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说,林乖乖的父母都是不吸烟的人,他们在招工的时候,也一再的强调不要雇用有烟瘾的人,更是明文规定,不许有人携带有引起火灾危险的东西进入厂区,这个规矩厂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而且那天着火的时候,恰好就几个工人和林乖乖的父母在加班,火起的时候,大家第一时间都有所察觉的,工人们都能逃出来幸免于难,为何最后林乖乖的父母却葬身火海。
也有人猜测林乖乖的父母也许是太过惜财,为了保险柜的东西才返身回去办公室的,却不想运气不好遭了难,可是这个解释就更不合理了,舅爷和林乖乖的父母相识很多年,对于他们的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性格作风最是了解不过了,在他的印象了,他们并不是贪财之人,何故会为了一点小钱就送了性命。
所以这些年不仅是林乖乖一直沉浸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中,就连舅爷也无法自拔的想念逝去的知己好友,除了深厚的感情,他们为了弄不清楚的原因苦苦挣扎着,越是琢磨,越是难过,谈何容易说什么讨回公道。
还有,有关舅爷,林乖乖也是之后才弄清楚,舅爷为何和那些人有牵扯。
舅爷原本就是林乖乖父亲的心腹,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奉林乖乖父亲为“尊”,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多数要求林乖乖的父亲定夺,虽说,林乖乖叫他一声舅爷,也不过是个辈分,实际上,他比父亲还小了好几岁。
当年,林乖乖父母一意孤行辞职下海,亲朋好友都极力的反对,唯有舅爷默默的辞掉了铁饭碗,跟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做起,这份情谊,有多难得,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当年的事情,舅爷也知之甚少,林乖乖的父母去世之后,林乖乖家的亲戚总是非常的警惕,好像只要和林家生意有关系的人都是妖魔鬼怪,特别是舅爷,他们像防贼一样防着他,恶毒的谩骂不过是常事,渐渐的舅爷也冷了心,再也不管不起林家的烂摊子。
至于王先生,不过是舅爷现在的雇主,林乖乖的父母去世之后,舅爷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养家糊口是他作为一家之主最大的责任,机缘巧合之下,舅爷就到了王先生的身边讨生活,这一晃就是好几年。
正是知道了舅爷和王先生的关系,林乖乖就更不能一走了之,舅爷年纪大了,一家老小就靠他一个人的薪水过活,她怎么忍心连累他。
之后的几年,林乖乖都是通过舅爷来偿还债务的,她并不想和那些债主过多的接触,能隐身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对于无亲无故的林乖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牵绊能少一点,就少一点,生活能简单一点就简单一点吧。
前一阵子大伯母和堂姐的突然造访,让林乖乖微微放松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这几年,林乖乖已经尽最大可能的避开大伯一家人,躲开他们频繁活动的区域,避开他们熟悉的街路,虽然有几次还是被撞见了,不过好在她机警,很快就脱身了,她可以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可以麻木的接受他们的侮辱,不是林乖乖没有脾气,只是她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有的时候,林乖乖宁愿自己是个彻底无亲无故的人,那样也许她的生活寂寞却并不苦恼,就算受苦受累,她也甘之如饴,总比,像如今这样,时时要提防自己的血亲要好受的多。
让林乖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们居然直接找到了自己的住所,虽然她并没有暴露,却不代表他们就此放弃,从她们的对话中也大概了解到,自己的住所是被某个债主泄露了。
林乖乖懊恼自己的不小心,连何时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更气愤那些人的言而无信,想不通这个人为何要如此险她于尴尬的境地,剩下的更多的是担心,自己风平浪静的生活,会突然掀起波澜。
林乖乖只是想不到自己日防夜防,防住了前狼,却防不住后虎。
前些天,她每天都要担心,自己被大伯一家逮到,总是小心翼翼的出门,连卖个包子都像是特务接头,缩头缩尾的,却不料,真是让她防出了贼。
林乖乖想,都说最高明的战术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许她就是应该从这个方面入手,不管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保障,还是敌我情况不明朗,或者说,她对敌情完全不了解,出于考虑下,都使得她暂时处于劣势,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了。
林乖乖记得自己的小学老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个时候,完全不能理解老师的苦心,当她经过许多的磨难之后,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也正是因为,她经历的多了,才知道有些时候,是要为别人多考虑一下的,想要掌握一个人的心理很难,但是想要迎合一个人的情绪却不难。
今天,林乖乖就想要试着,来一次“反其道而行之”,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叫做逆向思维。
林乖乖简单的分析过,家里这个“不速之客”的意图,总是只能分析出点滴,不过至少至今为止,他还是没有恶意的,不然,以这个人的身手,估计她林乖乖早八百年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所以就当她是秉承着阿q精神也罢,反正她是认定了自己的这个判定了。
总某种角度来说,林乖乖也是有些粗线条的,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呢,嘿嘿,就是?
林乖乖突然从床上弹起身,抓了钱包就出了门,一路小跑着,有些欢脱过了头的样子,随着她渐行渐远,夏也撅着屁股从床下爬了出来,嘴了还叨叨咕咕,“真他娘的受罪”。
夏站直了身子,伸长了胳膊,活动着僵直的手脚,不是他的玉 体金贵,只是那生硬冰凉的地板实在是不适合是人长久的躺在上面,就算是只妖精,也是忍不下了,特别是在夏饿肚子的情况下。
夏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自己的总总坏念头,饿的慌了神,就会生出不好的想法,他可不能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惹是生非,现在已经这样糟糕,怎能再节外生枝。
夏想着,就算那个女人疯疯癫癫了些,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女人,笨一点的总是更好骗的,反应迟钝了些,就更好把握了,就是这疯癫之症,有些棘手。
匆忙奔出家中的林乖乖,倒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走,一个念头一下子冲进她的脑袋,有些冲动的林乖乖,也不是不管不顾的,只是总要去试过才知道有没有用。
林乖乖出了家就直奔水产市场而去,虽然这个时间,晚了些,已经错过了很多品质最优良的来自海河的美味,不过,林乖乖想要的那样的东西,大概要多得很呢。
说起这话,还要从林乖乖一家第一次去郊游说起,记得那时林乖乖还是个小丫头,人小小的,糯糯的,依赖的站在父亲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大自然,有些欣喜,有些恐慌,有些好奇,有些犹豫。
当年,那个地方在哪里,林乖乖已经记不得,唯有那不知名的后山上的郁郁葱葱俨然还在眼前,一家人漫步在小溪岸边,接受着大自然的赐予,阳光、流水、鸟啼、鱼游,毫不吝啬的充斥着林乖乖的视线。
林乖乖的父亲是个酷爱垂钓的人,一有机会,就会凑几个哥们朋友去钓钓河鱼,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满是鱼苗的养鱼池,一放干就有鱼上钩,一拉杆恨不得能拉上一串的鱼,很是没有新意,过过干瘾而已,所以面对着清澈见底,偶尔有鱼划过的小溪,他怎么可能就此错过。
他在水流平缓的地方,停了下来,支上渔具,水中的山石较多,这样的地方最易聚鱼,却不一定是个垂钓的好地方,不过,他的兴致很高,想着这里又是第一次来,也就不渴望能钓到几条大鱼,不过是场游戏罢了,静静心,养养情。
林乖乖就没有那样的雅致了,只跟在母亲身后,打量着溪中的小生物,不停的问东问西,等待着,母亲的一一作答,偶尔蹲下身,在浅滩出摸出几个光滑的鹅卵石玩弄着,踌躇的不知道该带回去那个比较好。
母亲拿着小桶,蹲在岸边探出身子,在溪水里仔仔细细的翻动着每一块石头,没找到一条鱼,却是找到了不少的青虾,而这已经足够让林乖乖欢腾好一会儿的了,她也试着学着母亲的样子,翻动着接近岸边的石头,寄希望自己也能有有母亲的好运,找到几个小东西。
林乖乖很是认真,屏气凝神,不想错过每一处空间,小手伸进微凉的溪水中,心中莫名的欢快起来。
突然她扫见溪水里游过条长长的黑影来,起初,林乖乖还有些期待,伸长了脖子,探究着真相,可是当那个东西,越游越近,完全的暴露在林乖乖的视野范围之内,林乖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里,手指微微有些颤抖,慌了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猛的奔到了父亲身边旁,恐惧的将头埋在父亲的怀里,嘤嘤的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