肯定要用魏澜枢的卡刷的,虽然我这几年努力工作省吃俭用存了不少钱,但是负担一整套房子的家具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点。再说了这套房子是魏澜枢的又不是我的,我帮他填满空房自然要花他的钱。
又是一圈商场下来,我前前后后走了十几来趟,总算是把床啊衣柜啊沙发啊等等家具,还有电视啊冰箱啊空调啊等等电器给买齐了。在挑选的过程中我还特地着重考虑了魏澜枢的喜好,毕竟这是他的家,他的家具电器,他的钱。
委托商场送货上门后,我和周野回到了车上。
周野很开心的对我说:“老板娘你可真贤惠,你挑的那些东西老板一定会喜欢的。”
我“哈哈”干笑两声,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照着魏澜枢的喜好来买的,虽然不知道他这几年来究竟改变了多少,但应该不会差太多。
开车回了酒店拿了行李,我直接去了昨天的那个高档小区。商场的效率不知为何奇快无比,我才到了没一会儿货运车也跟着到了。
小区的安保很严格,在登记了每个人的信息后才肯放行。之后便是一个下午的来回折腾,又是搬家具又是装家电,还要打扫屋子洗干净床单被套什么的,一波人硬是忙活到了晚上六七点才算是正式收工。
啊,除了我,我这个手残了的伤员。
买了好几箱水果谢过忙活了一下午的工人师傅们,我回到房子,看着原本空荡荡的空间被填满,心里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老板娘,那些晾好了的床单我都帮你收进来铺好了,被子我也都帮你套上了,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周野从厨房走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她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满头是汗,显然是一直没停下过手里的活儿。
我有些心疼她,走过去给她递了纸和水,道:“什么都要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但周野对此并不在意,相反的她还挺骄傲的说:“没事儿,照顾老板娘你是老板给我的任务,我自然是要好好完成的。”说完又转身进了厨房继续清洗碗筷和一些用具。
不得不说魏澜枢管理手下的员工很有一套啊。
等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我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魏澜枢。作为这个房子的主人,他有权知道他的房子被我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秋宝宝宝宝(秋宝):[厨房图片.jpg]
秋宝宝宝宝(秋宝):你的厨房,什么都给你买齐了,随时都可以开火做饭。
秋宝宝宝宝(秋宝):[冰箱图片.jpg]
秋宝宝宝宝(秋宝):双开门的,还是智能屏的,里面都给你塞满了,想吃啥都有。
秋宝宝宝宝(秋宝):[主卧图片.jpg]
秋宝宝宝宝(秋宝):你的房间,主卧,我住在客卧。床单什么的都铺好了,空调装了衣柜也放了,卫生间的热水器也装了,只要拎包就能住。
秋宝宝宝宝(秋宝):[客厅图片.jpg]
秋宝宝宝宝(秋宝):贼贵的沙发,贼贵的电视,但品质都很好,我可不是败家子。
等到每个房间都拍下来发过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怕再晚回家会有危险,便让周野不用管我直接回家就好。
周野一开始还不太乐意,坚持要留下来照顾我,可我又不是以前封建社会的娘娘,虽然手伤了但还有手指头能动弹啊,基本的事情还是可以靠自己完成的,于是便搬出魏澜枢来和她讲道理,不过一会儿她就妥协了。
“下楼记得和阿泽也说一声,不用整晚守在楼下,我还没那么脆弱。”
送走了周野,我才算真正闲了下来。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璀璨夺目的夜江景,我一时间思绪万千。
时隔多年回到上海,还真是什么都变了。以前住在狭小拥挤的出租房里,现在住在宽敞明亮的高档小区里;以前顿顿吃的多是泡面和快餐,现在不是外面下馆子就是用新鲜食材自己做饭;以前为了生活而拼了命的工作,现在为了生活而坐在这里闲的长草。
唉,明明是如此鲜明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为什么我却更希望回到从前呢?
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是魏澜枢的电话。我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紧不慢的接通了电话。
“家里很漂亮。”
电话一接通,便是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声音。我从魏澜枢的语气里不难听出高兴,尤其是他还把这个房子称呼为“家”。
我半开玩笑道:“嗯,你家的确是挺漂亮的。我出了不少力,记得给我结工钱。”
“那也是你的家,秋宝。”魏澜枢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坚定,我分明感觉到了不容抗拒的态度,可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显露。
和一个演员讲电话,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有两个月我就回去了,你记得乖乖呆在家里,最好不要出去,因为很危险。”
魏澜枢此刻的语气像极了电视剧里哄骗小孩吃糖的人贩子,很温柔很耐心,若是旁人听了指不定就掉入他的温柔陷阱里了,但我可不是会被糖果哄骗到的小孩。
我说:“魏澜枢,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把我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什么都不能做,哪儿也去不了。”
话音刚落,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极轻的笑声,然后就听魏澜枢道:“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秋宝,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所以不要离开我,要不然我会疯掉的。”
疯掉?我看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是我吧。
我说:“我在这里无事可做。”
魏澜枢说:“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我反驳道:“可我总要找点事情做,我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
可魏澜枢依旧油盐不进的说到:“秋宝,我说了,一切有我。”
这次的通话就这样不算愉悦的结束了。
魏澜枢的心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我能留在他身边哪儿也去不了,最好是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的程度。他又是制造我和他的新闻又是给我一个容身之处,目的就是如此。
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玩具,我有手有脚,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我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无所事事的留在魏澜枢身边,哪怕是他可以保证我一辈子吃穿不愁,我也绝不想这样。
什么都不做,靠着别人的给予过日子,这不是废人是什么?
我从来没想成为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