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似有收获，绕着两兄弟转了几圈，最后确定再没发现什么新的问题，这才为二人重新盖上白布。
衣服上蹭蹭手，回身端起一杯茶水弯腰递给胖官爷。
“万大人，请用茶。”
肚子以上的部分已经胖成三角形的万大人，此刻脑子懵懵思考缓慢，正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随手接过旁人递来的东西。
“风姑娘，那要你这样说的话，”
万大人抿了口茶，双眼不离那个刚刚被人从老大嘴里掏出来，如今被放置在地上的黑东西，“凶手是不是……”
话到此处，拼命对着师爷眨巴两只挤在肉里的小眼睛，快接话啊！
师爷紧握手中笔，奋笔疾书，光顾着低头写写写。
极速地记录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完全没注意他家大人对他使的眼色。
风似栖嘴角微微上勾，一脸戏谑地看着嘴角上粘着米粒身子胖成三角形的万大人，“是什么？”
万大人咽下一口口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他作为主事人说话是要负责的，有些话也不方便自己先开口。就算是说什么，这也不得推推嚷嚷地接下别人的话才行么！
还能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东西呗。
万大人算盘打得不错，结果却悲催的发现风似栖好像根本就没懂他的意思。
而自己的师爷好像还背弃了他。
无奈之下，只好又将矛头转向低头还在写写写的师爷那处，“薄师爷，你有何看法？”
正巧将最后一笔书写完成的薄师爷，总算是听见了万大人对他的呼唤。
转过身一脸正经：“回大人，小的没有看法。”
万大人：“……”
风似栖咳嗽一声，这两人位也算是人精了，哑谜打得可是精彩的厉害。
到底是什么？大家目前只是有所猜测。
她说的很清楚，可是事实似乎太过于出乎他们这些人的意料，以至于没人敢信，连想都不敢想。
何况她自己也清楚，具体的情况谁也说不准，光是说清还不够，还得用事实说话。
她说这么多是为了让大家心里估摸着这个情况什么样子，遇事的时候心里有点底就可以了。
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风似栖见二人也不打算开口，伸手指着身后屋子。
里面有什么情况她还不知道，还得进去看看才行。
“二位大人先慢慢商讨着，小人先进去屋子里看下。”
两位大人面面相觑没吱声。
待确定风似栖进去屋子之后。
万大人挺直腰板，两手往背后一放，乜了一眼旁边收好纸笔，正在认真研究自己鞋尖的师爷。
“今天发现咱们的薄师爷挺会躲事儿啊？”
嘲讽味十足。
师爷真是长了胆子了，敢开始无视他的眼色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真在认真记录呢。
他和他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他写东西的时候会有留心周围情况的习惯，今天居然还给他装样子了！
“诶呦，您可是英明威武智慧无边的大人呐，小人说个什么其实也早在您的预想之中。何况刚才小人真的是在用心写字啊。”
万大人双手负背，听薄师爷拍马屁心里还是有点爽的，嘴巴微翘小眼迷瞪迷瞪。
薄师爷接着说：“再说，您同意窦医师把风姑娘请过来的时候，心里不也是早就有了想法了吗？”
万大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胖脑袋上两只小眼睛瞬间放大，十分走神。
这是怪我了？
“你还敢？哼！要是那会儿你能早来这里办案，我还用得着把窦姑娘和风姑娘请过来？”
哼！还不都怪你！
一个失职的师爷，让本大人拿什么好口气对待你？
越想越赌气。
双手使劲儿朝后一甩，本大人偏偏还就把你留在这里了！再想偷懒？
门都没有！
你不是起不来床吗？那就干脆别睡了，干完活再说！
万大人嘴巴一噘，跨大步要离开。走两步见着那差役屁颠屁颠又端了些吃食过来。
捏了块糕点喂给他：“大人忙乎了一大早，饭也没吃，快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吧。”
可能是因为他两人站的位置更接近臭味源头，以至于万大人看着那人的行动，竟然想吐！
万大人强忍着呕吐感，捂嘴巴快速后退几步。
一种不好的想法在脑中突然形成！
胖胖的万大人简直是难以置信：“你那会儿给我吃东西之前，摸了他们二人洗手了吗？”
现在从人家嘴里掏出来个东西在手里抓了半天没洗手，还转身就给他嘴里喂东西。
想着之前他已经在这边捣鼓了好几时辰，不久前还给自己拿了几颗大米团子喂。
……
万大人，神色异常难看。
“回大人，”差役一脸懵，还不知错了哪里，他先是尽忠职守地办案，后又关心自家大人的身子，哪里记得洗什么手。
“今早太忙了，哪里顾得上洗手？”
那就是没洗了！
万大人脸色一黑，他到底吃了一早上的啥东西？
这两个人要气死本大人！
好气啊！啊啊啊！
心情甚是愤恨的万大人，小眼一瞪，就差当场踹差役一脚。
想想还是忍住了，万大人大哼一声，甩着粗胳膊粗腿走人了。
埋头听训的师爷强睁着眼睛，也只瞅见大人的两只脚吧嗒吧嗒离开自己视野范围。
最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快没有了。
一抬头，人早就没了。
“大人呢？”
差役脸色也是十分尴尬，“咳，师爷，大人有事先走了。”
哪里是有事，分明是被他们气走的！
他虽然有些迟钝，但是闻着那巨臭的味道，似乎也想到了最后大人对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薄师爷：“……”
有事先走了？他能有什么事？
跟着他这么久，见过他做过最大的事情，就是莫过于陪着他媳妇，搬个板凳坐院子里吃东西唠嗑了。
薄师爷对着大门双眼一瞪，万大人这是去忙什么了？忙着陪媳妇坐院子里唠嗑去了吗？
现在是要撂担子不管吗？
薄师爷心里无奈呀，气的他是院子里踱步不止。最后指着身后的房子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两位已故兄弟。
“那这里呢？”
“回师爷，那意思应该就是交给您来办了。”
薄师爷气的双手发抖。
这个万大人，一大早上就说自己有其他事情要办，来不了这边，让他赶紧过来帮忙。
这下好，他过来了。
可是你既然打算把这个摊子甩给我，那现在还跑过来干什么？
就为了过来溜过来强身健体吃点吃食一下？
风似栖自从进了屋子就看到炕上躺了个老人，还昏迷不醒。
窦七星给他擦了擦脸面和手，确定盆里的水还算清，这才把盆放地上算是给他清洁干净了。
风似栖进来的时候窦医师已经给老人把被子盖好，开始收拾这间看上去异常凌乱的屋子。
她大致扫了一眼，这间屋子里之前应该是有过一场打斗。至于这老头子能不能和人打的这般激烈，就说不准了。
从地上扶起一个快要散架的椅子，风似栖修整了一下，确认不会再有啥毛病，这才一屁股坐了上去。
静静地看窦医师治了病患之后又开始搞清洁工作，感叹这个工作量真是不小。
最后，窦医师洗干净手，在灶前上了三炷香，又不知道在上面撒了些什么草的草沫子。
这才安顿下来。
一股清新的香气弥漫开来。空气中隐约留存的那股异味被香味所替代。
风似栖跟着走过去给灶王爷拜了三拜，之后顺势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了眼院子。
万大人已经走了，薄师爷挠头哀叹了几声自己命苦，带着人在院子里又搜索起来。
看来薄师爷还挺认真办事的。
就是万大人，风似栖脑袋一歪，靠在窗边上思索片刻，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呢，万大人这是跑哪里去了？
院子空气中的异味味还残存着，她真想过滤一下自己吸进去的空气。
难受。
她挪开视线离开窗旁。抬起胳膊挡在脸上轻轻捂着鼻子。
现在还是上午，太阳当头照，小鸟自由飞，如果有个藤椅躺着晒太阳听鸟叫简直是再惬意不过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她又接活了，没机会躺着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掺和到这个事情里面了。
本来以为这边妖物没有现代那些那般猖狂，毕竟她来这边也只是在小盘山见了个猪精和蛇妖。这两个妖物也没有干过什么违规的事情值得她动手处理。
顶多就是打一顿的事。
这回呢？唔，没那么轻松了。她想了想，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什么，有什么是她躲不掉还必须她插手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她胳膊半屈掩着鼻子阻挡臭味，眼神悠悠地打量几下院子，确认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这才关紧窗子，避免屋内空气质量再次下降。
她已经偷懒了两个月，那些有些懈怠不愿劳累的想法，一时半会儿还驱散不掉。
但显然这个事情现在不是重点，更让人好奇的是另一个事。
风似栖离开窗子，回头看到窦七星在自己药篮子旁边挑来挑去，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有件事她就是想不通啊，于是甚是纳闷地问道：“房家的案子为什么要把你牵扯进来？”
这个才是重点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