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干什么!
莫欢愉靠在衣柜上,惊诧地看池霍和电话中的廖向繁开始交谈。
“廖先生,我们都快歇下了,不知深夜致电有什么要紧事?”
话语中满含挑衅的意味,她不可思议地望向池霍,“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胡说?”他一副听到可笑话语的表情,“莫欢愉,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晚上睡同一张床,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莫欢愉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电话里传出男人焦急的声音:“欢愉!欢愉你没事吧!他对你做什么了!”
“廖先生别着急。”他打开手机免提,放在枕边。
莫欢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向卧室房门挪动脚步,被池霍发现。
他并未下地,只伸出长臂一揽,她就被轻易束缚,乖乖倒在了床上。
“呀——”她被突如其来的后仰吓到,禁不住发出小声惊呼。
莫欢愉不自然地侧过脸闭上眼睛,却被池霍捏着下巴转过来正对。
莫欢愉面颊憋得胀红,娇艳欲滴的模样太撩拨人心,白皙皮肤鲜嫩地要掐出水来。
男人注目着她的表情变化,那害羞的面容极具诱惑,简直没人能抵挡这份不自觉的“勾引”。
池霍抓住莫欢愉挡在胸前的小臂,按在柔软的枕头里,两人陷入棉花云一般的旖旎世界。
电话中廖向繁的呼喊一声接一声,莫欢愉粘着汗滴的手臂努力去够手机,被男人的大手索回怀间。
“看样子还不够‘宠’你啊,竟有余心顾及别的男人。”
细密的水汽弥散在四周,室内的温度急速上升。
——欢港影视公司。
电话这头的廖向繁思绪逐渐冰冻,听着电话中女人的声音,他的呼吸逐渐趋于停滞。
“嘭”的一声,连同座机在内的桌上所有物品都被扫荡散落在地。
“廖总,发生什么事了!?”
助手阔如磬听到声响即刻推门而入,看见自己的老板愠怒的面貌,顶着黑眼圈神色颓靡又激越。
他的手掌滴下殷红的血液,刚才挥碎了相框,有一两片插进了他的掌侧。
“您的手!”阔如磬紧忙上前小心查看,却被他一手挥开。
动作幅度过大,廖向繁摇晃着撑住办公桌才未倒下。
“廖总,您不能再继续这样熬夜伤身了,饭也不好好吃,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撑不住又怎样,他只想继续如此,以弥补那日未能救下莫欢愉的悔恨之情。
廖向繁这两个月发动了各项人脉打探她的下落,费尽心思力气,却被池霍密不透风的墙堵住向她而去的道路。
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那天订婚宴在楼道里碰上池清,被告知牵着的小男孩是莫欢愉的儿子,她从未告诉过他她还有个孩子。
站在会议室门口,廖向繁看见莫欢愉呼唤莫缓迟的名字,他之前还不信,当下才心痛她竟这么瞒着自己。
后来他眼睁睁看她被人带走却未能挪动脚步出手相助,接下来的日子寝食难安,他才发现做了错误的选择。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廖向繁喃喃念叨,思想已经有些混乱。
“什么来不及了?”阔如磬上前扶着他,“廖总,廖总?”
随着她仓促的呼唤,男人的身躯倾斜倒地。
“廖总!!”
……
次日醒来,莫欢愉觉得腰间酸痛无比,连带着头疼欲裂。
她迎着晨曦,感觉到窗前有身影晃动,将光影迷离分割。
池霍和以前一样,整理着白衬衫和西装,一夜过后仿佛换了一个人,并不在意昨夜缠绵交错,回归了无谓淡漠。
莫欢愉早已预想到,不如说是已经习惯。
男人宽阔的脊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斜斜横亘,他完美的身躯终究还是留下了一道碍眼的痕迹。
看得莫欢愉莫名懊悔。
可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次回来,背上添了一道枪花,腿上绽开蔷薇荆棘一般蜿蜒曲折的创痛。
伤痕累累,不堪入目。
如果是不经磨难的普通女人,身上添了这样难看的疤,肯定痛苦得要死要活。
莫欢愉也是女人,虽不似他人那般在意,但每次看到这些,摸到凹凸不平的皮肤,她都会如鲠在喉,有几丝惆怅忧郁游荡在眼眸深处。
池霍转过身,看见她正抚摸腿上结痂的创口,另一只手越过脖颈揉按背部枪伤留下的丑陋痕迹。
他墨瞳沉沉,揉碎进许多复杂情绪。
“今天要做的事会很多,你做好准备。”
“我知道。”
莫欢愉早已料想到,昨夜的求婚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她将面对的是强大不可窥视的敌人。
穿好衣服走至门口,池霍突然顿住脚步,虽未回头,但他背影透出的犹豫之情昭然若揭。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只道了一句“我在楼下等你”,踱步离去。
——城池影视公司。
站在这幢南商城数一数二的高楼之下,不知已是第几次。
莫欢愉照旧抬头仰望,被春日阳光刺伤了眼睛。
前方门口围绕着数不清的记者,只要她摘下帽子墨镜,他们绝对会像饿狼扑食一般朝她奔来。
来回深呼吸几次,莫欢愉决绝地抬起头。
这一次没有廖向繁在身后做后盾,没有妹妹莫欢颂在等她成功,也没有莫缓迟叫的那声“妈妈”。
此次注定孤身一人奋战,但不知怎的,她反而有种被逼到绝境的无所畏惧。
向前走吧,就这样向前走吧,孑然独立,迈开大步走吧。
莫欢愉勾起嘴角,洒脱地甩下帽子和墨镜,长发垂在腰间随风舞动。她拍了拍脸颊,眸光一亮。
果然记者群里有人带头喊了一句“莫欢愉在那儿”,其余的都如潮水般涌来了。
还有三十米,还有二十米,还有十米。
就在她即将被包围时,掌心忽然覆上一片温暖。
慢动作解析般,池霍高挺的身躯越过她两步,如健伟的山脉一般挡在她面前。
他飘扬的发尾和未能及时看清的侧脸,缓慢地在莫欢愉明亮的双目里演放着。
而后他将她的手放置在臂弯间,两人如一对正常和睦的夫妻一样,坦然迎接即将到来的长枪短炮。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重要的棋子,在我好好利用你之前,你可不能擅自只身被打垮。”
池霍刻意的解释一通,明明是薄情话,莫欢愉胸中反而奇怪地涌起暖流。攥紧他的衣袖,她仰起头。
记者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黑色的镜头和贴着各样商标的话筒摆在他们面前。
“请问池总真的和莫小姐复婚了吗!是因为孩子?还是有别的原因!”
“您消失了近两个月,去了哪里呢!”
“难道您不在意当年莫小姐污蔑池家一事了吗!”
“请问莫家二小姐莫欢颂现在在哪里!”
问题一个接一个提出,不给喘息的机会,他们渴盼的面目在莫欢愉眼中尽显狰狞。
跟在廖向繁身边的时候虽然见过这样的世面,但都只是远远看着,并未身在其中过。
她努力地保持微笑,没有池霍的示意,她不会轻易开口表态。
面对这些逼问,很明显他擅长回答。在这片嘈杂中,他声音温文儒雅,礼节与气度一样不少。
“多谢各位对我们的关注和关心,问题我会一个个回答,请不要着急。首先关于我和欢愉有没有复婚——对,没错,昨夜求婚成功后今早我们就领了结婚证。至于复婚的理由,不是被孩子捆绑,也没有别的原因。”
他顿了顿,旋即笑开,眸色晕染成耀眼的星光。
“单纯只是因为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