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就是在这里吗?”
“嗯。起码从已经知道的情报来看就是在这里了呢。”
“是吗?”秦邵平喃喃地吐出两个字,不是疑问,不期待答案,仅仅是一种心情。
眼前是一栋带着花园的别墅,假如人们映像中的鬼屋具象化到现实中的话,那一定就是这番地摸样吧。
苍白色涂满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暗红色的斑点,大块的墙漆脱落露出里面血色的砖墙,被雨水反复洗刷过的屋顶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蓝色,在屋顶尖尖的顶端上还立着一个雕像。那个雕塑远远望去像是由美术室里所使用的石膏雕成的一样,泛着淡淡的灰,形状如同一根扭曲的棍子一样,下端盘曲,而上端却像是被人突兀地折断了一样,勾起人的好奇却又无端地带给人一种危险的预警。
房屋的后面生长了许多高大的树木,甚至有些高过屋顶,可是,它们却又像是互相约定好了一般,丝毫不敢侵占房屋面前的土地,明明已经脱离了人的管束,却又自发地加上了枷锁。
房屋前是一片绿得均匀得草地,生机蓬勃,偶尔有几滴水珠反射着光芒落在秦邵平的眼睛里。墨绿色的苔藓像是草地的延伸一般,攀上房屋底部的墙壁,将那绿色深深渗入进去,如同树根扎入土壤,病根扎入身体。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秦邵平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拆开一个未知的礼物一般,这个礼物它被人期待着,却又不是被那么急切地被期待着,或许还隐隐有些被排斥,但拆开它得过程依旧是令人感到欣喜的。
秦邵平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正常,可是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又是那么合理,理所应当。
所有发生了的事情都有它发生了的理由,所有不能发生的事情也有它不能发生的理由,假如有什么我们无法解释的事情的话,那么就是我们的技术或者是理论还没有达到可以解释它们的等级。
这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啊。
可要是发生了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那应该怎么办呢?
于是就有人跑出来说,这是特例,我们只要记住就好了,以后一定会有人能过够给出解释的。
假如你依旧坚持这是发生了不可能发生了的事情了的话,那么他们更是有一大堆理由告诉你,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说的话全部都是错的。
你怎么能说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发生的呢?
灰蒙蒙的天空上盖着厚厚的云,而厚厚的云层却又压着灰蓝色的屋顶,让人不禁怀疑那破旧的屋顶是不是就将要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声音,满是痛苦地弯下它笔直的脊柱。
冷冷的风吹过,在人的皮肤上激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这还真是瘆人呢。”从旁边传来一声听起来颇为矫揉造作的感慨。
秦邵平瞥了一眼正搓着手臂跺着脚的云野,那表情就象是在说“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看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样。
云野,现在已经不再是那副天真无邪的小男孩的模样了。一米八的身高颇有些压迫感,头发被剪成了常见的偏长的寸头,穿着一身廉价但是合身的西装,简单的领带正符合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喜好,手里还装模做样地提着一个皮制的黑色的公文包。
他的皮肤偏黑,可是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从袖口处看出他藏在衣服下被遮挡住的原本偏白的肤色。五官工整,可以称得上是清秀,乍一看就让人觉得无害,给人一种值得信服的感觉。
“好吧,”云野有些夸张地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你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意思。”
秦邵平没有理会大队长,只是用手指了指房屋的大门,示意他去敲门。
“滴——”
“滴——”
“滴——”
没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云野再次按响了门铃,而秦邵平则是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在门铃的声音的掩饰下,小心地鼓捣着门上的钥匙孔。
“您好,我是A房屋检修中心的业务员王骏和,由于您使用的房屋已经超过了使用年限,所以公司派我们来检查房屋的情况,能请您开一下门吗?”
“您好,请问您在吗?”
“您好……”
“咔。”
门开了。
房屋的内部十分阴暗,空气也相当潮湿,灰尘沉积着,整个房子就是一副遭到了废弃又长期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玄关边上的鞋架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双男人的鞋和几双女人的鞋。男鞋的码数有大有小,款式覆盖了多个年龄段的人的喜好,可是最多的还是年轻男人的鞋。
在鞋架的上方,贴着木纹壁纸的墙壁傻瓜挂着数个相框,有的相框里装着的是泛黄的世界地图,有的是不知从哪里打印出来的海报,不过最多的还是照片。其中一幅十分显眼的照片放在中央,如同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中央。照片是一张全家福,在那上面的每个人都笑得格外幸福。
将最美好的瞬间定格,可能这就是相机存在的最重要的意义吧。
“吱呀。”
脚步落在木地板上发出音量颇大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世界中显得有些突兀,让人在迈开下一步是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放轻了身体,可令人失望的是,下一秒,又响起了微小但却的的确确存在的木板摩擦的声音。
“吱呀。”
两人没有换鞋,径直走进了屋内,在各个房间开始探查起来。
专注于搜查的两人并没有发现,从两人离开玄关进入屋内的那一瞬间开始,屋外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