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和司徒悦之间，空气急速涌动，一条长长通道在不知不觉间旋转而成。
厉少辰望着司徒悦，仿佛是通过在梦中出现的那条通道，顿时感到豁然开朗。
就好像，司徒悦就是他在梦中企图寻找的人一般。
像从前很多次感觉到的那样，司徒悦奇妙般地与他心底的空洞融合，让他感到踏实、安宁。
司徒悦怔怔地望着厉少辰，内心的激荡久久无法平静。
厉少辰说他想她，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可她竟然并不觉得轻佻，反而觉得十分撩。
这似乎，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是厉少辰，毕竟，她应该早就过了会毫无理智地为偶像倾倒的年龄。
司徒悦十分明白，她跟厉少辰的联结，仿佛根深蒂固一般，毫无缘由，又无从摆脱。
司徒悦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乱离开了办公室。
在前往电梯途中，她恰好遇到端着咖啡壶的李斯，李斯朝她微笑致意，她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便匆匆走过。
看着司徒悦略显得慌乱的背影，李斯感到有些莫名。
回到办公室，李斯将咖啡壶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为厉少辰泡好一杯咖啡，端到了办公桌上。
厉少辰似乎是已经沉浸在工作中，并没有抬头，可李斯却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较之以往显然多了几分温度。
一定是因为韩若诗，李斯推测，并在心里暗暗发笑。
“厉总。”李斯小声道，仿佛生怕打扰到厉少辰。
厉少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斯，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
即便是同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较之以往，也多了几分神采。
“说。”厉少辰语气生硬地命令，仿佛早已经把当着李斯的面跟司徒悦调情的事情抛之脑后。
“刚才，韩小姐从办公室离开，脸特别红，神色也有些慌张，她是不是不舒服了？”李斯强忍住笑意问。
跟随厉少辰多年，他从未发现厉少辰的软肋，也或许，在之前，厉少辰本就没有软肋。
在商场上，没有软肋固然是好，可李斯却总觉得厉少辰少了几分为人该有的气息。
立业靠杀戮，守业却要像水。由于厉少辰为人棱角太过锋利，李斯总有些担心他会将辰宇由盛极带到衰极。
自从司徒悦出现后，虽然厉少辰企图极力隐藏，却还是时不时露出柔软的一面。厉少辰看似是有了弱点，李斯却看到了其中长远的好处，为厉少辰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李斯也想趁着厉少辰动情，低调作弄他一番，以报平日里被压迫的“仇”。
厉少辰清了清嗓子，按捺住加速的心跳，不以为然道：“去查。”虽说是命令，他的语气却远没有平时生硬。
“是，厉总。”李斯答道，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李斯走后，厉少辰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窗外的太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回到办公室后，司徒悦被江燕菲叫到了部长办公室。
她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在面对江燕菲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韩若诗，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见司徒悦走神，江燕菲强忍住怒火问。
她本就对司徒悦充满敌意，自然无法接受被司徒悦当面无视。
如果不是还想利用司徒悦，江燕菲恐怕早就跟司徒悦撕破脸皮。
“我……对不起部长，我昨天晚上睡眠不足。”说完，司徒悦故意揉了揉太阳穴，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休息。”江燕菲立即道，她巴不得司徒悦永远不再出现在辰宇，出现在厉少辰面前。
“不用了部长，”司徒悦露出一个柔弱的微笑，“请问您刚才说什么？”
她当然不能真的请假休息，在辰宇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十分重要。
江燕菲叹了口气，一双绝美的碧色眼睛看上去无害又善解人意，“我说，以后你每天早上来先向我汇报，然后由我来向厉总汇报。”
“好的。”司徒悦想也不想，满口答应。
江燕菲对司徒悦的配合感到有些意外。
“你以前每天都跟厉总汇报什么？”她追问。
如果司徒悦跟她汇报的内容跟从前向厉少辰汇报的内容不同，那她可就尴尬了。
为了把工作做好，在厉少辰面前有所表现，江燕菲可谓是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汇报我的学习情况。”司徒悦坦然地回答。
事实上，她甚至不能告诉江燕菲，她正在阅读辰宇的绝密资料。就江燕菲的资历来看，她或许还没有接触那些资料的权限。
“仅此而已？”江燕菲身子前倾，眼神里带着怀疑。
江燕菲凭直觉推测出厉少辰对司徒悦不同，可又没有切实的证据。
要说，作为刚入职的部长，江燕菲是判断不出司徒悦身为合作工作派驻的员工到底有多重要。
在弄清楚司徒悦的重要性之前，她并不想得罪司徒悦。
“仅此而已。”司徒悦的神情依旧坦然。
与她而言，江燕菲的心思昭然若揭。她想要的，也只是相对平稳地在辰宇渡过最后的时光，不想节外生枝。
否则，她大可以将江燕菲体罚她的事情告诉厉少辰。
也或许，帮江燕菲隐瞒，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司徒悦突然想。
司徒悦的表现毫无破绽，江燕菲见问不出什么，随口交代了几句，便让司徒悦离开了办公室。
通过办公室的半夜窗，江燕菲望着司徒悦的侧颜，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尽管接触不深，江燕菲却发现，自从请假归来，司徒悦就仿佛变了些。
她还是那么低调，那么从容，看上去实力不容小觑，却又绝对不会主动招惹是非。相比之前，她身上多了几分韧性和危险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面对司徒悦时，江燕菲的心中多了几分忌惮。
或许，要跟她成为朋友，才能更轻易地支配她，望着那抹既柔弱又强悍的身影，江燕菲恨恨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