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后,唯安无意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她平常很少去关注日期,没想到已经是清明节了。
唯安想到了一些事,整天的情绪都不太高,只有面对小乖的时候勉强还能微笑着额应对,等小乖睡着后,当那种悲痛和落寞的感觉袭上心头的瞬间,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当庄园都陷入了安静中,她就一个人走到花园里。
花园被打理的很好,每天从窗户都能看到花园里同时干活的园丁有四五个,偌大的庄园,这四五个恐怕也只是一部分的人。
唯安走到最中间的长椅上坐下,满眼望过去的是一片开得很好的香槟玫瑰。
她来这里将近三年时间,其中有两年多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
是,她生了一场病,足足病了两年多,浑浑噩噩。
等她离开房间,最让她熟悉的就是这玫瑰花。
唯安叹了一口气,仰着头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抬头望着天上一轮圆月,手里紧紧攥着一条苏绣的手帕。
手帕是傅家子女的所有物,每个人的手帕中间绣的都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狼,而在角落,绣的是各自的名字。
唯安的这一条,绣的便是她自己的名字。
父亲曾经告诉过她,这手帕非心爱之人不给。
她问过父亲,怎样才算真正的心爱之人。
父亲没有告诉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当你愿意为他创造一个理想世界,并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时候,他就是你真正的心爱之人。
天空繁星点点,唯安的眼瞳里仿佛浸着星光。
父亲说过的这些话,还言犹在耳,虽然父亲后面还说,他不希望她为任何人有这种的想法,因为那样的爱情,必定是艰辛的。
但她当时听了还是觉得很震撼。
然而,尹望秋却没有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觉得只是时间尚早,她甚至都想过等结婚后,她就会将手帕送给尹望秋,她从小在父母的爱意下长大,理所应当的以为,夫妻便是最相爱的人。
可是她和尹望秋终究没能走在一起。
唯安叹了一口气,她在楼下坐的够久了的,担心小乖忽然醒来看不到她会被吓到,所以就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间。
就当她沿着原路往外走的时候,却在花园的外围藤椅上看见一道人影。
那一片区域的光线不太足,加上唯安有夜盲症,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人影,好像弓着背,却认不出那是谁。
也许只是庄园里的佣人,她没想太多,从旁边走了过去。
“安安。”忽然一道声音灌进她的耳朵里。
这声音太过熟悉,是沈隽。
唯安停了下来,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一眼,月光如水,男人清绝的面容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致,果然是沈隽。
午饭和晚饭她都没见到沈隽,以为他又出去了,所以没多问,没想到居然在花园里看到了他。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他弓着背,背脊拉出的线条紧实轮廓分明,双手搭在腿上,侧着头看着唯安,脖颈下露出一段性感的锁骨。
今晚的沈隽的确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唯安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沈隽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在翻涌着什么唯安看不懂的情绪。
“睡不着吗?”沈隽问道。
唯安今晚心情不太好,点了一下头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沈隽的动作比他还快,他向来敏捷,在唯安转过身的一刹那,他疾步走了过去,扣住她的手腕。
“陪我坐会儿。”沈隽开口道。
唯安感觉到沈隽有力的手指上一层薄薄的茧,还有手心里的汗。
她是直接被沈隽拉扯坐在椅子上的,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往下一滑,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身体紧靠着沈隽,这才闻到他身上散出来的一股醇香的酒味。
唯安愣了一下。
她没走,只是稍微往旁边坐了一点,随意的开口道:“喝酒了?”
沈隽低沉的嗯了一声,伸出手臂随意的搭在唯安身后的椅背上。
因为这个动作,他身上的酒香就更散了一些出来,直往唯安的鼻孔钻。
唯安闻得出来,那是烈酒,但具体是哪一款酒她就不清楚了,父亲和母亲都不是喜欢喝酒的人,所以家里没什么藏酒。
沈隽的藏酒大多是她只听过名字却没尝过的。
但味道很醇香,唯安闻着并不排斥,“什么酒,挺香的。”
“想喝吗?”沈隽仰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来,问了她一句。
他的手臂横搭在唯安背后的椅背上,他忽然偏过头来,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了一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唯安被沈隽眼眸深处的暗影吸引了目光。
那酒味就更肆无忌惮的往她的鼻孔里钻,空气里的分子都被酒精浸泡了。
温度升高的一瞬间,唯安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坐了一点,说:“我还要照顾小乖,就不喝了。”
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忽然开口道:“你花园里怎么种了这么多的香槟玫瑰?”
“你喜欢吗?”沈隽嗓音低沉喑哑的问道。
唯安一愣,沈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难道……
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可是又直觉怎么可能呢。
这么大的一个园子……
唯安的心忽然砰砰直跳,没转过头去看沈隽。
不知道是不想面对,还是……不敢面对。
其实她心里清楚,她对沈隽,是有感觉的,甚至在她不知不觉中,那感觉似乎很强烈。
沈隽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会儿,扣住她的下颌,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但刚好能将唯安侧过去的脸转过来。
他看着她瞳孔微微放大的杏眼,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纯净,像林间的小鹿。
不知道和她幼年的那个时候是不是一样的,也是睁着这样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看着他,陪伴他。
沈隽很后悔当年没能多留在医院一会儿,也许就能见到小时候的她,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么多的兜兜转转,也就不会有尹望秋什么事,也许她就不用遭受这些苦难。
但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沈隽不是那种陷入假设中就无法自拔继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的人。
他只是心疼,心疼他的姑娘。
他的手指微微发力,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低笑着说:“这些香槟玫瑰都是为你种的。”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他攥着唯安的下颌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身子一转,单手按在唯安背后的椅背上,弓着腰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唯安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醇香的酒味刺激着味蕾,她的头皮麻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唯安都没时间做出反应。
沈隽微微往后撤了一下,将两人紧贴着的唇拉开一点距离。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气息湿热的喷拂在她的脸上,手指在她的下颌上摩挲,那指腹上的薄茧磨得唯安的头皮一再发麻。
她听见沈隽低而沉的问道:“酒的味道怎么样?”
口腔里酒香不断刺激着味蕾,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唯安的心跳越来越快。
唯安猛地回过神来,抬手就要将他推开,可沈隽已经俯下身来,再次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