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晚音魂飞魄散,看到了自己人无人样、魔无魔样,看到自己独自一人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又看到自己一介残识六界游荡。
他整个人坐在地上,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往下掉,呼吸急促,满脸震惊。
帝无痕没有让他再看下去,收了法力球:“天幕灵尊刚才来到冥界,告诉我们晚音的魂识正在消失,若是九万年前的晚音真的魂飞魄散,那么就不会再有九万年之后的晚音,你想清楚,你对她的爱难道是让她魂飞魄散吗?”
“不,不是的!阿姐不会死,阿姐也不能死!我怎么会让阿姐死!”
“可如果九万年前的晚音魂识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便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冥焱睁大了眼睛,看向帝无痕又看向叶小萌,不住摇着头:“不会……阿姐不能死,不能死!!怎么办?我,我能做什么?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不,你能做。”
冥焱猛然抬起头:“我能做什么?”
“虽然你来自九万年前,可你仍是冥焱,和晚音一样,没有九万年前的你,就没有九万年之后的冥焱!”
冥焱猛然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九万年后的冥焱就不存在了,所以阿姐就不用死了是吗?我可以的!只要能救阿姐!凤君,你杀了我,只要让我魂飞魄散,阿姐就不会死,对不对?”
“杀了你并不能解决事情的源头,如今晚音魂识消散的原因并没有找到。”帝无痕拧着眉道,“你要做的,是帮我们引出九万年后的冥焱,只有找到他,这一切才能有答案!”
“好,我都听你们的!”冥焱抹了把脸,总算是恢复几分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要引出冥焱并不容易,因为九万年前的冥焱的到来必定与九万年后的冥焱有关系,所以这个世界的命运应该早想到了这一步,不可能轻易出来。
但是万物逃不过一个因果循环。
若是没有九万年前的冥焱,就不可能有九万年后的冥焱!
所以,三个人讨论出的结果就是设置一场除魂散魄阵法,以九万年前的冥焱为引,引出冥焱。
然而还未等计划实施,东海忽然传来消息,说是水兵水将陆续出现了怪病,经过多方探查,发现侵袭他们身体的,是穹窟之眼魔力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曾经用穹窟之眼到过东海!
得知这一消息,帝无痕便带着叶小萌亲自去了一趟东海。
虽说神界与魔界已经彻底决裂,但是事关六界安危,所以东海龙王对他还算礼待,不过看到他旁边的叶小萌,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便是其中一具身染怪病的水兵尸首,魔尊请看。”东海龙王沉着脸道。
帝无痕去检验那具尸体,果然在其身上发现了穹窟之眼的痕迹,不过,却不是从前的穹窟之眼,而是现在这个早已被冥焱用邪冥之气侵蚀的穹窟之眼。
“发生怪病的水兵都有什么特质?”
“他们都是镇守西面水郡的人。”后方有一道声音,叶小萌转头便看见久未蒙面的三公主穿着一身华贵的白色镶珍珠裙,款款走来。长长的裙摆曳地,身段婀娜多姿,额角的鳞片更是让整个人高雅端庄,比之昔日在天宫,此刻的她才更像一个真正的公主,高不可攀。
“水郡?”这个地方,帝无痕相对陌生。
“不错,水郡是我龙族重地,存的是四海要密,而如今穹窟之眼之气出现在水郡,不得不让人担心水郡的安全!”
“穹窟之眼是魔界神器,所以父王才恳请魔尊相助,还请魔尊不遗余力帮忙寻出背后因由,免我四海龙族危难!”三公主道。
帝无痕掠过她,看向东海龙王:“三公主也说了穹窟之眼是魔界神器,既然此事由魔界而起,本尊自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得叨扰龙王些时日了。”
“魔尊客气!”
龙王招来小将,让其安排住处,随后对着帝无痕道:“水郡之地,地形复杂,小王带魔尊前去看看吧!”
帝无痕点了点头,牵住叶小萌的手,带她一同前往。
身后,三公主咬唇看着如影随形的二人,手指将掌心掐得发白。
水郡位于东海西面,是四海交界之处,所以这里才会被作为四海共同的要密之地,一来便于管理,二来也方便四海龙族的取用。
一行人刚到水郡外,就见里面的水流湍急非常,东海龙王开出一条道来请二人前往,一面走一面道:“但凡把守此处的水兵都受到穹窟之眼不同程度的侵染,所以小王将人撤在数海里之外,防止更多人不明不白死亡。”
帝无痕看向四周萦绕着魔气的水域,缓步往里走去:“此事发生有多久?”
“已有数月!”
越往里,怨灵之气越重,其气息与穹窟之眼内的气息也越来越接近。
到了源头,东海龙王停了下来:“前面便是我四海要密之地了。”
叶小萌看见要密之地的宫殿被层层山峦包裹,从远处看上去,整个宫殿都笼罩着一层魔气。
她看向帝无痕:“难道真的有人曾在这里使用过穹窟之眼?”
帝无痕沉默一瞬,似也在思量这个可能性,随后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魔气在他掌心汇聚,四面八方的怨灵之气仿佛受到召唤一般,齐齐朝着他掌心的黑气团涌去。
叶小萌看向四周,发觉周边海域的怨灵之气的确是全被吸引过来,但是远处那座要密宫殿周围的怨灵之气却一动不动。
很显然,那里是更高层的怨灵之气,换句话说,如果这四周只是使用穹窟之眼后被魔气波及之地,那么那座宫殿很有可能就是使用穹窟之眼的第一现场!
帝无痕飞身而起,朝着宫殿的所在地跃去,当他整个人落在宫殿上方,四面八方的魔气开始朝着他掌心涌去。
然后他取出穹窟之眼,那些魔气便自动被穹窟之眼吸纳,甚至于下方宫殿四周的怨灵之气也变得稀薄,但也仅仅只是变得稀薄而已,宫殿里面就像是有另一个穹窟之眼,在不断释放着被怨灵之气侵蚀的穹窟之眼的魔力,所以不论帝无痕这边做何种努力,笼罩在宫殿四周的怨灵之气依旧无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