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他为什么要陪她？他明明前途万丈，明明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才对啊！
叶灵不争气地红了眼。
厉泽川在空中艰难调整位置，将叶灵揽进怀里。
几秒钟后，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叶灵怯生生地睁开眼睛，一低头，看见拦在身下的气垫。
气垫旁边，围满了警察。看见叶灵睁开眼睛，警察们吩咐关心地询问：“没事吧，这位小姐？”
“嫌疑人还在楼上吗？”
“我们现在就去抓她！”
一句句关心的话语，让叶灵懵得厉害。
她迷惑地看向厉泽川，看见后者有些疲惫地勾了勾唇：“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
叶灵瞬间恍然。
看来刚刚上楼的时候，厉泽川就已经用短信报过警了。也幸亏他报了警，要不然，他们现在真的就会死在一起了……
“厉泽川。”叶灵微微哽咽，“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陪我跳下来，不值得的啊！”
“白痴。”厉泽川叹了口气，把叶灵拥入怀中，“能和你一起死，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挣扎着下了气垫。
厉泽川走下气垫的时候，姿势有些怪异，大概是腿骨骨折了。不过，和六十六层楼的高度比起来，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
两人走下气垫的时候，周曦恰好也被警察从楼上带下来，手腕上还扣着一副银晃晃的手铐。
看见厉泽川，周曦抿了抿唇，控制不住地哭了。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她没了可以威胁厉泽川的东西，周曦的姿态格外低。
“厉泽川，我真的好爱你。”周曦哽咽，语不成句，“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叶灵到底哪里比我好，你为什么宁愿跟她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
一群人听得皱起了眉头。
就连警察也忍不住摇头：“就因为得不到对方，就要杀掉他在意的人？你这样的爱，谁敢要呢。”
周曦哭泣着低头，不再说话。
警察们扣押住她，将周曦带走了。
医生和护士前来，带来担架，抬着叶灵和厉泽川前往病房。
由于厉泽川的个人意愿，医生们在叶灵的病房里加了一张床，让他休养。医生和护士过来给厉泽川上夹板、固定骨头，又有警察前来做笔录，问他口供。
忙完了这一阵，众人很快散去。
叶灵擦了擦眼角，问厉泽川：“你当时跟我跳下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厉泽川勾了勾一侧的唇角，笑容微带邪气和痞气，“无非是你死，我就跟着罢了。”
这样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震撼。
叶灵抿了抿唇，默默感动。
转念想了想，她又问：“那个时候，周曦让你在那颗心脏和姐姐之间二选一。如果你真的要选，会选哪一样？”
厉泽川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会让叶若歆活下来。”
“哦……这样啊。”
虽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但在听见厉泽川的决定之后，叶灵的表情还是控制不住地暗了暗。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看见她的表情，厉泽川好气又好笑，“叶灵，如果我真的留下了那颗心脏，你将来想起你姐姐的时候，要怎么自处。以你的性格，恐怕也没办法好好活着了吧？”
这倒也是。
叶灵咬着指甲，犹豫了。
看见她的表情，厉泽川无奈摇头，只能放任叶灵继续胡思乱想去。
他亏欠叶若歆良多。正因如此，他会选择让叶若歆活下来。
可是，他也愿意陪着叶灵一起去死。
叶灵低头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她抽了抽鼻子，小声说：“谢谢你，厉泽川。”
谢谢你懂我。
“蠢货。”厉泽川骂了她一句，语气却是意外的和煦温柔，“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嗯？”
叶灵点头：“嗯。”
门外。
叶若歆侧耳听着他们的对话，咬紧了唇瓣。细瘦的肩膀哆嗦两下，哭了。
不可否认的是，在听见厉泽川说他会让自己活下来的时候，她是开心的。只是……她没想到，让厉泽川决定留下她这条命的，居然是这个原因。
他从没想过跟她在一起，遑论是同生共死。一直以来，能跟他同生共死的都是另一个女人，是她的亲妹妹。
事已至此，再强求也没用了。
叶若歆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病房。
看见叶若歆进来，叶灵一脸的意外：“姐姐？”
“嗯，是我。”叶若歆勉强扯了扯唇角，“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叶灵不由诧异：“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
叶若歆叹了口气，将自己鬼迷心窍的事情说了出来。
厉泽川听着，眼神深不见底。
叶灵起初还觉得意外。然而听到一半，她就明白了，摇了摇头：“算了，姐姐，我不怪你了。”
叶若歆听得愧疚，用力咬了咬唇，强颜欢笑：“那，我就走了啊。以后，祝你们幸福。”
叶灵懵然点头：“好。”
厉泽川瞥了叶灵一眼，微微抿唇。
恐怕叶灵还不知道，叶若歆的决定到底是什么。从今天起，想要再见到叶若歆，大概就是件难事了吧。
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再留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在叶灵身边了。
……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
周曦被判入狱，终身监禁。而从那天起，真的就没有人再见过叶若歆了。
对她们来说，这样的结局虽然黯淡，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之一。
……
几年后。
灿烂辉煌、式样一如叶灵当初涂鸦的城堡里，一大一小两个娃娃互相追逐跑跳，嬉戏个不停。
叶灵坐在扶手椅上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眼里的温和和宠爱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大一小，都是她的女儿。她和厉泽川结婚之后，三年里连着生了两个孩子。
“男孩子太闹了。”
身后，蓦然传来厉泽川带着叹息的声音。
叶灵转过头去，嫣然一笑：“你醒了。”
“嗯。”厉泽川缓步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刚才在看新闻。”
叶灵挑眉：“你不是已经从金融界隐退了吗，还看什么新闻？”
“随便看看而已。”厉泽川顿了顿，话题忽然一转，“叶灵，我们生个女儿吧？”
叶灵愕然，瞪大了眼睛：“什么？”
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厉泽川忍不住笑了。他摇摇头，伸手揽住叶灵纤细的腰肢：“没什么。”
他不打算用说的，打算用做的。
等叶灵察觉到厉泽川的举动有所异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城堡外，树影婆娑。
草木的影子映在卧室的墙壁上，永不分开。
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总是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