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了吗?王上哥哥你快说一句话吧。”安和一脸无辜的看像了楚琮言,希望他这个王上哥哥可以救她一命,可楚琮言却不为所动,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律法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一句话像是给了安和猛烈的一击,她整个人向后退了半步,情急之下,她竟然拔出了身上的玉剑,像我刺了过来。
若不是我反应快,我估计就被这个小娃娃刺中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桌子。
我一转身抽出了夜祈的利剑,将安和与旁边柱子定在了一起,利剑穿过了她的肩膀,整个人被死死地定在了那里。
我知道安和一家位高权重,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只不过她刺向我的时候,属实弄恼了我,我突然不想给她解除傀儡符了。
我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死,天人魔三界里,都说凡人有喜、怒、哀、乐、惧、爱、恶,这七情。
小时候我在菩提娘娘身边读书,菩提娘娘在书里提到的就是凡人七情里无非最看重的是情谊这一件事情,任何一个凡人骨子里都有爱。
在生死面前我让安和做出选择,当然是想看一看在这样的局面里面,是否真的如菩提娘娘所说的一般,真的有情。
我抽出了利剑,大殿里面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好像都在等待着这场好戏,我直直的盯着安和,她浑身颤抖,害怕极了,一下子扑通跪在了我的面前,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恳求我:“筠九,筠九小姐,求求你了,是我刚刚多有冒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呜呜....”
我依旧有条不紊的端坐着,其实这些场面我也不是没有见过,我看着面前跪着的安和,脑海里瞬间划过一些细碎的回忆,好像我以前也这般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哭喊着什么。但顷刻间又模糊不清,罢了,饶了她吧。
我放下了手里的小酒,开口道:“我想知道安和郡主心中的选择。”
安和咽了咽口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准备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从她的动作里面我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了,她要自己死,换全族性命。
“慢着!”一个声音打断了我,这是安将军,我带着些许的轻蔑看像了他,他目光犀利的看像了我道:“今日小女安和不知礼数冲撞了王上太后以及筠府,不用她做选择,我这个做父亲的先了结了她,来保住我安家的颜面”
安和这次眼泪没流,而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远处他的父亲和纹丝未动的哥哥,说罢安将军拿起了剑当着我的面直直的刺向了安和。
为了阻止这一切,我果断干脆的先用灵剑刺了安和三剑,从安和嘴里吐出来的血直直的溅在了我的手上。
我摸了摸这血,不由得红了眼眶,原来菩提娘娘是骗人的,从我醒来以后看到的就是白子茹她们的丑陋内心,而我到这里来,第一个看到的是一个专门调戏良家妇女的市井泼皮,第二个是被二夫人派人毁了清白自尽的筠九,第三个就是眼前这个差点被自己的父亲杀了的安和郡主,哪里有什么人间真情,小姑也不是被那凡人所伤害了吗?
我极力掩饰我的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感觉从我有记忆依赖我,不好的事情都会在我身边出现安和倒在了我的面前,傀儡符从她身上消失了。
她的灵魂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了,这个灵魂在哭泣,她悲痛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没有说出一句话。
“安和,你过来。”我对着这个示意了一下,她坐到了我的身边,我知道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人是我,我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看清了自己父亲和自己哥哥的冷漠无情,她的灵魂变得很轻,我用一点灵力将她重新回归了肉体内,对着众人道:“今日这三剑就当是抵消了。”
安和被抬了下去,还有一丝气息,我命谙止去给她医治去了,安和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很难过,这种感觉真的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是我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宴会继续开始,有各种各样的歌舞,人们都在开心的笑着,好像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安和这一出事情,给安家当头一击,为了给安和的错误买单,楚琮言借机会收了安将军部分兵权,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抱住面前的酒就一顿猛喝,夜祈像我凑了过来,几次想夺下我的酒杯。
我并没有理会他,沉浸在自己的难过当中,菩提娘娘说的都是假的,我未曾遇到过至纯至善的凡人,就连神仙也没有,我也开始怀疑从前夫子所讲的无妄海里面有着天上人间最纯净的元神,想来也罢,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欺负我时候我会用恶毒的办法报复回来,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呢,就在这一瞬间,我厌恶极了我自己,果然像我这样的人,天界连记忆也不愿意还给我。
“别喝了,咱们回家吧!”夜祈摸着我的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喝醉了,我看着夜祈的脸有些许模糊,眼泪竟然一个劲的往外流,我一把抱住了夜祈,猛地放声哭了起来,他倒也没有烦我,任由我在他怀里折腾。
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去得了,我好像同夜祈说了很多的话,好像还看见了哥哥,白子宥终于来接我回家了。
这么多年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褐色衣衫的男子,不是哥哥,不是爹爹,很模糊很遥远,梦里面我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总一个人想拉起我,可我怎么抓都抓不住他。
夜祈:
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一个身影,浅色衣衫,满身紫檀香的味道,可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我感觉我应该很爱她,每次梦到她的时候我内心就隐隐作痛。
白子兮就给我这样的感觉,安和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一像跋扈惯了,从我认识白子兮开始包括接触的种种,我知道她是一个心理很强的女孩,她断然是不会被今天这场面吓哭的,肯定这勾起了她什么回忆。
为了不让筠家人看出白子兮的身份,我像父亲说要带她吹吹风,找了个由头先离开了,她抱着我不撒手,一直在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子兮,很心疼,每次她一哭,我就会很不知所措,只能像一个木头一样抱着她到处走。
她同我讲了很多话,她说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她从来都不知道。嚷嚷着要我教她,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以前她那么对待别人是一种保护,我不知道她在天上经历了什么,会让她这般害怕失去。
“给我吧”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金褐色头发,一身与众不同的装扮,他对白子兮的事情很关心,我没有理会他,他便把自己手中的羽扇摇了起来,叹了口气对我说到:“果然,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阿祈!”
阿祈,他为何如此唤我,他缓缓走近我,看了看醉酒的白子兮,笑了起来,挥了挥手顷刻间白子兮便直接变在了他的怀里。
“你到底是谁?”
他对白子兮面前施了施法术,白子兮面色温和了许多,他竟然直接把白子兮扔到了树上,看得出来他经常欺负白子兮。
然后他则变换出一套棋具,两把座椅,示意我做下,他还有心情下棋?
我看着树上的白子兮,睡得及其安稳后便放心了,他见我放下了防备,才开口道:“我叫白子宥,白子兮的亲哥哥,你的表弟兼你最好的朋友,当然我知道你失忆了。”
她是白子兮的亲哥哥,仔细一瞧,才觉得分外相似,通过和子兮的相处我已经猜到了我应该和他们多多少少有关联的。
至于我为什么失去记忆,这一切的一切,我想知道。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把面前的这一盘棋推给我,手持羽扇笑道:“别急,这一盘棋,赢了我在说。”
面前的这盘棋和平时我们玩的不一样,但很熟悉,我惯性的和白子宥下了起来。
“传说菩提娘娘出生于上古洪荒时代,共培育了三株灵莲,分别养育在不同上神座下,着第一株就养在清心寡欲的文华神尊座下,经历了万世沧桑,尝遍了凡世冷暖心,化作人间的守护神青禾,照看凡世间。
这第二株菩提娘娘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身边悉心培养,取名为荥酋,从小荥酋跟着八荒神君四处征战,天魔大战时候,神君牺牲,每位上神将自己灵气注入荥酋的体内,将她奉为神女,已保护整个神界永世平安。
这第三株则被魔界盗了去,奉为新主,安达木,他是整个魔界的守护者,也是地狱的开创者,集所有恶灵在一身,万恶之源。
不过自从天魔大战后,菩提娘娘点化安达木后,将他锁入玉关山直至现在,魔族没有了正主,不敢太过放肆。”
白子宥一点一点的给我讲着这些,没有了刚刚的浮躁,我像他提起了暗谷之神鹤望兰,他漠不关心的望着我。
“鹤望兰啊,她是鬼族圣手,真糟心,提起她有些晦气。”白子宥放下了手里的黑子,严肃看着我道:
“荥酋把神族分为七大族,天族,水族,鬼族,魅族,狐族,鸟族,花千族。这样方便管理,每个族群都有一个首领,以天族为首,你就是天族现在的君主希冀的第七个儿子,夜祈。”
夜祈?我手里的白子一下子掉了下去,白子宥突然高兴的跳了起来“你输了,这么多年我终于下过你了。”
感觉我们好像认识了好久,这些画面都是似曾相识,自从我有印象开始,就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不由得头又疼了起来,白子宥见我头疼不适,帮我输了些灵气头疼稍微好转了。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白子宥抿了抿茶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月仙死活不能说,只说说你刺伤了夜哩,然后跳下天族了,当然这我知道,你当时为了保护我妹妹嘛!”
“三千年前,我因为要还一位女子恩情,离开神界几百年,加上我阿爹阿娘去游玩了。
我不在的时候阿兮又经常被我那些表妹们欺负,我就在走的时候把阿兮送去了天族,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她全身是血还被剜了心,因此少了三缕魂魄。
母亲对外说白子兮去凡间历劫去了,封锁了她重伤的消息,让她在水族冰棺沉睡了六百年。
我母亲是你父亲的亲妹妹,就连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天族一口要死是犯了大错自缢,可我妹妹从小就是特别惜命的神仙,怎么可能自缢。
夜霖,你的哥哥,也消失不见了,至今未有下落。
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天族不说,为此我母亲和天族决裂。
白子兮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没了三缕魂魄,元神依旧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为了救她,我们把圣女令注入她体内,才让她活了下来。
她沉睡的第两百年,一次偶然她的两缕魂魄竟然自己回到了身体里面,可唯独缺少的最后一缕魂魄。
天上人间都没有,没有,有一天她奇迹般地苏醒了,但她性情大变,以前的她是一个任人欺负不敢吭声的小龙,自从醒来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有一次母亲带她去呼吸新鲜空气时候,有个狐妖冲撞了她,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把那狐妖一家都杀了,后来我们才发现,那狐妖怀了孩子才会如此防备,阿兮知道后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岸边,一句话也不说,用了三成功力,复活了狐妖和那小狐妖。
整个水族的子民都害怕她,叫她天煞魔鬼,近几年她稍微好了一点,很少遇到心上难过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她恐怕真真的记在心上了,只怕明天也会忘记,我不知道她在天族的那几千年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让你帮我一起找回阿兮的记忆和魂魄。”
“我知道她出事的时候你正在寒地,不可能会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阿兮自从遇见你,她就开始变得像她自己了,开始善良了,我请你当一下她的老师,教她些许本领,陪伴一下她,她真的很孤独很善良。我在天渊发现了太师体内存有一丝阿兮的气息,另外这段时间我也会留下来,看看有什么线索,找到她的最后一缕魂魄和那半颗心脏,天族欠阿兮的,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说罢白子宥对把我怀里的金钗变了出来,告诉我,我可以用这支钗子施展法术以备不时之需。
告知我他还有事,把昏睡的白子兮从树上抱了下来,然后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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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兮:
我经常做梦,在我的梦里有绿色的草地,漫山遍野的桃花,我不想出来,我害怕外面的一切,我是一个没有魂魄的白子兮,我是一个躺在了冰棺里面整整六百年的白子兮,我是一个残忍虚伪不择手段的白子兮。
在这躯壳里面的我,还剩下什么?
“子兮,醒醒吧,我是哥哥。”朦朦胧胧中被夜祈唤醒,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给我喂了一点醒酒汤,迷糊中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天族印记亮了起来,但又沉沉的睡去。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夜祈在我的身边陪了我一夜,这一夜睡的很踏实。
筠士言并没有因为我昨天的胡闹而对我责罚,清早去老太祖那里去吃早饭的时候,似乎大家都忘记了昨天我准备逼死安和郡主的事情,一家人在吃早饭时候有说有笑的,很是奇怪,
昨晚许是喝的太多了,我以后一定少喝酒,对于昨晚的印象我只停留在我和安和郡主比舞,她输了,跪在我面前求我收回赌约,在我帮她拆掉傀儡符这件事情。
我有时候会什么都不记得,不过看筠家人对我友好的态度,说明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来,多吃一点。”夜祈今天日对我似乎分外的好,不停的给我夹菜,这可不是像他一贯的作风啊,难道是白子宥的秘籍起作用了?
我把手在夜祈的额头上,确认他没有发烧我开口问:“七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夜祈像我投来了一个坏笑:“你好好珍惜在家的这几天把,三天后你要和我去军营,两个月,不,甚至更久。”
这话一出不仅吓到了我,还吓到了正在吃饭的筠四,猛地一口喷了出来。
“小七,你带小九去军营干什么。”大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夜祈,我期待能从大夫人那里听到不让我去之类的这些话,很显然我白期待了。
在筠家这么久活得挺舒适的,我才不要去受这份罪呢,我整个身体都是抗拒的,无精打采的吃完了早饭,等所有人都出门了,我拉住夜祈,恶狠狠的说:
“喂!你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我喝了你的小酒,你也太过小气了吧。”
夜祈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指责,直接把我习惯性的扛走了,我又不是物品,每天把我扛来扛去。
扛回了院子里,四周也没有人,夜祈才开口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你要做什么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说罢从怀里掏出了我的金钗,从我的头上点了点,封住了我的法术。
我的天哪,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法力高深的神仙,法术被封住了,这下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维持我的威严啊,他怎么可能有法术,难道恢复记忆了?
我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开口道:“夜....夜祈殿下?太子殿下?战战战神?”
夜祈微微一愣,嗯了一声:“我可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
一个人要是倒霉起来,真的喝口凉水都塞牙,他早不恢复记忆,晚不恢复记忆,偏偏在我当筠九的时候恢复记忆,该死。
“那我以后是唤你什么?”
“筠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