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活琐事到宫中惹人头痛的庞大家族关系,能说的能写的,叶小萌都给他写上一回,反正有明海在,这些信必然都会送到霍少殷手上。
“公主,明日一早你便要跟随岐王出城迎接王爷,今晚还是早些睡吧。”穆珠进来换灯,看到叶小萌还在伏案写个不停,忍不住提醒。
叶小萌一愣,顿时拽紧笔杆看向穆珠:“兄长是不是说了明儿要给我个惊喜?”
“是啊!”穆珠笑着走上前来去收那些纸砚,“公主今天若不早点睡耽搁了明天的迎接仪式,那可就看不到王爷给公主带回的惊喜了!”
叶小萌“啪”地一下丢了笔,几日前,广陵王离开之时可是一脸神秘,她本对“惊喜”并无期待,可当时广陵王义正辞严说了那绝对是让她心动的惊喜,因此叶小萌便将这事往心头去了。
“行,那你收拾收拾,我去睡了!”
正要起身,叶小萌又看了桌上一眼,立刻把写好的信塞进抽屉:“这个你不许看!”
“奴婢可没有偷窥的癖好!”穆珠忍不住发笑!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秦延已经在外头请示了,说是从广陵王府到城门外得走上一个时辰,若是不起早一些,会赶不上王爷回来的车驾。
叶小萌被从困顿中拉了起来,一顿洗漱收拾,待出门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好在一行人到达城门外时广陵王还未到,也就是说并没有晚。
“公主,那边是岐王殿下,公主要过去吗?”
穆珠看着窗外浩荡的队伍提醒。
皇帝将此次迎接广陵王回京的事情交给了岐王,本意只是因为这两兄弟出自一家理应相亲相爱。
叶小萌不知道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不用,反正我是妹妹,失礼了顶多也就是被认为骄纵,他总不至于把这样一件小事捅到父皇面前去。”
“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岐王只怕会认为公主不敬重他……”
“敬重?”叶小萌冷笑一声,“他也配?”
“公主?”穆珠愣了一下,满脸不解,“是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岐王殿下怪罪公主了吗?”
叶小萌脑海中划过的却是那次宫中酒宴的西角楼台阶上,她不清楚这位岐王究竟是不是有意为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既然不能,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正日后有广陵王在身边,只要争取个机会回广陵,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哪里还有人能管得着她!
“马车里可是静月公主?”
却在这时,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三人一愣,穆珠立刻挑开车帘子,一眼便看见了外头的人。、
来人一身靛蓝色长袍,腰缠玉带立在外头,好一个翩翩世公子,穆珠看向叶小萌:“是邝延。”
叶小萌偏头看向窗外,冷哼了一声:“阴魂不散。”
她从里头探出头来,笑眯眯看着邝延道:“原来是邝先生,邝先生也在啊?”
邝延看见她,顿时躬身一礼,随后笑道:“邝某跟随岐王殿下前来迎接广陵王回京,岐王殿下就在那里,公主可要前去拜见?”
叶小萌心里头咬了咬牙——这个邝延,明知她马车停在这里人不出来就是不想给岐王拜礼的意思,却偏生把这事儿给挑明,分明就是逼她去见礼,毕竟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她再不见礼就不是骄纵而是与岐王有过节了!
“是吗?三王兄已经到到了啊?”
叶小萌佯作不知地抬头看去,果见另一头马背上有一身穿青衣锦袍的男子,男子头戴玉冠腰缠羊脂白玉,脚上踩着鹿皮靴,满身上下都是华贵之气,实在让人忽略不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那人遥遥看向这边,然后从马背上下来了。
如此一来,叶小萌不见礼都不行了。
从马车上下来,叶小萌缓缓朝着那头的岐王而去,走近了才行了个礼:“三王兄。”
岐王看着她的脚道:“腿伤可好些了?”
“劳三王兄挂念,已经没有大碍了。”叶小萌如实回道。
岐王英俊的面容上挂着薄淡的笑:“适才见你没有下马车,可是在怨怪那日为兄没有救你?当日确实是为兄对不住你,只因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混乱之下为兄一时无法顾及,小十三,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叶小萌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看着他:“三王兄说得哪里话,当日何止混乱,连太子殿下都受了伤,那样危急的时刻,月儿又怎么会怪三王兄。”
言下之意,危急关头,大家各保各命呗,要不是当日是广陵王行刺,她早死八百回了,还等得着现在。
岐王的脸上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来:“看,说到底还是在怪为兄,要不然这样,为兄把这枚玉佩给你,就当是赔不是行不行?”
叶小萌看向他手里的玉佩,那玉佩雕刻的是一个火形图腾,四周以莲花瓣围绕,看上去倒是挺漂亮的。
她伸手接了过来,里外看了看:“这也就是男人戴的东西,我要着没用,不过待会儿给兄长也是可以的,那就谢了!”
岐王嘴角好似僵了一下,随后笑道:“这么说来,小十三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不生气。”叶小萌说着看向远方,那里似有尘土飞扬,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大片人马了。
“公主,好像是王爷回来了!”穆珠提醒道。
叶小萌顿时一喜,转身就往回跑:“三王兄,我先去见兄长了,谢谢你的玉佩!”
说着,她就去要了匹马,骑上马背就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眼看着她就这么走了,穆珠一行人连忙跟了上去。
邝延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压低声音道:“王爷为何要将那枚玉佩给静月公主?那不是上次刺客留下来的重要证物?”
岐王微微一笑:“当日本王落后一步亲眼所见那刺客刺杀太子之时本该直中要害,可偏偏,剑就是偏了那么一分,你不觉得奇怪?”
“此事确实有蹊跷,但与这玉佩又有何干?”
“不知道,”岐王仍旧笑着,“四弟这一失踪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是在哪儿乐不思蜀,反正现在刺客的线索已经断了,那玉佩要着也没用,反倒成色不错,就当是赠他归来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