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金看见谷口飘进大量浓烟过来,正不知所措,但见浓烟过处,官兵咳嗽不止,渐渐的站立不稳,纷纷倒下。
看到这里,陈金如梦方醒,对着官兵大喊道:“快趴下,这烟有毒,用衣服打湿水,遮住口鼻。”
士兵们听见后,有的用水打湿衣服,遮住口鼻,没有水的,用酒淋在衣服上,遮住口鼻,有的动作慢的,依然中毒倒下。
就在这时,只见谢志富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此时的官兵,头晕脑胀,双腿无力,巳经没有了抵抗能力,一个个就象圈里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转眼之间,便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陈金见状,急忙叫来弓箭手,排列成队,对谢志富他们一阵乱射,才阻止住谢志富他们的进攻,然后组织起人员,准备反攻。
这时,谢志富他们就象刚才那毒烟一样,又神秘的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陈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相信这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从来没打个这样的窝囊仗,也从来没遇见个这样的对手,他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向前每走一步,好象都陷入了对方提前布置的陷阱之中,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们简直就象一群魔鬼一样,时隐时现,找不到踪迹。
这一路走来,巳经伤亡了数千之众,而对方几乎是零伤亡,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想到这里,陈金发誓一定要消灭他们,不能让官兵们的血白流,也只有用一场胜利才能证明自己的才能,才能继续被朝庭重用。
陈金找到俞谏,问道:“俞谏,你不是搜寻过了吗,这些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俞谏恭恭敬敬的答道:“总督大人,我们确定搜寻过了,刚才我又去重新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们事先挖了条水沟,人马藏在沟里,上面用树枝掩盖,很难被我们发现。”
陈金听后,说道:“这个谢志山果然不简单,手下高手云集,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稍微停一下,又问道:“对了,我们离他们的老巢还有多远?”
俞谏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山路,说道:“没多远,很快就到了。”
陈金见战场巳打扫得差不多了,就说道:“你带本部人马,继续在前探路,记住,务必探仔细一点。”
大军好不容易来到了旗山的第一个关口,这关口两面是山,只中间一条路通过,这条路全用条石砌成墙封住了,中间留了扇大门,供人马出入,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陈金见这关口如此险要,便将十门火铳架在地上,现在终于轮到他扬眉吐气之时,他决定趁此机会一雪前耻。
他对身边的俞谏说道:“你去叫关,他们若不开门投降,我们就强攻。”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帮土匪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不过,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毕竟强攻,也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伤亡,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俞谏骑马上前喊道:“对面的兄弟,快开门投降,我们保你们全家性命无忧。”
那守关的是许受仔和杨冈,他俩站在那石墙上,看见对面密密麻麻的官兵,就象蚁群一样,从头望不到尾。
许受仔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说出话来:“妈……妈呀,这……这……这么多……多人,要……要杀……杀……杀到……什么时候,才……才杀……杀……杀得完。”
杨冈说道:“今天我们杀多少算多少,剩下的过几天再杀,如果你不想杀了,就留给高文辉他们再杀,要不然叫大哥作个法,叫他们自相残杀,免得我们动手。”
许受仔听到这里,竖起右手的大拇指,说道:“这……这个……主……主意……好。”
俞谏见对方不说话,又喊道:“对面的兄弟们,你们考虑好没有,快开门投降,我们保你们升官发财。”
杨冈从身边的兄弟手上拿过弓箭来,说道:“叫到老子心烦,让他先吃我一箭,偿偿老子的厉害,免得他那乌鸦嘴再叫。”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只箭呼啸而去,将俞谏头上的官帽射落在地。
俞谏虽然惊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毕竟是一方总兵,身经百战,临危不惧,不失大将之风。
石台上的兄弟见杨冈射中了,高兴得欢呼雀跃,许受仔忽然发现了对面的火铳,用手指着问道:“那一排铁疙瘩是什么东西?”
杨冈看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好象是烟囱。”
许受仔低头沉思道:“不……不对,有……有点……象……象……夜壶。”
杨冈噗嗤一笑道:“哪有那么大的夜壶。”
许受仔解释道:“军……军……军营……里人……人多,夜……夜……夜壶……肯……肯定……就……就大了。”
杨冈道:“就算它是夜壶,也不至于拿到我们面前来炫耀吧!”
就在这时,只听得陈金一声令下,那几门火铳吐着浓烟,炮弹落到了石台上,顿吋硝烟弥漫,火光四射,有几个兄弟被炸得飞下了石台。
杨冈和许受仔也被气流震得摔到了台上,两人的脸被熏得漆黑,许受仔爬起来一看,弟兄们巳被炸伤大半,就对杨冈说道:“杨兄弟,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报告大哥。”
说完,连滚带爬的向山上跑去,还没进屋,就大叫:“不……不好了,大……大哥。”
谢志山早就知道守不住山寨,叫谢志田带人把家眷和物资全都转移走了,他和徐华及其他头领正在这里等着他们。
谢志山见他满脸漆黑,跌跌撞撞的跑来,说道:“出了什么事,如此惊慌?”
许受仔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大哥,敌……敌人……有……有……夜壶。”
谢志山一听懵了,这打仗还有用夜壶的,也太奇葩了吧!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夜壶?”
许受仔一本正经的说道:“对,那……那夜壶,还……还会……冒……冒火,一……一冒火,嘴……嘴里……就……就吐出……一……一个……火……火……火球来,把……把我们……烧……烧……烧成……这样,我……我们……顶……顶……顶不……住了。”
谢志山终于听明白了,说道:“你说的那不是夜壶,是火铳,,那东西非常厉害,一炸就倒一遍,快叫弟兄们撤回来。”
这时的杨冈,被那火铳炸得抬不头来,好多兄弟都被炸得血肉横飞,断手断脚,惨叫声此起彼伏,催人泪下。
一番轰炸之后,官兵们扛着竹梯,开始进攻。
杨冈带着剩下的兄弟,将爬上石台的官兵一个个的砍杀下去,拼命的抵抗着,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情况越来越危急,就在这时,许受仔回来了。
许受仔抡起大刀,砍翻了几个官兵,走到杨冈面前说道:“大哥叫我们往上撤。”
杨冈急忙对台上的兄弟喊道:“弟兄们,往上撤,快!”
弟兄们听见后,转身一溜烟的跑走了。
官兵们爬上石台,下去把堵住大门的沙袋搬开,然后打开大门,众官兵鱼贯而入。
俞谏走进去一看,里面是一遍开阔地,四处堆满了柴禾,旁边建了一排敞篷房,里面堆了几堆粮食,全是用麻袋装着的,还有十几个木桶,里面装的可能是食用油。
官兵们涌进去,见堆粮食的旁边有一排箩筐,箩筐里面装满了新鲜水果,有苹果和梨。
官兵们一路打打杀杀,早巳又累又饿,又口渴,见了这些水果后,一涌而上,抓着就狼吞虎咽起来。
转眼之间,箩筐里的水果就被抢得一干二净,没抢着的官兵还在旁边干着急,远处的官兵看见后,也想过来分一杯羹,结果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就在这时,刚吃完水果的官兵纷纷倒在地上,肚子痛得满地打滚,原来,这些水果有毒,是谢志山特意为远道而来的官兵们准备的。
俞谏看见后,气得直顿足,没想到谢志山竟如此心细,连这些细小的环节都不放过,实在防不胜防,越想越恐怖。
这时,他忽然看见满地柴禾,顿生疑心,便走到那堆粮食面前,用枪扎了个窟窿,定睛一看。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竟惊得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里面装的不是粮食,而是谷壳,他又转身揭开木桶盖,嗅了一下,这哪是食用油,里面装的全是桐油,他顿时幌然大悟。
对身后的官兵大喊道:“快撤。”
可是巳经晚了,只听得“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从山上射下无数支火箭来,有的射在柴堆上,有的射在谷壳上,有的射在油桶上,有的射在官兵们身上。
顿时浓烟四起,大火弥漫,里面的官兵被烧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分不出东西南北,四处乱窜。
由于后面的官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往关口里面涌,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让里面被烧的官兵无路可逃。
只见一个个火人在里面乱窜,还有的被烧得在地上直打滚,惨叫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令人胆颤心惊,没有被烧着的也被浓烟呛晕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大火终于被扑灭,整个关口里面,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有很多尸体都被烧焦了。
陈金带领众将纷纷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欲哭无泪,只有心在不停的滴血,他再一次被谢志山算计了。
这时,有两个士兵扶着俞谏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俞谏有气无力的叫了声:“陈大人。”
陈金看着他,只见他满脸漆黑,头发和胡须都被烧焦了,衣服也被大火烧得千疮百孔,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金迎上前去,关心的问道:“你伤怎么样?”
俞谏咳嗽了两声,说道:“不要紧,休息两天就好了。”
扶他的士兵说道:“俞将军是被烟熏晕了,伤势不大,估计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陈金哦了一声,对那两个士兵说道:“那你们扶他下去休息。”
陈金虽然拿下了关口,但伤亡太大,令他无法接受,而谢志山虽然丢了关口,但实力仍然强大,随时都可卷土重来。
陈金报仇心切,立即率兵向第二个关口挺进。
这一路他吃亏不少,也就更加小心了,派小股人马沿途搜索前行,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地。
又是一路小心前行,大军终于来到了第二个关口,这个关口修得如同城墙一般,又高又厚,上面还有箭垛,中间依然留了一扇大门,供人马出入。
陈金不再向他们喊话,他看见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心里滴咕道,他们还想在我面前摆空城计,看我怎样收拾他们。
于是命人架好火铳,对城门和城墙一阵狂轰滥炸,只见一颗颗火球落在城墙上,四处开花。
顿时烟雾腾空,飞沙走石,那一阵阵爆炸声震耳欲聋,如同睛空霹雳,震得地动山摇,连山上的鸟兽吓得都不敢出声。
陈金估计上面的人巳经死的差不多了,就命李承勋,吴廷举带人攻关。
士兵们搭上竹梯就往上爬,刚要爬拢的时候,就见上面的人抬着大铁锅,将烧开的水倒了下来,烫得竹梯上的士兵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接着,上面又射下一阵箭雨来,冲在前面的士兵纷纷中箭倒下。
陈金一看,方才明白,刚才轰炸的时候,上面的人早巳躲了起来,等轰炸完后,才又跑了出来。
陈金万般无奈,只得又命人轰炸,他这一炸,上面的人又不见了,他便命令铳手放慢节奏,边轰边攻城。
这一招果然有效,官兵没遇到什么抵抗,就爬上了城墙,并打开了大门。
他被谢志山打怕了,变得谨慎多了,这一次,他只派了少量士兵进关,将里面地形地貌打听清楚后,确定安全了,方才派人马分批进驻。
陈金进来后,没有发现土匪的尸体,也没有发现土匪的人影,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这帮土匪善于搞偷袭,得手之后就跑了,就象田里的泥鳅一样,又奸又滑,实在难抓。
攻下了第二个关口,就只剩下谢志山的老巢,山顶上的山寨了,陈金命大军稍作休息,派了少量人员上山打探消息,准备一举拿下山寨,扫除最后的障碍。
过了半个时辰,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道:“一路上都没发现人影,只是布了很多机关暗器,又有很多兄弟受了伤。”
陈金听后说道:“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的。”
说完,命令大军分批上山。
正如探子所说,一路上并不见土匪踪影,机关暗器大都被拆除,行动虽然缓慢,但就算安全的到达寨门口。
大门紧闭着,里面也没有任何响动,陈金不敢轻易进去,因为他知道前两个关口的人员都逃了上来,肯定藏在里面的,他们一定要作最后的挣扎。
这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肯定是一场恶仗,他没有弄清敌人的虚实,就不敢贸然进去,因为他吃的亏实在太多了,而且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他命几个士兵上去,把门推开,那几个士兵刚一推开门,就听见“啊”的一声,有几支弩箭射了出来,前面两个士兵中箭倒下。
吴廷举又命后面的士兵上去,那几个士兵缩头缩脑的,小心翼翼的前行,见里面空无一人,刚才的弩箭是设置的暗器,因推门,触动了机关,才被射中的。
那几个士兵吃了一次亏,变得乖巧多了,开其他的门或窗,用长枪去推,里面果然都有暗器,经过一番侦查,里面一个人影都没发现,然后回来向陈金报告。
陈金听后,将信将疑,走到门边,朝里一望,但见:
白云脚下木楼新,鸡犬无声未见人。
空旷马棚风作伴,凄凉泥径树为邻。
石墙坚固缝生草,场地宽平凳染尘。
旗帜一杆飘照旧,不知是否愿迎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