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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杀机四伏

白玉良听罢,坐在长凳上,见得唐婉吃得欢喜,自己更是欣喜万分,将自己面前的一份梨花糕推给唐婉,自己则是倒了一杯梨花茶,轻抿了一口,只觉得万分清甜。唐婉道。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白玉良点了点头,道。

“不错,这梨花茶清甜,入口绵软,回味无穷。”

唐婉笑了笑,做出一个鬼脸,十分俏丽,道。

“这梨花糕味道更不错,你尝一尝,肯定符合你的口味。”

白玉良只道早上吃过了早茶。此时方入辰时,街上小商小贩也才上街,他又怎是吃了早茶?不过是见得唐婉在一旁吃得开心,自己便是不舍得吃。

唐婉道。

“那你真是没口福了,这茶铺子估计着再有一个时辰就要收摊了。”

白玉良笑道。

“无碍无碍,等到明儿个,起早来吃,到时候你要不要一同来啊。”

唐婉叹息道。

“唉,我倒也想,只是明日便是五月初五,你不是要陪着你师父去望江亭吗?”

白玉良道。

“那就早些来,群英大会不是午时才开始吗,我只要巳时回去就好,师父便不会责骂。”

唐婉又道。

“那五月初五过后,你还会来江都吗?”

说罢便是低下头,将那梨花糕推到一旁,暗自流下泪。

白玉良便道。

“若是再来,便要再过二十年,等到下一次群英大会了。”

唐婉低声应着,便道。

“那你今天定要尝一尝这梨花糕,其他地方都没有的。”

白玉良见得唐婉双眼含泪,便道。

“你怎么哭了?”

唐婉道。

“你才哭了呢。你全家都哭了。”

白玉良又道。

“我不来江都,不代表你不去成都啊。等到我回了成都,就给你写信,然后求我师父,让他派人去江都接你,护送你来。此去成都足有三千里路,你又是个姑娘,这江湖险恶,可不能出什么事情。”

唐婉苦笑道。

“好,那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君子一言。”说着,架起手掌,看着白玉良。

白玉良伸出手掌,二人双掌轻拍,白玉良道。

“驷马难追。”

唐婉暗说:若你回了成都,我爹爹便要给我说亲了,只怕你再来到江都之时,你也成了家事,我倒也相夫教子了吧?

白玉良见得唐婉没了胃口,便道。

“有劳师傅,在来一份梨花糕,然后将桌上的梨花糕包起来,给这位姑娘。”

白玉良便道。

“唐姑娘,昨日你可曾见得一把佩剑?”

唐婉故作不知,便道。

“什么佩剑啊?我又不用剑,不曾见过。”

白玉良便道。

“难不成真被洛老七拿去了,那可不得了,那可不得了。”

唐婉又道。

“这江都有个民间传说,估计跟你的佩剑倒是有关。”

白玉良便道。

“什么故事?”

唐婉心说:这人真傻,我说什么他信什么,也罢,再让他陪我一刻,我只道是多一分欢喜便是多百分的心酸,若是一分的欢喜都没有,岂不都剩了心酸。便道。

“说啊,这江都以前有个万剑山庄,那山庄好像是汉朝时候的吧,具体我也记不太清,反正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万剑山庄的掌门人死于非命,整个万剑山庄自打着老掌门死后,便是日暮西山,死气沉沉,终于有一日生了大火,将那山庄里的人都送了地下,然后偌大的万剑山庄也成了白地,那山庄的老掌门喜欢旷世神兵,犹是那宝剑,你那剑是宝贝吧?”

白玉良连忙点头,唐婉又道。

“那便错不了,那老掌门生前酷爱兵器,你那宝贝佩剑可能被他拿去了。”

白玉良听得这故事有鼻子有眼,像模像样,倒是信以为真,急忙道。

“那可如何是好?那老前辈死了那么多年,我怎么讨要啊?”

唐婉奋力压住笑意,一本正经,道。

“放心,有本姑娘在,本姑娘知道如何破解这个故事,这故事也就本姑娘知道,现在刚到辰时,待到午时的时候,本姑娘就帮你取回剑。”

白玉良心说:如今若真是被那老前辈的英灵拿了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得在这里等着了,唐姑娘既然能说出这话,想必定有寻常人没有的本事。

一旁的茶铺老板心说:这男的傻到极致了,局外人都看的明白,你那什么剑不就是被这姑娘拿去了?

白玉良此时只感到这两个时辰如同两个轮回般难熬,一会站了起来看着街边人来人往,一会又是坐下,一会又站了起来,唐婉便道。

“喂,你能不能安静的坐着,我与你说啊,那老前辈可是胆子小,若是看你这样疯疯癫癫,坐立难安的,刚探出头便被你吓着,一下子缩到地底下。倒时候可别说我不帮你。”

白玉良听罢,老老实实坐在长凳上,看着唐婉,唐婉满意笑了笑,便道。

“师傅,今天劳烦你晚些打烊,我多给你些银子。”

那店家主人连忙点头。唐婉又道。

“喝点茶,吃点东西,别饿着。”

白玉良便道。

“我还哪里有的吃饭的胃口和品茶的闲心,那剑对我至关重要,若是丢了,那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唐婉道。

“我说了帮你找寻你的佩剑,就一定能找到,你就别自怨自艾了,安心等着。”

白玉良只得点头,盼着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

这二人等到巳时,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皆是出来买些端午佳节的东西,白玉良看了看日头,便道。

“唐姑娘巳时了,我那剑?”

唐婉便道。

“今儿个怎么过得这么快,走吧,和我去取剑。”

白玉良摸出一两碎银,放到桌上,跟着唐婉走出茶铺子,唐婉信步走到街口,白玉良也是好奇,这从来也没见过这玄奇之事,正好开开眼界。

二人刚到街口,只听得身后人声倏然嘈杂,白玉良听得不远处似有炸雷般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只见得一匹烈马脱了缰,奔袭而来,一路上惊得众人连忙躲避,撞倒不少摊位,此时距白玉良和唐婉不过三丈远,转瞬便可冲来,白玉良来不及解释,下意识的搂住唐婉纤腰,向一旁闪去,唐婉也没有防备,顺着力气瘫软在白玉良怀中,白玉良生的高挑,抱起唐婉,躲到一旁,也没注意到自己的两只手放到了哪里。

只觉得唐婉散发出一种世间难觅的芬芳,那芬芳似微雨后的桃花,清新无比。又似极品药材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唐婉被白玉良拥入怀中,面颊瞬时泛起红光,低下头,娇羞不已。白玉良见得唐婉如此,更是美如天仙,一时呆在原处,不知所措。过了一壶茶的功夫,唐婉娇声道。

“你打算抱我多久?还不放我下来。”

白玉良这才发觉,连忙将唐婉放下,向后退了数步,傻站在原处。

唐婉道。

“哼,定是你平常总是占人便宜,今日正是遇了个机会,你又借机占我便宜。不理你了。”

白玉良连忙道。

“不是啊,唐姑娘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话未说完,只听得白玉良身后传来一男子叫骂声。

“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我妹子无礼。”

白玉良连忙回头,只见得一二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及其高挑,足有八尺,衣着考究,看着模样定是富家子弟,又生的及其俊美,五官端正,面皮白净,若说楚明风已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这男子比起楚明风不是胜过多少。

白玉良连忙道。

“兄台误会了,我不是……”

那男子便道。

“你不是人,你个淫贼,今日我定砍下你的双手,教你胡作非为。”

话音刚落,那男子轻功极佳,闪过身子便是一掌拍向白玉良胸口,白玉良连忙闪身躲避,唐婉见状,连忙道。

“大哥,你误会了,白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男子便道,

“妹子不必害怕,看我砍下他的双手。”

说罢,见得一掌打空,变招极快,双掌变拳,一招“雨打浮萍”双拳如急雨般打向白玉良,白玉良暗道:我与蔡九天交手之时,他的拳法已是了得,这男子的拳法高明,出拳极快,功力深厚,本事定在蔡九天之上。

白玉良连忙太手格挡,这“雨打浮萍”乃是唐灵门的武学招式之一,拳法快速,虚实结合,讲究个三分实七分虚,白玉良从未见过这等拳法,连忙格挡,却也被打了两拳,一拳打在胸口,一拳打在左臂,只觉得左臂和胸口彻骨疼痛,难以忍受。连忙向后退去,道。

“兄台,你听我解释啊。”

那男子道。

“我呸,你和阎王爷解释去吧。”

说罢一招“鸳鸯连环腿”单手着地,借力飞向白玉良,双腿依次踢向白玉良,白玉良深知这腿法的厉害,连忙格挡,那男子腿法流畅,几乎没有漏洞可寻,只得一味格挡。那男子见状,打完“鸳鸯连环腿”又紧接一招“直上云霄”左脚勾住白玉良左臂,霎时头下脚上,一招高明轻功,猛地向上顶去,变招之快,只在瞬间,若不是绝顶高手,也定是难以破解。

那男子右脚又是猛地踢向白玉良小腹,白玉良躲闪不及,被踢了个正着,连忙向后退去。踉跄了数步,勉强站定。那男子乘胜追击,左脚猛地抬起,劈向白玉良左肩,白玉良连忙奋力抵挡,双臂抬起,接住一招。男子猛地向下使劲,白玉良只觉得这男子内力好生厉害,只觉得双臂之上似有千斤之重,顿时从额上冒出汗珠。那男子又极快变招,右脚猛地点地而起,身子摆成一字型,在空中旋转,右脚又趁机猛地踢向白玉良胸口。

唐婉深知白玉良重伤在身,又使不出内力,连忙道。

“哥哥,快些停手,这公子乃是星月教公孙前辈的徒弟,你若是伤了他,被爹爹知道,定会重罚。”

谁知那男子听得白玉良乃是公孙染轩的徒弟,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更显高傲,道。

“早些年听得星月教立教百年,武学深厚,闻名江湖。今日得见,真是徒有虚名。”

那白玉良被这几拳几脚打在身上只觉血气翻涌,胸口闷痛。正要运功,却只感胸口似有寒冰烈火般,冷热交加,丹田之处又是宛如被千年寒冰所困,奇寒难耐,那丹田寒气顺经脉直达全身,白玉良顿时身体抽搐,倒在地上,口中呕出鲜血。那男子见状,便道。

“我道是个高手,却是个喽啰。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唐灵门的武功。”

话音刚落,那男子借力向后跃去,刚刚站定,双掌指尖相对,在胸口运功蓄力,只见得男子四周风声微起,唐婉见状不妙,心说:哥哥这是使出了看家本事“残花落叶掌”虽说哥哥刚刚入门,但如今白玉良重伤在身,哪里挡得住这招?

但如今已是来不及制止。只见得那男子四周细小沙石乘风飞起,双掌猛地迸发内力,平放打出。那“残花落叶掌”乃是唐灵门的绝学,只有掌门人和掌门人的血亲后裔可以学习,这掌法看似轻柔,实则蕴含巨大内力,若非内力根基深厚,只怕自是驾驭不了这上乘武功。

只见得那沙石借着掌力,掌力附着沙石,直是奔袭而去。唐婉见状闪身挡在白玉良身前,那男子大惊,这“残花落叶掌”自己刚学不久,只能发,不能收,只能重,不能轻。如今也是没掌握收功撤掌的法门。

只见得一道黑影闪过,仅在电光火石之间,站在唐婉和白玉良身前,待到黑影站定,唐婉便道。

“爹爹,您来了。”

那黑影便是一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材高挑,体态健硕,两鬓斑白,胡须直到脖颈,面色荣光,不见丝毫皱纹,精神奕然。

白玉良见这男子身法绝妙,轻功绝顶,更是大骇。

那中年男子左掌运功,抬掌而上,竟直将那掌风拦截下来,宛如身前生出一道屏障,挡住那掌风。那中年男子左掌猛地甩向一旁,将那袭来掌风化作乌有。

那中年男子怒道。

“畜生,你竟敢如此无力。”

那男子见状,连忙跪下,便道。

“爹,我,我,我……”

中年男子便道。

“你什么你,你这混账东西。老夫懒得理你,这小兄弟若是没什么大碍,这事怎么都好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严惩不贷。”

中年男子当即俯下身来,见得白玉良面色苍白,嘴角抽搐,像是掉进了千年冰窖一般,当即飞身运功,头下脚上,左手两指凌于白玉良头顶,那内力顺着指头,灌进白玉良体内,白玉良只感头顶百会,承光两穴位如同被阳光所照,随即那股子内力通过大椎向下,走遍全身经脉,那寒意也消散得干净。

那中年男子左手二指轻点白玉良头顶,站定过后,微微皱眉,便道。

“这孩子怎么中了千毒掌?”

白玉良此时面色也恢复到了从前,当即双膝跪地,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可是唐灵门的唐前辈?”

那男子搀起白玉良,便道。

“正是老朽,小兄弟不必多礼,今日老朽这不成材的狗崽子冲撞了小兄弟,老朽在此赔礼了,还请小兄弟海涵。”

一旁男子听罢,便道。

“臭小子,你配受我爹大礼吗?就你那微末武功,再与我交手不出三个回合,我就取你狗命。”

唐霄听罢,快步走去,只听得一声清脆,那男子脸上便多了一处掌印。唐霄怒喝道。

“混账东西,这些话都是谁教与你的?”

那男子便道。

“不是爹爹,这臭小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对婉儿动手动脚的。人们还都说星月教是大家大派,今日一见,不过是为非作歹的淫贼。这徒弟如此无礼,做师父的也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唐霄听罢,抡圆了巴掌,又是一声清脆,便道。

“住口,你这混账,染轩兄岂是你可以诋毁的?”

唐婉便道。

“哥哥当真是误会了,这呆瓜,呸,白公子方才见那马性子烈生怕撞了我,才出手相救的。人家救了你妹子,你非但不感谢人家,反而拳脚相加,这要是传出去,唐灵门的颜面何在,体统何在?”

那男子听罢,便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唐霄便道。

“犬子不懂事,行事也是鲁莽,冲撞了公子,老朽家教不严,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白玉良道。

“前辈言重了,不碍事,不碍事。”

唐霄便道。

“畜生,过来,给公子赔礼,若是公子原谅了你,便怎么都好说,若是公子不原谅你,我今日便废了你的武功。”

那男子缓步走来,躬身行礼道。

“在下唐墨白,今日开罪了公子,还望公子海涵。”

这唐墨白本就生性高傲,视天下英雄如同草芥一般,若是要他赔礼已是万难,但这人却并非是不明是非,方才听得唐婉说明情况,更是悔恨不已。

白玉良当即搀起唐墨白,心说:可见不得唐霄废了他的武功,这人虽说高傲,但本性却并不坏。便道。

“墨白兄快快请起,一场误会罢了,犯不上如此。”

唐霄又道。

“那也不成,今日我若不废了你这武功,你日后定会再祸害武林,更何况我与染轩兄二十多年的交情,今日若不严惩于你,我有何面目去见染轩兄。”

说罢便是左掌运功,正要拍下,白玉良向前一步,双手抓住唐霄左掌。便道。

“前辈且慢,令郎也是无心之失,这事就此作罢。”

唐霄便道。

“小兄弟莫管,这畜生自打出了娘胎就是一身傲骨,方才又说出如此悖逆之言,若是不让他长些记性,只怕日后便是武林败类。我教给你“残花落叶掌”只是为了让你深知武学深厚,谦逊为人,却不成想你反而变本加厉。”

唐婉生怕爹爹当真废了哥哥的武功,便道。

“爹爹,女儿有一言,哥哥今日虽说犯了错误,但若是爹爹执意要废了哥哥的武功,白公子定会自责,内心难安。不如让哥哥近几日不许出府,在家里好生反省。”

唐霄思索了片刻,见得唐墨白,也是心软,便道。

“也罢,就按婉儿说的办,你给我记住了,这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踏出府门半步,何时你傲骨全消,悖逆全无,才可出府。这些日子你便好生反省。”

唐墨白连忙应下,唐霄便道。

“还不滚回家。”

唐墨白听罢,便转身离开,唐霄低声道。

“我怎会有这样难管的儿子?这成了家,还是这般桀骜不驯,日后可如何是好?”

唐霄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木盒,那木盒仅有小半个手掌大小,将木盒打开,只见一碧绿色的圆珠,那圆珠串了一黄色挂绳。又道。

“公子,这东西还请你收下,或许对你内伤有些帮助。”

白玉良见那圆珠在阳光照耀下宛如碧水一般,圆珠内还有一泡碧水,阳光穿过,更显耀眼。

白玉良道。

“这莫不是碧水镇寒珠?”

白玉良深知这碧水镇寒珠乃是唐灵门的宝物,集结江水精华,实属难得。便道。

“唐前辈恕罪,这宝物实在难得,晚辈是万万受不得的。”

唐霄便道。

“区区一破珠子罢了,小兄弟别放在心上,还请收下,就当做赔礼吧。”

白玉良仍是拒不收下,唐婉在一旁见得二人你推给我,我搡给你,顿时心生一计,上前拿过碧水镇寒珠,俯下身来,系在白玉良腰际,低声说道。

“呆瓜,给你你便收下,若再推脱,你那半月剑,就休想拿回去了。”

那碧水镇寒珠挂在白玉良腰际之时,白玉良只感得丹田之处散发出绝妙的清新,那清新通达奇经八脉,白玉良只感胸口舒畅,丹田也没了最初时的冰冻只感。

说罢,起身对这白玉良做了一个鬼脸。白玉良心说:这鬼丫头真机灵。忽然又猛地想起唐婉方才所说,心说:她是如何知道那是半月剑的?莫不是那半月剑就在她手中?

唐霄道。

“这碧水镇寒珠定要随身佩戴,若是离了身,公子便使不出内力。”

白玉良连连点头答应,唐霄又道。

“还没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白玉良道。

“晚辈白玉良。”

唐霄便道。

“你师父最近可好?说起来,老朽与你师父可是有足足二十年没见了。”

白玉良便道。

“多谢前辈惦念,家师安好无恙。”

唐霄道。

“那便好,这样吧,老朽与你师父多年未见,这如今正是江水丰沛之际,江中水物和海中水物也是鲜美,今早府内渔夫便在江边和海边打上些稀罕东西。老朽斗胆相邀,还请公子和尊师赏光前来。”

白玉良便道。

“前辈恕罪,前辈美意,晚辈三生有幸,只是晚辈做不得师父的主意,容晚辈禀明家师,不知可好?”

唐霄想了片刻,便道。

“那有劳白兄弟带路,老朽与你一同前去,不知如何?”

白玉良应下,唐霄又道。

“婉儿你即刻回府,让厨房将今早打来的东西全部做成四熟菜,四生菜,四混菜。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做好,不得有半分差错。”

唐婉应下后,便道。

“喂,呆瓜,呸,白公子你也要来啊。”

说罢微笑着转身离开,更显娇媚。

白玉良便带着唐霄转森走向悦来客栈。未过三刻,二人便进了客栈。陆长风见得白玉良身旁的陌生男子,出门相迎,道。

“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白玉良连忙道。

“这位前辈便是唐灵门掌门,唐霄,唐前辈。长风不可无礼。”

陆长风听得唐霄名号,当即躬身行礼道。

“晚辈陆长风见过唐前辈。”

唐霄便道。

“小兄弟不必多礼,你师父在吗?”

陆长风道。

“家师正在房中。”

唐霄道。

“老朽亲自去找他。这老东西也不知过了二十年,是不是还那副德行?”

话音刚落只见得唐霄一招“绝影仙踪”单脚轻点地面,飞身跃起,只见一道黑影闪进客栈大门,白陆二人皆是大惊,皆是赞叹唐霄轻功高明,世间少见。

唐霄闪进客栈,一招“东风戏柳”左掌弯曲,左掌所到之处,皆是风声大作,径直扫向公孙染轩,公孙染轩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当即起身,一招“斗转星移”跃起丈余高,双手变化,时而为掌,时而为拳,借机躲开一掌,双手变拳,猛地向下打去。唐霄一招“无风起浪”双脚为轴,身形轻盈,在原地极速转起圈来,如同山谷飓风,又倏地施展“扶摇直上”双脚运功使劲,腾空而起,将公孙染轩包在其中,只见得功力之强,竟卷的身旁茶杯茶碗随风而起,一时之间分不清东西南北,公孙染轩左脚踩在其中的一个茶杯之上,猛地向上跃起,一招“月照江河”左掌运功,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石,猛地打向地面,功力之强,将那风中茶具震得粉碎,拍向地面之时,只见得地上座椅一齐跳将起来,唐霄见状,借机抓住二楼栏杆,借力向下一招“电闪雷鸣”猛地向下踢去,公孙染轩趁机躲开,一招“星辰变化”双手抓住唐霄左腿,向前拽去,唐霄右腿趁势踢向公孙染轩左肩,公孙染轩当即抽出左手,一腿一拳又拆了数招,没见个胜负。唐霄又趁势将右腿抽出,一招“鸳鸯连环腿”双腿交替踢出,公孙染轩也是一招“星海波涛”双掌不断打出,双掌双腿相对,相互对招,不分上下。二人最后腿掌相对,皆是向后退了数步,见得对方面容,仰天大笑。

唐霄道。

“染轩兄好功夫啊,没使出七星半月大法,兄弟既有些招架不住了。哈哈。”

公孙染轩道。

“霄兄过谦了,这过了二十年,你还是宝刀未老,我佩服得很啊。”

二人回过头见得那茶壶茶碗碎了一地,皆是相视一笑。公孙染轩便道。

“不知霄兄如何知道兄弟在悦来客栈呢?”

唐霄听罢便将那今日之事说与公孙染轩,公孙染轩便道。

“兄弟那不成气候的徒弟给霄兄添了麻烦,霄兄切莫怪罪。”

唐霄笑道。

“诶?染轩兄这说的什么话,生分了不是?”

公孙染轩便道。

“霄兄是否有一十六七岁的女儿,生得漂亮,医术高明?”

唐霄便道。

“医术高明倒是不敢说,生的美貌我这做爹的也看不大出来,不过年龄倒是十六七岁。霄兄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公孙染轩便道。

“昨日有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救了兄弟那不成气候的徒弟,兄弟见得和霄兄有几分相似,便随口一问。”

唐霄点了点头,便道。

“不知令徒是如何得罪了那洛千克,他竟要下此毒手?”

公孙染轩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唐霄,唐霄便道。

“那终归也是兄弟师弟,兄弟念及当年同门之情,也没与他计较,可谁知他如今竟是这般飞扬跋扈。”

公孙染轩道。

“此事乃是敝教的麻烦事,霄兄今日大恩,星月教永世不忘。”

唐霄便道。

“都是兄弟该做的,不足挂齿,染轩兄不要放在心上,那洛千克终归是兄弟的师弟,兄弟没有制止他的种种不齿作为,已是愧对师门,愧对江湖,若是不做好事后之事,兄弟怎对得起染轩兄。”

公孙染轩道。

“不知霄兄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唐霄便道。

“两个字,喝酒。”

公孙染轩便道。

“好啊,就是霄兄今日不来兄弟这地方,兄弟也定在五月初五之后和霄兄把酒言欢,聊一聊过去。”

唐霄便道。

“如此甚好,这也过了未时。咱有话到兄弟哪里慢慢说。”

二人皆是大笑,一齐走出客栈。公孙染轩离开前交代陆长风留守客栈,带着白玉良跟着唐霄前往唐灵门。

三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只见得一座气势恢宏的庭院矗立在不远处,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足有六丈之高的楼阁,那楼阁便是青砖灰瓦,分为五层,每层间距随着楼层数的增高而减少,但最矮也要有八尺之高,最高的也只有丈余高,此时天色微暗,西面已挂起残阳红云,那个楼每层四周皆是挂起灯笼,楼阁内的房间也都是灯火通明。

唐霄道。

“那阁楼便是兄弟平日里炼丹的地方,一楼是炼丹炉,二楼是些医书古籍,三楼四楼是些药材,至于五楼,也没什么用处,毕竟有些矮。”

三人说着便走到唐灵门府门前,门前站着四个护门家丁,见得唐霄,皆是道。

“参见掌门。”

其中两个家丁推开大门,三人进了府门,府内场景更是让人惊叹。只见得眼前便是一块巨大无比的青石板,那青石板上雕刻着四季花草,龙凤呈祥,栩栩如生。青石板上足可容纳千余人,庭院之大,堪比皇宫。青石板四周各延伸一座石桥,那石桥贯通庭院。石桥,石板之下便是一汪清泉,那庭院多大,这清泉就有多大。泉水清澈见底,就连泉底细小沙石和铜钱都看的清清楚楚,泉水中养了各种稀奇水物,种类繁多,清泉四周又修建四辆小型水车,不停运作。

唐霄便道。

“这是正厅惠景堂,你若是喜欢,便随处游玩,只要别进方才那阁楼中就好。那阁楼之中机关重重,若非轻功绝顶,内力深厚之人,进去容易出来难。也罢,我找个人带你游玩吧。”

唐霄说罢,便让一家丁去找唐婉。

“不必拘束,一个时辰之内回到惠景堂便好。”

说罢同公孙染轩走进惠景堂。

白玉良顺着西侧石桥直向西走去,过了石桥便又是一庭院,那庭院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千翠园”白玉良又不敢擅自入内,只在门前徘徊,那庭院和庭院之间有一石路,石路两旁皆是有丈余高的围墙,又每隔几步挂一处灯笼,若不这样,到了深夜,这道上便是漆黑一片。

那“千翠园”内时不时飞出几只燕雀,叽叽喳喳个不停,白玉良正要踩在路边一石头上,探向院内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喂,有门不走,非要翻墙,你这人真奇怪。”

白玉良听罢,连忙从巨石上跳下,看向那女子,正是唐婉。这会儿,唐婉穿了一身谈黄色的长裙,又化了几分淡妆,缓步走来,宛若天仙。

白玉良便道。

“唐姑娘,我那佩剑?”

唐婉不悦道。

“你这没心没肺的,见了我的面,就是佩剑佩剑的。”

说罢,将左手拿的佩剑丢了过去,白玉良伸手接过,只觉那佩剑似乎轻了几分,剑身也窄了几分,白玉良连忙抽剑出鞘,见那剑身尾处刻着篆体的“轻云”二字。便道。

“唐姑娘,这剑不是我的。”

唐婉这才发现,拿错了剑,将自己的佩剑丢给了白玉良,连忙道。

“这是你的宝贝。”

说罢又将右手的佩剑丢向白玉良,白玉良伸手接过,便道。

“你这丫头,不是说这剑被万剑山庄的老前辈拿去了?怎么在你这里?”

唐婉笑道。

“你这个呆瓜,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那我不得将那故事讲的一板一眼的。”

白玉良笑而不语,将那轻云剑交到唐婉手中,道。

“这轻云剑,姑娘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唐婉便道。

“我偷来的,你满意了?”

白玉良便道。

“姑娘误会了,这半月剑,轻云剑本是一对,皆是祖上所铸,我只是好奇,所以问一问。”

唐婉便道。

“亏得你还知道这剑是一对。”

说罢,回想着晌午白玉良将自己揽入怀中的场景,面颊顿时泛起红光。此时二人已是近在咫尺,唐婉呼吸的芬芳,白玉良感知的是一清二楚。唐婉便抬起头,步步紧逼着白玉良,唐婉每向前走一步,白玉良便向后退一步,等到二人脸对脸之时,白玉良便不再退后,唐婉踮起脚尖,便道。

“怎么不退了?”

白玉良笑道。

“后面没路了,退不得了。”

唐婉笑道。

“你这呆瓜,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你不退,我自然就不会步步紧逼了。”

白玉良只闻得一股人间乌有的清新芬芳,直达肺腑,又抬起头看着唐婉绝美容颜,竟是低下头,面颊殷红滚烫道。

“正是因为姑娘步步紧逼,我才接连后退的。”

唐婉便道。

“闪开,我开门,呆瓜。”

白玉良连忙让出地方,唐婉将“千翠园”的门轻轻推开,只见得那庭院之内竹树环合,各种没看过的草木映入眼帘,一股子草木芬芳直袭进白玉良心肺,白玉良便道。

“宛若仙境。”

唐婉便道。

“这院子之所以叫“千翠园”正是因为里面有一千种稀奇植株,大漠的,北方的,越地的,川蜀的,总之应有尽有。”

二人走进园内,只见得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海洋,杨柳,洋槐,榆树,香樟,江南植株应有尽有,向深处走去,只觉得气温逐渐降低,北方的松柏,灌木,又往里走,川蜀的长青竹,西域的胡杨,只有叫不出名字的,没有没见过的,可谓集天下草木于一园。那树少的也有几十年,长的就不知了。树高遮日,这林子里却是没有半分瘴气。

白玉良道。

“这江南地暖,那松柏和胡杨怎能种的活?”

唐婉便道。

“我爹爹何许人也?精通药理,配些药汤,隔几天就浇上些,自然是可以的。”

白玉良便道。

“这庭院从正厅到这里布局合理,应有尽有,尤其是惠景堂前的鱼池,而今雨水正多,那池塘水位却是平稳的很,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建?”

唐婉便道。

“踏足八荒,听过吗?”

白玉良只当是个成语,便道。

“成语倒是听过。”

唐婉笑道。

“我说的是人,踏足八荒,于崖海。”

白玉良道。

“那没听过。”

唐婉又道。

“这于崖海乃是长安八雄的人,江湖人称于八爷,二十年前便是走遍了整个中原,而今又将西域走了个遍,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见得各地的房屋结构,我爹爹当初就是请的他来建造的如今的唐灵门,那于崖海完工之后说过,只要不遇到什么大灾大难,这房子能撑个几百年。”

白玉良听罢大惊,;忙道。

“几百年?唐姑娘没开玩笑?”

唐婉自信的点了点头,便道。

“你若是不信,你那火折子朝着林子里丢过去。”

白玉良心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若是我将这院子点着了,我师父还不劈了我。便道。

“不成,这里多有木材,若是起了火,可怎么灭?”

唐婉道。

“让你扔你就扔,出了事我负责,要不是我没随身带着火折子,我自己就扔了。”

说罢伸过手,白玉良将火折子递给她,唐婉将火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吹,飞起几点火星,唐婉顺势将火折子扔向密林深处。

白玉良定睛细看,那火折子飞到树干上,只是掉下了几处火星子,那火折子掉到地上,便被泥土覆盖。白玉良好奇不已,伸脚踩在泥土上,只觉得泥土及其松软,踩在上面如同踏在云朵之上。

唐婉便道。

“惠景堂前的鱼池,等到池内雨水积攒到一定程度之时,便会分为两股,一股流向这里,另外一股流向东面的玉液池,流到这里的水被这些草木吸收,流到玉液池的水等到池子满了,便会顺着池边的排水管排到城外江里。”

白玉良听罢更是对于崖海敬佩之至,一心想要结交。

唐婉便道。

“你们星月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白玉良便道。

“现月峰,七星台。”

白玉良自小便在现月峰上长大,对现月峰更是了解至深,如今有人问起,更是信手拈来。

唐婉便道。

“现月峰?七星台?”

白玉良连忙点头,道。

“不错,现月峰是川蜀第一个看到月亮的地方,等到了月圆之夜,站在现月峰上,月光洒遍整个山峰,就好像是站在雪山上一般,整个峰顶就如同被清雪覆盖一般,可美了。七星台嘛,那便是七个巨大的石台,那石台天地所成,排成北斗七星的阵势,无论站在哪个石台上都可以看得见北斗七星。”

唐婉道。

“真的那么神奇?”

白玉良便道。

“不仅如此,就连我们星月教的七星拳法,也是根据这七星台的星辰变化所创。”

唐婉便道。

“等我去了川蜀,你可要带我去啊,你要是不守信用,我就不理你了。”

白玉良便道。

“好,我白玉良说到做到,既是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唐婉又道。

“对了,我还想看川蜀的雪。”

白玉良便道。

“好,我一定带你去看。”

那川蜀之地向来少雪多雨,白玉良只是想眼前这丫头真有一日可久居川蜀,便扯了谎。

“坏了,赶紧回去吧,估计着这个时候也该进晚宴了,若是晚了,爹爹又要说我了。”

说罢便拉着白玉良快步跑到惠景堂,便道。

“今日没能领你仔细看看,等到日后有机会的,我带你好生游玩。这江都的好地方几乎都在唐灵门呢。”

白玉良便道。

“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好地方。”

唐婉顿时面颊微红,娇羞道。

“油嘴滑舌,说吧,用这招哄骗了多少姑娘啦?”

白玉良便道。

“你算吗?”

唐婉便道。

“我才不信你。”

说罢快步走进惠景堂,内心却是欢喜得很。

唐婉走进惠景堂,见得公孙染轩连忙道。

“晚辈唐婉,见过公孙前辈。”

公孙染轩便道。

“唐姑娘真是秀外慧中,若不是姑娘妙手,只怕老朽那不成器的徒弟已是魂归九泉了。”

唐婉便道。

“我辈行走江湖,理应行侠仗义,前辈言重了。”

唐霄笑道。

“兄弟这丫头平日里被兄弟骄纵坏了,染轩兄莫要取笑啊。”

唐婉娇声道。

“爹爹,女儿多乖啊。”

唐霄便道。

“婉儿,去把你哥哥找出来,那小畜生今日开罪了星月教,得让他当面给染轩兄赔罪。”

公孙染轩连忙道。

“霄兄,见外了不是,令郎武艺高超,也算江湖后生中的翘楚,何来赔礼之说。想你我兄弟二人年少时,不都一样吗?”

唐霄便道。

“染轩兄,这若是不了了之,兄弟这内心过意不去。”

没过多久,只见得唐婉和唐墨白一同前来,唐霄道。

“墨白,这就是公孙染轩,你开罪了你的前辈,又出言不逊,冲撞了星月教,还不立刻赔罪?”

唐墨白当即躬身行礼道。

“晚辈唐墨白无礼冲撞前辈,还望前辈海涵,莫要和晚辈一般计较。”

公孙染轩道。

“快快请起,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后生生得俊秀,武艺又是超群,江湖该出新人了,我们这老骨头也该安度晚年了。”

唐霄便道。

“既然染轩兄不与你这小畜生一般计较,这事就算了。但你日后若是再行无礼之事,为父定严惩不贷。”

唐墨白连忙应下,脸上掌印依旧明显,唐霄便道。

“一会去拿些草药敷上,明早就能好。”

几人正聊的尽兴,只见那后厨家丁将饭菜端了上来,唐霄便道。

“这菜齐了,染轩兄请吧。”

公孙染轩便道。

“霄兄请。”

待到几人落座之后,白玉良见那桌上菜品种类齐全,皆是江海之中的稀罕玩意,单是江物便占了六道,海物又占了六道,那菜品端上桌时,只闻得鲜香无比,令人垂涎三尺。菜品更是色香味俱全。“锦鲤翻江”更是绝妙,看似菜品,实则是一道汤品,乳白色的汤水上又飘着些许枸杞,宛如清晨白雾之中的几处红花,更显朦胧美丽。

唐霄道。

“也不知这江南菜染轩兄能否吃得习惯?”

公孙染轩便道。

“吃得习惯,吃的习惯。”

唐霄示意众人入座,便道。

“白兄弟,你与你师父尝一尝,品鉴一下老朽这群厨子手艺如何?”

白玉良用汤勺盛起一勺鱼羹,那鱼羹入口即化,又极是鲜嫩,虽说有些佐料味道,却没能掩盖海鱼本来的鲜美。

公孙染轩便道。

“看着样子,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呢!”

唐霄道。

“你二人喜欢就好,既是可口,便多吃些。不用客气。”

白玉良便道。

“唐前辈,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赐教。”

唐霄道。

“白兄弟请说。”

白玉良便道。

“不是那轻云剑,前辈是如何得来的?”

唐霄思索了片刻,便道。

“轻云剑啊,那是家师当初救了一流浪侠客,那侠客为报大恩,便将那剑送与家师,等老朽下山之时,家师便把那剑送给了老朽。可老朽平日里也不用兵器,便把那佩剑送给了婉儿。”

白玉良道。

“前辈莫要多心,晚辈只是好奇。”

唐霄便道。

“无碍,不过老朽倒也好奇,白兄弟是如何知道那剑的名字?”

白玉良便将自家祖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唐霄。

唐霄便道。

“如此机缘。竟被老朽那顽劣不堪的女儿撞上了,当真是福报不浅。”

公孙染轩便道。

“令爱秀外慧中,可谓世间少有,这算着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吧。”

唐霄便道。

“是啊,这事可让兄弟愁坏了。”

公孙染轩道。

“那儿孙自有儿孙福,霄兄何必为得这事犯愁?”

唐霄道。

“如今也不怕染轩兄笑话兄弟,在这之前,兄弟也曾寻过几门亲事,可小女就是看不上,要不说人家家室不好,要么说人家品行不端,这也谈不拢,那也谈不拢,这孩子和他哥哥没了娘,兄弟这做爹的,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做不成,就是死了,也没有颜面见拙荆啊。”

白玉良听得唐婉寻亲之事,顿时闷闷不乐,神色不悦,他哪里知道,自己自打着第一眼见到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便喜欢上了人家。这爱情,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吧。但又听的唐婉至今没有定亲,又是欢喜非常,总之,白玉良算是喜忧参半了吧。

唐婉便道。

“爹爹不讲道理,这婚姻大事哪有潦草行事的啊?爹爹不疼婉儿了。”

唐霄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爹爹怎么不讲道理了。爹爹怎么不疼婉儿了?”

唐婉便道。

“爹爹找的那些亲事,要不是富商家的顽固子弟,要不就是官家人。那富商家的子弟有哪个不是寻花问柳的?如今世道动荡,那官家被百姓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食肉寝皮,婉儿若是嫁到这两家去,岂不断送了一生的幸福?断送了女儿的幸福,倒也无碍,可江都的父老不非说是爹爹攀了高枝?再说了,女儿也想在爹爹身边多陪陪爹爹嘛?”

公孙染轩笑道。

“哈哈,这女娃娃嘴巴好生厉害,霄兄啊,你就是把这丫头嫁出去了,你不也得是茶饭不思啊?”

唐霄便道。

“染轩兄说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到了岁数不嫁人的道理?令郎如今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吧?”

白玉良听罢,顿时抬起头来,他自小便于公孙固一齐长大,深知公孙固的本性,那人自小便是残暴不仁,仗着自己爹爹的本事,在外面行了不少恶事。这些公孙染轩并不知道,全让那半月门门主王光七压了下去。心说:若是唐婉嫁给了公孙固,那岂不是绵羊进了虎穴?

公孙染轩便道。

“犬子顽劣不堪,配不得令爱,霄兄美意,兄弟心领了。”

唐婉便道。

“爹爹,今日公孙前辈驾临,咱就不说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说罢站起身为唐霄和公孙染轩斟酒。

那二人聊得尽兴,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傍晚,空中升起一弯新月,月光暗淡,从淡薄如纱的与层中透出,似剑锋般照在庭院内,晚风徐徐吹来,吹在醉酒之人的脸上,甚是惬意。

唐霄便道。

“染轩兄,兄弟问你,依你高见你说明日比武,谁能拔得头筹?”

公孙染轩便道。

“兄弟实在是难以下这结论,这过了二十年,谁知道那徐老道和安老道如今功力怎样?”

唐霄便道。

“兄弟是对这天下第一不感兴趣了,如今咱们老哥几个最年轻的也五十多岁了,年长些的,像染轩兄,安道长也都六十多岁了,咱都是黄土埋了半个身子的人,对这些世俗虚名也早就看淡了。”

公孙染轩便道。

“是啊,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也没几天活头了,还对这些虚名如此贪恋,岂不是荒唐?不瞒霄兄,兄弟这次前往江都参加盛会不是为了争个天下第一,而是以武会友,中原武林也该出些新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咱们啊,也该省省了。”

唐霄便道。

“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想起二十年前,咱们不也是谁也没得个天下第一的名头,那咱们的帮派教会不也很好吗?所以,那虚名就是得来,也是无用的。若是得了,反而不好,岂不没日没夜的去想着如何守住这虚名,那这二十年岂能如此快活?”

公孙染轩道。

“明日,无论是谁得了天下第一,兄弟都高兴。”

唐霄道。

“是啊,都高兴,然后等比完武,咱兄弟四人再回到兄弟这惠景堂来,二十年不见,好生叙一叙旧。”

公孙染轩便道。

“这主意不错,兄弟赞成。只是这群英大会还是要有的,二十年一次,不为争得武林仇杀,只为以武会友。”

唐霄道。

“是啊,咱就擦亮这对招子,好生看着江湖新人是如何问鼎中原武林的吧。”

二人说着,一齐仰天长笑。

待到二人喝罢了酒,已是子时三刻,街上鲜有人声,白玉良便是搀着公孙染轩回了悦来客栈。进了客栈,陆长风倒还精神,坐在一楼大厅,见得公孙染轩烂醉如泥,同白玉良将其搀进房间休息,陆长风起身回到自己房间,白玉良正要离开,只见得公孙染轩忽然坐在床上,面色严肃道。

“玉良,你且过来,为师有话与你讲。”

白玉良见得公孙染轩神志清醒,绝无半点醉态,便是走上前去,站在一旁。

公孙染轩从怀中摸出一块银色的月牙令牌,交到白玉良手上,又从怀里抽出一封信笺,交到白玉良手上,白玉良连忙跪下,道。

“师父,您这是,您这是做什么?”

公孙染轩正襟危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朝西方,跪在地上,道。

“星月教弟子白玉良听令。”

白玉良见得公孙染轩如此庄重,连忙跪地叩头,道。

“弟子在。”

公孙染轩又道。

“星月教历代教主在上,弟子公孙染轩年过花甲,不能带领星月教再创辉煌,今日便退位让贤,由白玉良接任星月教第十代教主,请历代教主保佑这孩子带领星月教称霸武林,问鼎中原。”

白玉良听得这话,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正是星月教教主信物半月令,连忙将那半月令放到一旁,道。

“师父,弟子年少稚嫩,资历尚浅,武功平平怎能担此大任?”

公孙染轩便道。

“为师担任教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岁,你差些什么,若是明日为师死在了望江亭,你即回到现月峰,接任星月教第十代教主。这是教令,不遵者,斩。”

白玉良见得公孙染轩态度决绝,不可违背,也只是当着是喝醉了酒,胡乱说的,便收起半月令和书信,等到比武结束之时,再还给公孙染轩,遂回房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日拂晓,白玉良翻身下床,整了整衣冠,带着半月剑便是出了客栈,直奔那茶铺子,刚走一半,只见得乌云密布,暴雨倾盆,白玉良连忙向那茶铺子跑去,那店家主人见得又是昨日那傻乎乎的少年,便道。

“公子又来喝茶了?”

白玉良便道。

“那姑娘可曾来过?”

店家主人道。

“不曾来,不曾来。”

白玉良见那外面暴雨交加,俞下愈大,便道。

“师傅,您这可有油纸伞,借我一用可好?”

那店家主人道。

“有是有,公子莫不是要去接那位姑娘?”

白玉良连忙点头。那店家主人又道。

“公子还是别去了,这雨下的这么大,就是油纸伞也不顶用啊,那姑娘应是不会来了。”

白玉良便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那,定是这大雨阻拦了她的步伐,我要去接她,有劳师傅。”

说着,便拿起桌子旁的油纸扇,撑开了,迅速跑向城东,站在街角等着唐婉。

那白玉良初历世事,只晓得答应人的事无论多么艰辛,既是答应了,便一定要做到。更何况答应的人是唐婉。

果然未过片刻,唐婉便打着纸伞快步走了过来,她见这倾盆大雨,也道是白玉良不会前来,可在前方见得白玉良身影,竟又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便是快步跑向白玉良,见得白玉良拿着那油纸伞,早就破烂不堪,莫说在这暴雨里,就是细如丝缕的小雨也是难以遮蔽。便道。

“你这呆瓜,怎么不想的拿一把好些的雨伞。你既是先到了,为何不在那茶铺子里等我,出来做什么?”

白玉良便道。

“雨下得大,我怕你淋着,再受了凉。”

唐婉听罢,只道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傻啊。

二人便是打着雨伞,跑向一旁的屋檐之下,唐婉见得白玉良身上衣衫早已被雨水打透,心中更是泛起万般滋味,难以表述出口。只道。

“你这呆瓜,衣衫湿透了,便容易着凉,等这雨小些,便去那茶铺子喝些热茶,去去寒气。”

白玉良打了个喷嚏,连连点头应下。

白玉良抬起头,只见得远处似有人影闪动,那人影闪动极快,直往城东而去,白玉良便道。

“那人是谁,好生高明的轻功,被这雨淋湿,不也受了凉。”

唐婉便道。

“你还真是好心,自己都成了这般模样,还惦记着别人,真是的。”

白玉良也只是笑了笑,却不知中原武林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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