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年2月,张乔由关中过武关进入南阳地界,在关中遣散了近千只愿意赴国难,而不愿意继续从军的游侠,因为当初招募的时候就是为了打击羌人,所以张乔对他们也不加挽留,还给每人都发了路费,让他们自行离去。其余仰慕鲍出威名的两千多人则留下,继续从军,加上之前与羌人作战的损失,张乔军锐减回六千来人,但是留下的都是精华,战斗力并没有因为人员减少而出现大的下降。
“报,禀将军,南阳郡兵赵慈起兵叛乱,杀南阳太守秦颉,又四处吸纳贼寇和黄巾余党,如今聚集了几万人,一路烧杀抢掠,往江夏郡而去。”传令兵来报。
“继续打探,全军加派斥候,注意防备。”张乔道。
看来南阳太守真的是个高危职业啊,自黄巾之乱以来,已经被乱军杀了两个了,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张乔军行进到穰(ráng)县,听说叛军也从宛县进军到了新野县,目前正在新野驻扎,两县相邻,张乔于是下令安营扎寨,一面派人请示荆州刺史部,一面派人向朝廷报告。
此时的荆州刺史已经换成了王睿,原来的荆州刺史徐璆被朝廷召回,后来又被免职回家了。要说这个事情的原由,还得从徐璆刚升迁为荆州刺史的时候说起,当时董太后的姐姐之子张忠在徐璆手下做南阳太守,董太后为此派中常侍把张忠嘱托给徐璆,张忠仗着有权势放滥不羁,得赃数亿,徐璆依法检举了张忠,上报朝廷,来揭发张忠贪污的事情,同时把其他郡县有贪污的人都检举了上报朝廷,全部法办,但是张忠只是被免官,并没有被判刑。徐璆因此的得罪了很多人,张忠更是恨透了徐璆,与诸阉官捏造无端之罪,徐璆便因罪被朝廷召回。因为破黄巾贼有功,得免官回家。
这天,张乔收到朝廷的文书,诏命原庐江太守羊续继任南阳太守,会同荆州刺史王睿、裨将军张乔共同进讨赵慈叛军。如今,王睿和羊续都还没有到,张乔遂召集众人议事。
“诸位,朝廷命我军配合新任荆州刺史王睿、新任南阳太守羊续共同进讨赵慈叛军,各位这段时间要加紧练兵,收集粮草器械,为讨伐叛军做好准备。”张乔说道。
众人唱喏。
张乔又问道,“桓仁,军中情报由你负责,叛乱的原因以及如今叛军的情况可已查明?”
“回大人,都以基本查清。叛乱的人赵慈本是秦颉的手下亲兵,随秦颉从江夏郡转战南阳,为平定黄巾之乱立下过汗马功劳。只因秦颉此人,不知体恤下属,平日里对下属很苛刻,只知道一味的约束,又不知道封赏下属,打仗的时候往往都是不在乎下属的死活,下属多有怨言,这次秦颉酒后调戏赵慈的妻子。赵慈在军中也有些威望,终于不再隐忍,趁着秦颉酒醉后,就直接把秦颉杀了,杀了秦颉之后,自知得不到朝廷的原谅,就举兵造反了。”桓仁说完赵慈起兵缘由,又继续道:“如今叛军已经攻陷了宛县、新野、湖阳等六座县城,看他们进攻方向是朝着江夏郡去的,想来赵慈是江夏人,可能是要回江夏当地头蛇吧。赵慈军因为是官军出身,又搬空了南阳的府库,如今占领六县之地,军队装备和战力绝非黄巾军可比,如今短短两个月,通过收编各县守军,吸纳黄巾余众、地痞流氓、山贼强人,如今能战之青壮劳力有近三万,随从造反的近五六万人。”
听完桓仁的介绍,张乔道:“想秦颉受命于危难,在南阳和黄巾军的战斗中屡立战功,作战顽强,也算是一员猛将,却死于属下叛乱,其中缘由还请在座的各位引以为戒。”
众人唱喏。
张乔又道,“如今,赵慈军士气正盛,兵力又多于我军,暂时不可与之争锋,各军加紧训练,待王睿和羊续到了再商议进兵事宜。”
如此过了半个月,王睿带领荆州军从治所江陵赶来,也只有五千余人,还不及张乔军多。原来王睿新到荆州,还未能完全掌控,所以兵少。两军在新野对面的朝阳县回合,全军一万余人,与新野的叛军对峙。只是又等了半个月还是不见羊续到来。
这一日,张乔和王睿议事。
“张侯爷,如今这羊续不知所踪,不如我们就先商议进兵之策吧,要不然,长久下去,叛军坐大,更加难以控制了。”王睿道。
“刺史大人言之有理,在这么拖下去,贼军壮大了,就不是你我两军能够应对的了。”张乔也道。
正说话间,有军士来报,南阳太守羊续到了。
张乔和王睿并不认识羊续,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人,一身农民打扮,“南阳太守羊续,见过刺史大人,见过侯爷。”
张乔和王睿都有些吃惊,半晌才反应过来,互相见礼。
“羊太守怎么这般打扮?”王睿问道。
“说来话长了,让二位见笑了。”羊续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无妨。”张乔回道。
“不知羊太守带来多少人马?”王睿又问道。
“我没有一兵一卒。”羊续说道。王睿和张乔互相看了一眼。王睿叹了口气。
羊续一看王睿叹气,立马道:“刺史大人不急,我虽未带一兵一卒,可是我却有了破敌之法。”说完,自顾自用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须,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羊太守快快说来与我们听听。”王睿一改刚才叹气的忧愁,满怀期待的说。
“大人、侯爷。在下之所以迟到半个月,并不是因为路途遥远,只是我这几个月微服私访,去叛军控制的六个县走了一圈,打探敌情去了,如今打探完毕,心中有了退敌之法,方才急忙赶来与两位相会。”羊续说道,“我探听得知,叛军的核心之人,也只有万余人,多是些作奸犯科之辈,其余人多是被胁迫的穷苦人或者流民,跟着叛军混口饭吃。我之计策,一是下令各县官府开仓放粮,只要是穷苦百姓都可以得到朝廷的救济,杜绝穷苦人和流民因为吃不起饭加入叛军,另外由官府提供工具,教化流民开垦土地;二是昭告叛军,只要投降,既往不咎,还可像其他县一样得到官府的救济;三是请刺史大人和侯爷挥军攻打叛军主力,只要主力被击败,其他各县的叛军定会纷纷归附。”
“羊太守之计甚妙啊,看来叛军很快就可以平定了。”王睿很满意。
“只是,此计策还需刺史大人多多帮助才能全功啊。”羊续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王睿道。
“刺史大人,我初来乍到,这个太守府的印章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用处,我想请刺史府在告示上加盖刺史府大印。”羊续说道。
“这个可以,还有吗?”王睿问道。
“南阳郡先受黄巾之乱、现在又有赵慈之祸,各县官府府库都有亏空,下官斗胆请刺史大人调拨钱粮相助。”羊续说完跪倒败求。
“羊太守先起来吧,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新到荆州,如今各郡都还未完全掌控,荆州府库也只够支持我们大军用度,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粮在支持南阳郡开仓放粮了啊。”王睿无奈的说道。
二人都沉默了。
张乔过去,扶起羊续,“羊太守,快快先起来。”继续道:“去年扬州出现黄巾军,攻打舒县,焚烧城郭。羊太守羊太守虽然受党锢之祸,却毅然临危受命,征募舒县中二十岁以上的男子入伍,皆发放兵器上阵,羸弱的人就负责背水灭火,汇集了数万人,大破黄巾军,庐江郡的黄巾军被平定。除了贼首,叛军均免罪为平民,并发放农具,让他们参与农作。由此庐江郡大治,立下大功。我虽未亲见,但早有耳闻,能够像羊太守这样的有能之士不多啊,更难得的是羊太守高风亮节,不曾拿百姓一分财物,所以才会单人到南阳赴任。张乔佩服。”说完向羊续行了一个礼。羊续连连谦虚,说张乔谬赞了。
“我桂阳郡并未为有祸乱,府库充盈,我这就修书一封,让属官调拨钱粮送来前线支援。只是这路途遥远,一时之间恐怕不能达到。因此我想请刺史大人派遣荆州水军协助运粮,另外还请刺史大人下令征调临近的荆州各郡县调拨钱粮来犒赏平乱大军,至于能有多少郡县响应就有多少吧,反正原本也对他们不报希望。”张乔道。
“谢张侯爷鼎力相助,日后但有用所求,必然相应。”羊续道。
“好,我这就去给各郡县下令,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平定叛军指日可待。那么南阳各县出榜安民、赈济流民的事情就由羊太守负责。进兵叛军主力的事情就劳张侯爷费心,我自当配合。”王睿道,张乔推辞说,刺史大人官大,应该是张乔配合王睿,可是王睿自称不熟悉兵事,张乔这才同意。
要说王睿之所以这么支持对赵慈的作战,主要原因固然是有朝廷诏书,但也是因为南阳平定了,南阳太守固然有功劳,作为南阳的上级荆州府同样有功劳,这对于王睿尽快在荆州确立威信将有很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