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来叫醒小柒的是如兰,苏叶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从如兰口中也没得出什么消息。
小柒练完剑,用完膳之后,正准备去书房练字,就见如兰急匆匆的走过来,对她行了一礼,说道:“小姐,竹随先生请小姐去小洲言议事。”
小柒疑惑的问:“所为何事?”
如兰恭敬道:“奴婢也不知。”
小柒定定的看着如兰,几秒后,如兰依然旧面不改色,“那走吧。”说完,小柒自顾自的往前走。
如兰忙跟上,来到马车前,为小柒拉了拉帘子。
一路上,小柒隐约觉得跟昨天的下毒事件有关,但如兰又一字不语,估计苏叶亦是如此。
小柒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到时再说了,果然,这里没人信任她。
到了小洲言,仆从引着她来到一个叫刑堂的地方,进门就闻见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小柒皱了皱眉,这又让她想起父母的惨死,身子微微发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适,步履微乱,呼吸有些不稳。
几步的距离让她觉得如此漫长,好不容易进入内堂,就见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小柒听到清丹师叔说:“此人胆可真不小,敢待到此时!”
小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师傅坐在不远处,面无表情,旁边的思媸饶有兴趣的看着。
小柒缓了缓,快步走过去,站在师傅的旁边,把头撇过一边。
过了一会儿,竹随开口道:“小柒,你可知为师为何让你来这?”
小柒哑着声道:“小柒,小柒不知。”声音中还有丝颤抖。
竹随笑了笑,摸了摸小柒的头,温和道:“今个为师便为徒儿上一课,如何从犯人嘴里撬出线索。”接着喝了口茶。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你看看这个就是昨日下毒之人,亦是典范,小柒你可得仔细瞧瞧。”
小柒只能缓缓的转过头,看着地上血淋淋,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的人,回道:“小柒,小柒会仔细瞧的。”
台下少年均低着头,恨不得将头低到地里去,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里难掩恐惧。
站在边角的裘洛从小柒进来之时就注意到了,他看见此时小柒手死死地攥着衣角,眼角红红的,裘洛心里抽痛,可又不能轻举妄动,是他自己的无能,才让小姐受这么多苦,更加坚定了变强之心。
竹随将场下每一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没有错过裘洛的那一丝焦急,心下了然,这两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又瞥了一眼小柒,有点失望,没有达到预期,不应该啊,心下叹气,果然,人类小孩总是脆弱的,但又不得不逼。
“看了这么久,小柒可有看出什么?”竹随看着小柒道。
小柒慌忙抬头,答道:“是小柒太愚笨,并未看出什么?”从地上之人所流血量来看,只是些皮外伤,虽不至死,但胜在数量多,够给人喝一壶。再看指甲出血肉模糊,这一看就是拔甲,手段何其残忍。
竹随敏锐的捕捉到了小柒眼中的不忍,嗤笑道:“既然徒儿不知,那为师就来为徒儿说道说道,这第一步亦是最好用的,就是竹签插指,以往只要插一根手指,就什么都说了,此人倒是个硬骨头,十个指甲拔光,居然一字不漏。”
“无奈就只能用鞭刑了,用蘸满盐水的鞭子抽打,抽成如今模样,再加上几次贴加官,总算说出了幕后主使——暗月门。”
说到暗月门之时,小柒感觉到师傅的语气冷了些。她不知暗月门是何方神圣,但是竹随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她能想到地上之人有多痛苦。
思媸笑了笑,妖娆的走到小柒身边,将一只手搭在小柒的肩上,声音慵懒,“我说师兄,你这样会吓坏小孩子的,不过是些皮外伤,还不如放上几条蛇来的有效。”
小柒一抖,腹诽您更毒。
清丹看台下少年抖的更厉害了,开口道:“行了行了,你两停口吧,在说下去我怕把人吓死。”起身让少年们下去。又走过来,对竹随道:“接下了如何做?”
竹随淡淡的,半响未语,随后来了一句让小柒莫名的话,“训练提前。”
清丹和思媸当然知道竹随所说的训练是什么,都无异议。
之后,竹随又对小柒道:“小柒,明日起你也和他们一起训练,今日为师所教,你可要好好牢记,日后定会用到。”
小柒点了点头,想可能只是加强一下训练,并未多想。此时小柒还不知她师傅话中深意,等来日她才知,她师傅所语不过在于一个狠字。
小柒跟在竹随身后,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直到上了马车,她师傅才道:“小柒,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小柒顿了顿,方道:“听清丹师叔所说,此人行凶完成之后,并未立刻从小洲言逃脱,却在证据充足之时被抓,这怎么看就有刻意被抓之嫌。”
“又从行凶之人一直未招来看,此人很有骨气,可最后将幕后之人招出,明面上是此人受不了酷刑而招,可小柒感觉没那么简单。”
竹随赞赏的看了一眼小柒,笑道:“小柒真聪明,你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了,此人绝不是他所招之人的属下,更像是故意所述,想看我们斗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
“正好近日吏部动了几人,致使太子掉了块肉,而太子姑母又与暗月门关系匪浅,照此人所述,那幕后之人是想来一招祸水东引,让我们和太子斗起来。”
竹随抿了口茶,接着说道:“看如今局势,获利最大的当属二皇子夜灼和三皇子夜诵銘,但这主使之人未料到,知道小洲言洲主是殿下的寥寥无几,但并不包括此三人,甚至是整个皇族。”
语罢,竹随沉思了下,又道:“即使如此,我还不知是谁才是这一场戏的主导者,只是知道还有一个未知的敌人。”
小柒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朝堂之事,也只是了解,并不能推敲一二。而竹随也只是让她开开眼,并未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