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皇上,是否一直服用着草民先前所给的药丸?”
皇帝被苏珞璃看了一眼,便有一种仿似全部都被看穿了的奇异感觉,但见她这般的郑重其事,便很是诚实的点点头。
“如此便就对了,因了皇上一直服食着草民给的药丸,对那蛊毒有所压制,药效同蛊毒不断的争斗相互抵制,造成皇上的抵抗力下降,便是牵动了旧疾,引发了咳疾。”
苏珞璃沉吟了一会,接着道:“而且这其间一直有人在给皇上投毒,且这个毒用的十分的巧妙,不是用那烈性的猛药,而是慢性毒药,且毒性不会大过体内的蛊毒。这也便是说明,有人一直刻意养着皇上体内的蛊毒。”
皇帝闻言,却是想到了另一处,本是不该对苏珞璃说,但却忍不住,开了口:“若是这般,朕的性命岂不是在那人的一念之间?!如果他想要朕的性命,又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
苏珞璃听闻,并没有急着回话,反而却是说起了别的来:“草民不懂这些朝政之事,只知道这蛊毒若是这般日益壮大,最后会一点一滴的将本体侵蚀,若是有人将蛊毒引到了脑髓,那人的脑子也就会被吞噬掉,从而失去神思,理智。本体也就会变作了行尸走肉一般。”
只听苏珞璃描述,皇帝便就是出了一身冷汗,而且脑海之中似是隐隐约约的有着熟悉的片段。
“禄公子可有解决这蛊毒的法子?!”皇帝不敢多想,慌忙开口,亦是顾不上什么帝皇之威。
“皇上可是忘了草民此趟出去寻药的目的?若无一定的把握,草民又岂敢回京面圣。”
苏珞璃见皇帝对这蛊毒有了警惕,方才悠悠的接着道:“只是有一事,草民不知该不该问。”
“有什么你便说吧。”
性命攸关,哪怕禄公子要问的东西是不该问,此时此刻都是该问的。
“草民探知,此蛊毒蛰伏在皇上体内已有数年,不知道皇上可知,这蛊毒是如何来的。”
苏珞璃看着皇帝的眼神,遂有缓缓的试探补充道:“又或者,皇上体内的蛊毒是否发作过?是从何时发作的?若是能知道的更为详细一些,草民诊治时,也好更有把握一些。”
话音刚落下,皇帝的神色变得更厉害了,眸光不由得出现了追忆神色,还有痛苦之色。
片刻,皇帝方才回过神来,却是将眸光放在了苏珞璃身上,并未言语。
苏珞璃见状,便是知晓不该再问下去了,若是再追根究底下去,只会适得其反,“草民先为皇上诊治咳疾吧。不知先前是哪位太医负责皇上的龙体。”
“叶太医。”皇帝抿抿唇,敛去了所有的复杂的神色,只余了平淡,让人丝毫看不出他的任何一丝的想法。
“草民恳请唤叶太医前来,共同斟酌。”
“准。”
多个人,而且也是自己熟知的太医,皇帝自是更加放心不过,加之他还想让叶太医跟着禄公子多学一些,也好长一长他那数年不增长的医术了。
子墨静静的站在外头,一动不动的俨然一个小型的木偶一般,就连有太监上来同他搭话,他也只是昂高头,露出那“纯真无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眼前的人,略带紧张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点点笑意。
太监见状,心下只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便是放弃了打探的念头。
接近响午时分,苏珞璃方才从御书房出来。
“禄公子年纪轻轻便是有此高超医术,当着不凡。老夫老了,当真是愧于院首一职。”
苏珞璃同叶太医边走边说道,而子墨趁机便是跟在了后头。
“叶太医说的哪里的话,只是在下在江湖游历久了,遇到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病症,若是没有本事,那当真是愧对医家之职了。而宫中的皇上,太后,各位娘娘都经过太医们精心护理,自然是病症要少上些许。”
“禄公子谦虚了。”
苏珞璃笑笑,并不打算同叶太医继续这般客套敷衍下去了,便是道:“想来叶太医事务繁忙,在下亦还要到四公主那里请个脉,就不耽搁了。”
“公子,这入宫的时辰许似有些长了些。”子墨小碎步上前,在苏珞璃身侧提醒着。
方才同皇帝说了好一会话,再加以施针配药,确实是浪费了好一阵的时间。只是陌依染那里,还是要去上一去才为好。
“无妨,听闻四公主的身子好了许多,此次过去只是去探个脉象,想来费不了多少工夫。”
苏珞璃预算的好,但去了一趟宫里,却是扯了不少闲话,这便是又耽误了半个时辰。
“公子,我们现下是回府了吧?!”
刚出宫门口,子墨高悬的心方才落了下来,在他眼中,皇宫这种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若当真是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他拼死,也不一定能护得苏珞璃周全。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到清雅小馆去一趟,那里你就不必跟着了,由顾竹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先前苏珞璃并没有带顾竹入宫,是怕太过于引人注目,她只是一布衣百姓,又怎么能够带着保镖入宫。
可换做子墨就不一样了,瞧着身形不过是个寻常小孩,身为大夫带个药童不为过。
若是她选择自己入宫,一来自己心中也无法确定当真是否会万无一失,二来就怕某个人又按耐不住,羊入虎口。
“公子,走吧。”恰好,顾竹已是在宫门外几米处等候,子墨见状,心知自己武功确实不如顾竹,加之苏珞璃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若他执意跟过去,只会让人觉着他是个眼线,监视着她那般讨嫌。
“那公子,我便先回禄府了。”
“嗯,若是他问起,你直说便是。”
子墨闻言,微微抬眸看向苏珞璃,见她不见往前的随和同真心的爱护,如今换做了公事公办的疏离,心下便是一阵复杂滋味在泛滥。
苏珞璃并没有留意到子墨一瞬间的失落,走向顾竹那处,压低了声音问道:“阴煞门那里可有动静?”
顾竹挑眉,眸色难得多了几丝慎重,“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江唯同颜厚已经联系过一段时间了。”
这表面上互不干扰,却在暗地里联系,五毒门和阴煞门是打算给雪山门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是打算联手了吧?”苏珞璃的神色不由得也随着凝重了起来,她虽是不明江湖情形,但多少也听说过。五毒门狠毒,那阴煞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手段残暴血腥,仿似毫无人性的杀戮机器。
光是那些被荼毒的黑匣子就可以说明。
更何况,二打一,怎么看,雪山门哪怕样样出众,居于第一,可都是出于下风的那个。
“雪山门久居江湖第一门派,五毒门同阴煞门早有取代之心,只是之前五毒门同阴煞门也各有相争,所以并未联手。江唯先前一直处于壁上观,想等五毒门同雪山门相争,两败俱伤之时坐享渔翁之利。”
顾竹回忆起江唯先前的动作,一五一十的全同苏珞璃讲了。
苏珞璃闻言沉思,这树大招风,雪山门会被人当成靶子也是常理之中,可若这一次两方联手,那么雪山门,可就当真是危险了。
“你先不要接触阴煞门了,我怕江唯察觉,连你都搭上去了。”苏珞璃以手扶颔,嗅到了危险,那么她就要想办法,化解危机,又或者,绝地逢生!
“另外,这一些是璟公子让我交给你的,上面详细记述了这些天来清雅小馆收集到的消息。”顾竹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沓的纸交给了苏珞璃。
苏珞璃接过,并未着急着要看,便是直接塞进了怀中,反倒调侃了几句:“我还以为他整日就顾着同素月打情骂俏的,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做正事。”
顾竹略微想了想,也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如果不是何素月在背后拿着刀追着他,估计他连自己姓啥都给忘了。”
苏珞璃抽了下嘴角,满额头的黑线。她都给招了什么人回来,怕是招了一只哈士奇吧?!
不过也幸而璟公子是这般欢脱的性子,素月因了陌子宇而家破人亡后,郁郁寡欢不说,更是满腔的恨意,险些遮掩住了她的理智,性子亦是沉闷了起来。
如今经璟公子这般一闹,倒也是开解了许多,反而是好事。
“地下室可都打点好了?”苏珞璃侧首,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顾竹点点头,“前前后后都是由安冬姑娘经手,除了安冬和我,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地下室的所在地。更何况,还有一个地窖在扰乱视线,应当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嗯,幸而还有你们在。”苏珞璃会心一笑,她也是电视剧看得多,不得不小心了,更何况,一直有无数双的眼睛紧盯着自己,一举一动抖得格外的谨慎小心,若不然当真会满盘皆输。
这狡兔都还有三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