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与我何干?”白堇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回头。
忘尘见自家师傅停下就知道是心软了,有缓和的余地。顿时跪着爬过去抱住白堇大腿。
“师父,你不能不要我啊。”
“好啊。只要你杀了那个魔将,收回你救他的命。你还是我的还徒儿,我还是你的好师傅。如何?”白堇眸子闪过一抹银光,也正是这抹银光让忘尘心头一寒。
“师父,你真的是我师傅吗?”忘尘有些迷茫,自家师傅看似顽劣亲近,其实对任何人事都淡漠到了极点却也不可能有如此冷清残忍的时候啊。
白堇挑眉。
“不愿就说不愿,何必拿这等话来搪塞我?怎么?嫌我冷情了?不想要我这个师傅?那你我之间便罢了。”
忘尘闻言犹豫一瞬。
“师父,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白堇冷笑。
“如此勉强?怕是你说的如何离不了我也是敷衍与我的吧。”
咄咄逼人,丝毫不退让。
五悦大气不敢出,宿主现在的情绪完全没有波动,却给人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紧了紧怀里睡得正香的白喜,静静看戏。
忘尘闻言,素手一挥,一把透着寒气的剑凭空出现。
提着剑,曳着袍,步子不快不慢。
阴阳看着忘尘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躲闪的意思,似乎真的随意忘尘取走他的性命去讨好一个对忘尘并不真心的人。
忘尘越走,越慢。
“怎么?舍不得?你这是在爬?这么慢?”白堇双手抱胸,冷笑讽刺。
忘尘闻言大步朝前走去,在阴阳面前站定。
“师父,我,我既然已经改命忘尘,忘却前尘。这人与我毫无干系,我怎能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便是你不算曾经,只看今朝。魔族,也是我们玄者人人见而诛之的存在!”白堇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
忘尘抬起剑。
“阴阳,你……”
“主上动手吧,阴阳这条命本就是你的。”阴阳这时尖利的嗓音消失,唯余那沙哑的男声存在。
“你,真的不恨我吗?”
“废什么话?还不动手!”
还不等阴阳说话,白堇便首先出声打断。
“死玄王!你打不过我就要让我主上杀了我!若不是我主上及时出声救你,我绝对手撕了你!”阴阳愤怒。
白堇懒懒抬起右手撑着下巴。
“那又如何?想你死,不需要武力。”
背着白堇的忘尘倒数着,满头是汗。
白堇一个闪身来到忘尘身后。
“怎么?舍不得?也对呢,你救了他,他追随你。怕是多年的情谊了吧,又怎么是我一个没教你什么的便宜师傅能比得上的?”
白堇声音低沉,不似平时那种在压抑也终归带着软糯的感觉。
抓住忘尘握着剑的手,缓缓抬起。
“师父父的乖徒儿,下不去手吗?那,师傅帮你,如何?”白堇刚冷嘲热讽却又转变为女子的软糯声音。
忘尘身躯一顿,竟任凭白堇将自己的手举起,抵在阴阳的心口命门。
“师父,你……”忘尘想知道刚才那道女声是怎么回事。
白堇邪肆一笑。
“徒儿急的什么?杀了他,我们还有无尽的时光可以相伴度过。”
飘渺的声音在忘尘耳边流转,一双暗含锋芒的丹凤眸子在这一刻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
白堇邪笑着,松开手。
看着忘尘缓缓将剑送入阴阳体内,看着阴阳因为疼痛略微颤抖的胡子,看着不远处飞速赶来的魔族众人。
他们不知道,自己最快的速度在白堇眼中也不过就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在酿酿跄跄的奔跑。
忘尘眸子猛地一亮,却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只不过手下的动作放的更慢了。
魔族说快也快,不过一息之间便已经将人团团围住。
忘尘心头一喜,赶紧将剑抽出来。
综观全局的白堇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抬手一掌便排在忘尘的背后,忘尘被猛地力道推的站不稳向前扑去。
只听一声闷哼。
忘尘抬头看去的时候,手中的剑早已将阴阳命门穿透。
“啊!阴阳!”忘尘接住阴阳倒下的残躯,眸子猛地赤红,大呵出声。
白堇冷嗤一声,道:“怎么?还真舍不得?”
话落,手中一晃,一把银白色的剑话做一道光冲了出去,直奔周围的魔族而去。
忘尘亲眼看着,曾经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如白菜一般被白堇收割殆尽,连一丝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没有谁比忘尘清楚白堇到底有多强大又有多冷心冷清。
他说不出开口求饶的话,更说不出责怪的话。
当初灭了栾家的,确实是他,虐杀了栾家大小姐栾钦救命恩人的,确实是他。
如今的局面,不过就是一报还一报。
可,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白堇收回滴血的剑,白袍浴血,转身看向忘尘。
“徒儿,走吧。本以为会是个重情重义的,如今看来和我也是一路货色呢。哈哈哈哈!”白堇媚眼如丝,仰天大笑,癫狂且妖艳。
忘尘心里一疼,不知是为了兄弟疼,还是为了师父变成这样的疼。
其实,他也是个凉薄的人,不是吗?
久久不见忘尘动弹,只是一直抱着阴阳的身体发呆,白堇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么?舍不得?那就留下他们的灵魂好了。”白堇话落,白袍一挥,玉手间便出现了数抹黑雾。
忘尘看着这一幕,心头震惊。
“师父,我们走吧!放过他们吧……求,求你了。”忘尘放下阴阳的尸体,直接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更是低头掩饰眸中翻涌的杀意。
白堇暗道一句:鱼儿上钩了。
“放过?呵!魔族屠尽栾家的时候,怎么就没说防过栾家众人的灵魂?
待我回去,用尽千般术法也没能见上栾家任何人灵魂一面了解全部!
直到,直到我步入玄宗师,被一人家雇为小少爷护卫之时初解除灵魂之事时才知,那是因为灵魂尽碎啊!灵魂尽碎!”白堇平静的声音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其实内里的心酸哭痛又有谁知?
忘尘不在说话,却一直在磕着头。
“没有用的,你便是磕头死在这儿,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若是想要报仇,直叫来找我!”白堇话落,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将黑色的灵魂悉数装入。
有几缕试图跑套的灵魂被白堇一手抓了回来,狠狠地抽打一顿这才悉数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