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时间过去,萧姒和邝延再无动静,而这一回的动静却是二人来信要回京城去了。
身为东道主,京中的大人物要走,她自然是要去给二人饯行,因而不得不回公主府安排。
饯行宴直接设立在公主府,请了御厨来做菜。
萧姒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安静许多,也不跟她对呛,似乎情绪不大高。
邝延倒是和平日没什么不同,仍然是那个什么都置身事外,只是一个给九公主打下手的亲信。
“公主,明日我便与九公主一道回京了,临行前,老奴敬你一杯。”秦嬷嬷站起身来给叶小萌敬酒。
叶小萌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嬷嬷真的不多留些时日吗?”
秦嬷嬷谈了口气道:“终究是要走的,留也留不住,若是日后公主有机会入京顺道来看看老奴,老奴便感激不尽!”
“嬷嬷言重了,若是静月以后入京,定跟随兄长去探望嬷嬷!”
听她提及广陵王,秦嬷嬷眼底闪了闪,答应一声之后便将酒饮尽了。
叶小萌喝下酒便坐了下来,却没想到,那头的萧姒也端着酒杯扬了扬:“没别的意思,姐妹一场,离别碰个杯,我干了,你随意。”
萧姒看上去十分挫败,兴致寥寥,叶小萌也注意到,她其实喝了不少酒,倒是一旁的邝延仍旧言笑晏晏的样子。
酒足饭饱,萧姒醉了就被下人扶了回房,邝延跟着护送。
叶小萌在亭中多坐了片刻,陪秦嬷嬷对说了会儿话,秦嬷嬷看上去有些感伤,几次想说话却又没说出口,只是握着叶小萌的手道:“公主要珍重啊!”
叶小萌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角,知道她是因为没有见到广陵王,乃至记挂广陵王的安危如此,便安慰道:“嬷嬷,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嬷嬷自己也要保重啊!等哥哥平安归来,我肯定和他一起入京见你!”
秦嬷嬷眼底微微闪烁了下,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了些,却什么话也没说。
“我送嬷嬷回屋吧!”
叶小萌站起身来去扶她,秦嬷嬷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在前面,几名婢女紧跟其后。
秦嬷嬷或许是有什么要交代,忽然对着身后的方琴道:“你不用跟着,我想跟公主单独说几句话。”
方琴躬身应了一声,又见秦嬷嬷看向叶小萌身后的海兰穆珠。
叶小萌便对着海兰穆珠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不用跟着。
“老奴这一走,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否再见公主!”没了旁边人,秦嬷嬷情绪彻底外放,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叶小萌见状连忙安慰:“嬷嬷放心,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等他回来我一定和他一起入京!”
秦嬷嬷抽抽搭搭良久,末了才抓紧了叶小萌的手:“你可一定要带王爷入京来,老奴在宫里等着他!”
叶小萌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眼以及憔悴的脸容,猜测着她这段时间必定过得不好,便点着头。
“我答应嬷嬷,一定做到!”
秦嬷嬷这才似放了心,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弯里。
“再送嬷嬷一成,明早便不必送了。”
秦嬷嬷一生无子,拿广陵王当自己的孩子,再加上她与九公主这件事情上面,她确实帮了自己大忙,叶小萌感激在心,便将头靠在她肩上:“嬷嬷快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了,你再这样,我都要哭了!”
秦嬷嬷身体僵持了一瞬,才伸出手来摸着她的头发:“好孩子!”
送到秦嬷嬷院落,秦嬷嬷转过身来面对着叶小萌,仔细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又摸了摸脸,眼见着叶小萌闭着眼睛把脸贴在她手心,她忽然就像是眼泪决堤了一般,哭着道:“好孩子,嬷嬷对不起你!”
她眼底的情绪好似一瞬崩溃,这样大悲的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叶小萌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了袖中微微一动。
她心下一凛,忽然握紧了霜华不让它出鞘,紧接着便是后颈一痛,整个人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扛了起来,也是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
可是具体说了什么却不知道,只觉得周遭的氛围很压抑,再次醒来,她身处一间卧房之中,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确定那仍旧是公主府,而隔着昏黄的烛火,她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油灯下剪灯芯。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暗纹长袍,雪白的袍子将他颀长的身形衬得颇为出众,然后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瞳孔里映着几分阴冷,淡笑着朝她看来。
“静月公主醒了?”
叶小萌身形微动,才发觉自己动弹不得,而同时也闻到了空气中异样的香气,她盯着邝延:“你想做什么?”
因为没有力气,发出的声音也好似气若游丝。
邝延拿着剪刀走到她床前,一脸儒雅地弯下腰来:“临别之际,自然是送公主一份大礼。”
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摸叶小萌的脸,被叶小萌偏头避开,他便笑了一声,看着她道:“公主这时候反抗不觉得为时已晚?你觉得你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吗?”
叶小萌拧着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邝延看着她,“不过就是补上之前失败的计划罢了,不知道这一回,会不会有什么绝世高人来救公主?”
叶小萌冷下脸来:“上次客栈的事情,果然是你们的主意!”
“不错!”
邝延轻笑一声:“只可惜,计划最终被公主破坏了!不止客栈被公主破坏了,谣言的事也被公主破坏了,因此我心里很是不适,毕竟我邝延生平算无遗漏,你是第一个让我输两次的女人,所以这一次,我想看看,我究竟还会不会输!”
他低下头来,鼻息擦过叶小萌颈项,叶小萌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想起了广陵王失踪的事情,心下便有了几分打算。
“所以散步谣言,毁坏我名誉的仍然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让我和亲吗?你们如何断定,父皇就一定会同意我去和亲?”
邝延笑了笑:“和聪明人聊天,我很感兴趣,既然公主想知道,那我不妨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