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陌辉早知道自己有个舅舅了。可是一直没有见过面,这回终于见到了。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今日终于放晴了,经过春雨地洗涤,滋润,街道两岸处处鸟语花香,蜜蜂蝴蝶也飞来不少,看得郑陌辉眼花缭乱,荡平了他心中的疑虑。
到了苏府门口,郑陌辉的舅舅苏河,早已接到苏悦小姐的来信。那是苏悦小姐早就发出的一封信,由一只白鸽送过来的。苏河带着人在门口等了半日有余,苏河是特别看重她妹妹和这个小侄子的。
“马车来了!”门口的小厮喊道。
苏河赶紧说:“好,好,赶紧去把人接下来。”苏河特别激动,差点摔倒。
门口的家丁走上马车将郑陌辉扶了下来,郑陌辉紧握着小宁的手,将她扶下了车。
“小宁,我们到了。”郑陌辉轻轻地说,他旁边的小厮将小宁接了过来后,郑陌辉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这个从未会过面的舅舅,这是一个高大而魁梧的男人。眉宇间透露英气实在威武。不禁就会有安全感。
“辉儿!”苏河一把就把郑陌辉抱了过来,那样子极其宠溺。尽管说苏河如此热情,但仍遮盖不了他给人的威严感。
郑陌辉完全被震慑到了,就这样被苏河抱了起来,居然没有反抗,毕竟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儿,瞬间就被苏河这种高高在上所折服,和他进去了苏府。
过了好一会儿,郑陌辉才反应过来,挣脱苏河的手跳到地下忙问:“舅舅小宁呢?”
“小宁,哦,在那儿治呢。辉儿,你多少岁啦?”苏河亲切地问,不过那粗糙的大脸上挤出的笑容确实有些猥琐,令人害怕。
“回舅舅八岁。”郑陌辉一本正经地说。
苏河看着郑陌辉一脸正经的样子特别想笑:“我说辉儿,听你母亲说你挺开朗的,怎么如此古板?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
郑陌辉听到苏河提到自己的母亲,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因为外界看到他们家是被刺杀的,而他的母亲是假死,所以说他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苏河知不知道母亲是假死,于是试探着回道:“我母亲已经不在了。舅舅不知道吗,为何如此开心?”
“什么小妹走了,什么时候?”苏河跳了起来,焦急地问,那样子极其吓人。
看来苏河并不知道苏悦是假死,看着苏河如此可怕的模样,郑陌辉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能硬着头皮编一套话:“我本来就是来避难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而且如果不是这样,小宁她又怎么会在逃难过程中受伤?”
苏河的眼神有些暗淡,命人把郑陌辉安排了一下,就回房间了。看着苏河的背影,极其落魄,郑陌辉想告诉他真相,但不可以,所以想去安慰他,哪怕他自己很紧张,怕说漏嘴,不过就当是弥补他了。
郑陌辉悄悄地跟了上去,弱小的身影在走廊里徘徊,走廊里的风很大,几乎可以把郑陌辉吹倒,在风中的苏河显得很悲壮,也很凄凉。
郑陌辉偷偷地跟在苏河的后面,看着他回到了房间,随后竟然从里面传出了哭泣声。郑陌辉吓了一跳,没想到舅舅居然是一个爱哭鬼,果然应了那句话,再坚强的人,也会有一颗脆弱的心。
郑陌辉特别想安慰他这个关心他,又为了母亲哭泣的男人。他悄悄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只见苏河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绣球。痴痴地笑着。
苏河看见郑陌辉走了进来,便收起了眼泪,用沙哑的嗓子说:“辉儿坐下吧。”
坐下之后还没等郑陌辉说什么,苏河就深情地说了起来:“在你母亲八岁那年,对,就跟你一样大。那年我14岁。春天,在我们老家的园子里处处鲜花盛开,阳光明媚,整个花园五彩缤纷。其实花儿不美丽,最美的还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在花丛里游玩,像一只花蝴蝶。我从外面回来给你母亲带了一只绣球。你母亲看见之后非要闹着我陪她玩儿,陪她扔绣球。
你母亲特别开心的将绣球抛给我,我看见她那漂亮活泼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了一声:‘小悦悦,这绣球呢,是得扔给自己喜欢的人呢。那小悦悦喜欢谁呢?’我本想你母亲会红着脸的问我喜欢是什么,但谁知她说:‘那我最喜欢哥哥了,我把绣球抛给哥哥,哥哥一定要保护我呀!绝对不能反悔!’当时我当玩笑一样答应了。啊!那时的诺言还在耳边,可如今,你母亲怎么就……”
苏河又哭了起来,手里玩弄着绣球特别伤心,令人怜惜呀。郑陌辉不知道说什么,就随意问一句:“舅舅,那什么是喜欢啊?”
苏河一愣,看着这个侄子,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苏悦,不禁笑了起来,摸着郑陌辉的脸,又摸摸头,定了定神情再次说了起来:“在你母亲嫁给你父亲了那一天家里很热闹,房梁上挂起了许多红灯笼,我和我的父亲尽力为你母亲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幸幸福福欢欢喜喜地出门。
我因为太舍不得你母亲,又哭了好久,那时她也开始笑话我了,可是我实在忍不住,都没送你母亲出阁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一大遗憾,因为你母亲嫁人之后,回到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尤其是你出生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这俩人还想再聊下去,门外的小厮传言,外头有人来了。
门外来者何人,究竟还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