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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万攸攸,我怀孕了

“你可以留下来,但有两个条件。”万尊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梵妮的思绪。

梵妮连忙回应:“什么条件。”

“第一,昨晚的事你要守口如瓶,不可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万攸攸。”

梵妮这时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连连点头答应:“好,万总放心,这些也事关我的声誉,纵然您不要求,我也决计不会说出去的。”

“我的手段你应该清楚,如果你胆敢让万攸攸知道,我会让你,有一百种死法。”

“好,我一定保密。”梵妮信誓旦旦,接着又问,“那第二个条件呢?”

万尊淡淡说道:“如你所说,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都很脆弱,所以你应该好好照顾她,而不是虐待折磨她。若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故意找她的麻烦,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许碰她一根毫毛!”

“万总,我……”

梵妮终于慌了,她不知道万尊指的是什么,难道之前的那些他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如果他知道万攸攸是因为自己才被陆清贤救走,那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又怎会同意自己留下?

应该是他看到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吧?

她正要解释,却见万尊早已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因为万尊的条件,梵妮收敛了许多,纵然她有万般不情愿,但对万攸攸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放肆。

然而万攸攸却更加闷闷不乐。

梵妮说得对,她得的是心病,而心病是需要心药医的。

“我劝你还是想开点,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梵妮边说边把四菜一汤摆在餐桌上,其中一肉两素,还有万攸攸平时最爱吃的油炸小黄鱼,

除此之外竟还有一瓶珍贵的法国干红。

待做完这一切,她搀扶着有些木讷的万攸攸坐定,自己则坐在对面,全程都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仿佛跟先前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每天看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梵妮把红酒倒入高脚杯中,竟果真表现得满脸担忧。

万攸攸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良久才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冷笑:“怎么,你之前虐待我的事情被发现了?终于心慌了?”

梵妮一个学心理学的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么聪明,牙痒痒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真的很担心你。”

梵妮轻轻摇曳着红酒杯,恍若一个资深的品酒大师,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竟也哀伤了起来,“其实我也挺可怜你的,听说你以前也是个大小姐,现在被关在这里,受尽折磨。”

“别人折磨你不可怕,可怕的是庸人自扰,自己折磨自己。”万攸攸的话很少,但句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梵妮的心脏。

梵妮将红酒一饮而尽,摇头苦笑:“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从头到尾,是我自作自受。”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梵妮竟让一向都任性霸道的万攸攸动了恻隐之心。

是啊,她没错,万尊也没错,也许,是自己错了吧。

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上,谁活着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曾经强盛一时的父亲如今不也锒铛入狱了吗?

除了太阳,还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她曾经以为可以天长地久的,如今竟全都变了模样。

而她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会发生的,如今却实实在在全都在她身边发生,而且还会继续这样下去。

谁都无法坦然面对这样的改变,即使她姓万,即使她是万重山的女儿。

两个人的气氛很微妙。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扰乱了这个奇妙的氛围。

万攸攸知道,有资格来这里的只有两个人——梵妮和万尊。

而现在梵妮就坐在自己对面,那么来者就一定是万尊。

万尊冷血、冷酷甚至有些变态,但他却很有礼貌,因为他每次来都会先敲门,就像万重山还未入狱前一样。

再提起万尊,此时的万攸攸已冷静了许多,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请进。”

房门被推开,万尊看到屋内的场景有些诧异,随后竟难得地面部露出一点缓和。

梵妮连忙起身,乖乖站在了一旁,等待着万尊的‘指示’。她和万攸攸都心知肚明,他来这里绝非心血来潮。

“说。”

万攸攸的声音很冷,但此时在场的两个人都听出了她语气中掺杂着的那抹颤抖,他们也明白这种颤抖代表着什么——不甘、不信以及不满。

“你还会逃吗?”万尊缓缓走到万攸攸身边,脸上始终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笑意,“假如……和上次一样有机会的话?”

“会。”万攸攸回答得斩钉截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那你会去找谁?快要死的陆清贤?还是苏……”

“与你无关!”

万尊大笑:“果然,你一点都没变。”

“我永远都不会变,变的是你!”万攸攸冲万尊怒目而视,四目相接,几乎冒出了蓝色的幽焰。

“所以,”万尊率先收回了目光,似乎在这次的对峙中,他成了最后的输家,

“所以这次去交易,虽然很危险,但是我决定带上你一起。你要相信,只有我才可以护你周全,别人,我不放心。”

“你……你说什么?”

梵妮和万攸攸都变了脸色。

但是梵妮却问了出来。

她仿佛是不敢相信刚才万尊说的那个地方。

她是听说万尊最近要去东南亚三角。可是他怎么可以带万攸攸去?他疯了么?

“鬼才跟你去鬼地方。”万攸攸冷冰冰地落下一句。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说罢不等万攸攸回应便冲一旁的梵妮说:“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高楼,待他们的身影从万攸攸的视线中彻底消失,她发疯似的将桌上的饭菜摔到了地上,

她不想去东南亚。

强忍了许久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了出来,浩浩荡荡占领了脸庞。

万尊和梵妮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当走到仓库门口时,梵妮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万总,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记得你曾经学过基础搏击是吗?”

“是!”

“去挑一件趁手的防身物工具吧,这次去那个地方可能会用得上。”

“什么?”

梵妮有些诧异,她万万没想到万尊这次竟也会带上她。

不过想来也并不怎么意外,他怕万攸攸会再次逃跑所以带上了万攸攸,而万攸攸则需要自己来照顾,所以他带上自己自然理所应当。

万尊冷声问:“怎么?怕死,不想去吗?”

“不,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梵妮如是回答。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最出色的心理医生,也学习过基础救护,所以这次带你去不仅仅是为了照顾万攸攸,还有更多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这次的行动很危险,就连我也不敢说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谢谢万总的信任,梵妮保证完成任务。”

梵妮挺胸收腹,竟颇有几分军中绿花模样。

万尊面无表情“进去吧,去见见你的队友。”

他说罢推开了仓库的大门,梵妮随即看见了八个身着迷彩装的健硕的男人,

他们的身高相差无几,一眼看去竟比万尊都不遑多让,处处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他们八个是这次与咱们同行的队友,在参加我们这次活动之前,他们都有很深厚的背景。”

“我信。”梵妮暗暗心惊,别的不说,从这阵势就可以看出,万尊一点都没有夸张。

万尊接着说:“在出发之前,他们会教你一些作战的基本常识以及防备知识,所以这两天要你要辛苦一些了。”

梵妮点头:“不会,其实我做梦都想参与这种活动,能跟他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好,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后天晚上出发。期待我们能凯旋。”

万尊说罢离开了武器库,说实话,这八个人是他曾经旧部精挑细选挑出来的,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他们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若论单挑,就连万尊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若不是这次的行动干系重大,他可舍不得派出这几个精锐。

当然了,有他们在,他的心里便踏实了许多。毕竟万攸攸的状态堪忧,自己也没办法时时事事都护住她。

欧阳剑那边已经打点好了,现在只需要将东西托运出境,他们一行十一人便可以以旅游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踏上征程了。

做完这一切,万尊再次来到了万攸攸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

倒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见她,而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配备防身工具。

若是配了,那她如果有求死之心,那还得了?

若是不配,此次行动危险重重,如果到时真的遇到了危险,那她又该如何自救?

思虑良久,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最终他叹息了一声,轻轻敲响了万攸攸的房门。

“你走,我现在不想见你!”房间里传出了万攸攸冷漠的声音。

万尊微微一愣,终于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光线很暗,他看不清万攸攸的脸,只能感受到她那有些发烫的目光。

“你不想见我,说明你开始振作了是吗?”万尊问。

万攸攸冷笑:“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可你别忘了,我若真的振作起来,你便没好日子过了。”

万尊冷笑:“我等着。”

“好,你等着。”

“所以你现在不想死了是吗?”

“是,我不会死。”

万尊笑了,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东西。

这个东西,万攸攸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说不是什么专业的军事物品,但是拿到它十分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这种受过训练人使用,能够发挥很大的威力,

它是父亲最喜欢的一个,父亲曾把它亲手送给了万尊。

可她不知道,他现在掏出这个东西给她要做什么?

“你要杀了我?”黑暗中,她皱眉。

万尊却没说话,拿在手中把玩。

“你知道,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我知道。”

“他说,它能给我带来好运,我现在把它还给你,希望它也能给你带来好运。”

万尊说着竟果真把金属制品塞到了万攸攸的手中,万攸攸抚摸着冰冷的金属,似乎在抚摸着父亲那张苍老的脸庞。

“里面只有一次机会,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使用。”

万尊慢悠悠地说着,但是,语气笃定,仿佛一语成谶。

万攸攸冷笑着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万尊笑着转身,“你了解我,我从未曾害怕过。”

是啊,他从未害怕过。

万攸攸冷冷地笑了起来,

这一声笑,笑声被风带去了远方,化作了一串串诅咒的字符。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出发前一个小时,众人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万尊向众人大致说明了一下此次行动的行程规划,然后领着大伙上了私人飞机。

一行十一人乘坐私人飞机到达柬城,为了不引人耳目,万尊决定不进城,在野外搭起帐篷暂作歇息,待托运的物品到达后再做行动。

行动其实很简单,因为万尊亲自过来的目的就是要护送这一行商品的安全。

这几年基本上各种形势也很低调,他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理论上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万攸攸是被万尊强行带在身边——防止她逃跑。

她百无聊赖。

其实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地方,她是向往的。

丛林,野性。

还有各种各样奇特的生物。

住宿的地方很简单,就是随地搭的几个帐篷。

第一个晚上,一切风平浪静。

大概是到下半夜的时候,帐篷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

梵妮不习惯,睡不着,

忽然间男人身体紧绷。

三个人都在一个帐篷里,万尊,梵妮,万攸攸。

万攸攸在角落里,看不清楚情绪,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梵妮没有睡着,看到万尊忽然戒备,

“怎么了?”梵妮的声音无比颤抖,她有些慌张。

比起万攸攸骁勇善战,梵妮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她虽然学习过基本的救护和近身搏击,但从未见过真刀真枪的阵仗。这点她根本比不过万攸攸,万攸攸出生于军旅世家,军事素质虽比不过万尊,但比普通人还是要厉害许多。

万尊眉头紧蹙,大脑极速运转,判断着形势。

“外面好像有人。”

“帐篷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想活命的话就乖乖滚出来投降。”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谁也不知道外面来的人是谁。

万攸攸在幽夜中慢慢坐起身子,随即与万尊对视一眼。

梵妮很惊恐,她甚至有点后悔。

最终,万攸攸和万尊走出了帐篷。

说话者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脸上有一道很长很宽的刀疤,活脱脱就是电视中流氓头子的原型。

他看着毫无惧色的万尊等人微微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子叫道:“中国人?”

“怎么?”万尊大胆与之对视,在这种局势下,他在气势上竟丝毫不落下风。

刀疤脸咬着牙叫道:“你们破坏了我们的土地!

万尊冲万攸攸使了一个眼色,万攸攸会意,随即一边走上前一边解释:“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

“哦?怎么说?”

“我们只是过来旅游的游客,但是没有随身携带足够的流通货币……”

说话间万攸攸已走到了刀疤脸身边,她语气很好,态度也完全不让人起疑,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突然,万攸攸已拔出了万尊给她的防身武器抵住了刀疤脸的太阳穴,然后冲万尊做了个‘OK’的手势。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头目就这样被一个弱女子给控制了。

“你想干什么?!”

谁也不知道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万攸攸用东西顶着刀疤脸的脑袋冲其他人吼道:“都不许动,再动我打死他!”

刀疤脸立即冲其他人用高棉语喊道:“都别动,他们玩真的,别动……别动!”

万尊也立刻变得狠戾,随即冲众人喊道:“都把东西扔掉,趴在地上。”

那些人投鼠忌器,只得乖乖照做,他们趴在地上一字排开,看上去有些滑稽。

万尊干净利落地缴械,把一些用得上的物品让梵妮收了起来,用不上的则就地拆解,让它们再也发挥不了作用。紧接着他从裤腿上抽出一把他的军刀冲刀疤脸冷笑道:

“你有没有想过得罪我的下场?”

刀疤脸闻言立即严肃了起来:“我知道错了,你你你……你放过我。”

“放过你?呵,”万尊又问,“如果刚才我们落到了你的手上,那你会不会放过我们?”

“我只是求财,没想过要伤害你们……”

“可是你们刚才的阵仗吓到我了。”

万尊的眼神很阴冷,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就像嗜血的妖魔,几乎冷到了骨子里,他把玩着手中的尼泊尔军刀阴森森地说,“我这个人很公平,一个人犯了错,无论是谁都应该接受惩罚。不过如果你求我的话……”

“我求求你放过我们!”

“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的话。”万尊笑着摇头,“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选择。”

“选择什么?”刀疤脸问。

万尊得意地说:“你得罪了我,所以我要你……你自己来选。”

“不要……不要……”

“你不选,那就是要我帮你选?”万尊说着把他的手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拿着他的军刀在他的十根手指间来回摆动。

“我求求你,不要!”刀疤脸带着哭声,他吓得不行,眼泪都流了出来。

夜色浓密,伴随着哭喊声还有男人冰冷的哂笑。

两个女人都有点心惊胆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万攸攸只觉得忽然之间一抹血色飞闪而过。

紧接着,男人的一声惨叫声直冲云霄。撕心裂肺。

万尊的残忍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纵然万攸攸很了解他,但此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也有些难以接受。

“记着,我叫万尊,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报仇!”

万尊说罢冷笑一声,然后带着万攸攸和梵妮大摇大摆地离开,快速消失在了漫漫夜色中。

湄河,夜。

万尊等三人已在这边的一个小旅馆里等了整整三天。

三天里,万尊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猴子他们的信息,他们似乎人间蒸发了,不知行踪,不知生死。

万尊曾找自己的关系询问过这边有没有同僚的信息,可是无论是白色还是地下都没有他们被批捕的信息。也就是说,猴子他们还没有出事。

既然没有被抓,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为什么三天了还未出现?这一点就连万尊都百思不得其解。

晚餐很简陋,梵妮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万尊和万攸攸都是经受过训练的人,都按照需求吃下去了。

“再等他们最后一晚,如果他们还不出现,我们直接坐船去邻国。”

万攸攸忽然问:“猴子他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万尊缓缓摇头:“以他们的身手,应该不会。我猜他们应该是在哪个地方躲着,但是……”

“但是什么?”梵妮问。

万攸攸淡淡说道:“如果他们没事,那一定会想办法与我们联系。但现在他们没有联系我们,说明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他们之中有内鬼?”梵妮说出了问题所在。

“不可能,他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绝不可能背叛我。”万尊却立即否定,随即又说,“总之再等他们最后一晚,我们明天早上就走。”

三人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

这一批商品很重要,万尊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梵妮受够了这种类似于逃亡的日子,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国内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哪怕回到王海身边的那个情人也好。

而万攸攸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于她而言,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她喜欢这种逃亡的日子,确切地说是她喜欢和万尊一起过这种刺激的日子。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死在这里。国内行尸走肉的日子,她不想再重复了。

“嘘。”

就在这时,万尊突然冲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立即把耳朵贴到了门上,随即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的人很多,至少也有二三十个。

“怎么了……”

梵妮搞不懂万尊在干什么,她刚想开口询问,却立即被万尊捂住了嘴。

万尊的动作很快,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梵妮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顿时引起了外面的轰动。

“他们在这里!”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万尊郝然听见那些脚步声快速向这边聚集了过来。

他狠狠瞪了梵妮一眼,随即用屋子里的沙发等笨重东西堵住了房门,紧接着他大步走到窗前向外看去。他们所住的房间是三楼,虽然不算高,却也并不低,而且外面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物体。还是那句话,他自己可以轻易毫发无损地跳下去,但是梵妮……

‘嗵’

‘嗵’

‘嗵’

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撞击声,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进来。万尊虽然不知道来者到底是谁,但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必定是敌非友。

事到如今,万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把扯掉了一扇窗户冲万攸攸和梵妮说道:“跳下去!”

“什么?跳下去?”梵妮扒着窗台瑟瑟发抖,“这样高跳下去会摔死的。”

万尊冷声道:“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跳,但我不敢保证被他们抓到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说罢又冲万攸攸问:“你呢?”

万攸攸依旧一脸淡然,竟用戏谑的语气反问:“你看不起我?”

这些她初中的时候就看他们训练过了,

只不过她大小姐金枝玉叶,训练次数比较少,但是她还是会的。

万尊默默点头,又嘱咐道:“注意我的动作,这次不是训练,而是实战。落地时不要刻意用四肢支撑身体,顺其自然就好,我会在下面接你一把。”

“好!”万攸攸竟然还在微笑。

万尊回头看了一眼被堵上的门,那些人要破门而入应该还需要费一番功夫,他冲万攸攸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了下去。

万尊的动作很快,在掉到地上的一瞬间他把身子弓起,在惯性的作用下他竟如一个球般向前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之后他迅速起身,但他没有走回来,而是走进了一个胡同里。

看着万尊消失,万攸攸优雅地绑起了自己的头发,笑着问梵妮:“怕吗?”

想到此时的处境,梵妮浑身发抖,却依然倔强地摇头。

万攸攸点头笑道:“不错,一个女人若不敢为了所爱的人去死,那她就没有资格爱他。”

梵妮定定看着万攸攸的眼睛,忽然学着万攸攸刚才的语气的说:“你看不起我?”

万攸攸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她向下看去,但见万尊以最快的速度推来一辆垃圾车,然后将车里的垃圾洒到了落地点。待做完这一切,他冲万攸攸伸出手,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万攸攸有一瞬间晃神,此情此景,一如小时候他们一起学攀岩的场景。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青涩懵懂的年代,万攸攸笑了,她面无表情地跳下去,张开的双臂宛若她拥抱蓝天的翅膀。

不,她拥抱的不是万尊,而是蓝天下的自由。

在万尊的帮助下,万攸攸终于安全着陆,窗台前只剩下了梵妮一个人。她在窗台前试了很久,却终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嗵’

房门终于被撞开了,带头的那人竟是三天前被万尊割掉小拇指的刀疤脸,看着屋子里的状况,他忽然冲身后大喊:“他们跳窗跑了,追!”

说罢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冲梵妮淫笑道:“美女,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吃个晚餐?”

“滚!”反正横竖都是死,梵妮一咬牙一跺脚跳出了窗。

万尊对梵妮自然没有对万攸攸那么照顾,梵妮重重跌在了垃圾堆里,只听得惨叫一声,细细看去,她的脚脖子已肿起了老高,别说走路了,就连站起来都会痛得龇牙咧嘴。

“你真的学过战地救护?从那么高跳下来连最基本的保护动作缓冲都不知道?”万尊眉头紧蹙,

他开始对她的资历产生了怀疑,或许,带她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万攸攸忽然开口:“他们追来了,现在怎么办?”

万尊抬眼看去,果然看见十几个黑影追了过来,他不耐烦地问梵妮:“你还能走吗?”

梵妮缓缓摇头,再也忍不住流出了委屈的泪水,她疼得快要死掉。

不知为何,万尊紧抿唇瓣,沉声道:“上来,我背你,先离开。”

万攸攸和梵妮都没想到万尊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梵妮几乎都要感激涕零了,她吃力地爬上万尊的背,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万攸攸愣了一下。

之前梵妮在万攸攸面前一直是以万尊女朋友的身份自居的,

虽然一直以来也有怀疑,但是,那些也都是听她一个人单方面语言的描述。

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心爱过的男人背着别的女人。

她想说什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她隐忍下来,

却看到,在万尊背上的梵妮对她露出一个妩媚地笑,

然后,附身,假装不经意,吻了万尊的脖子。

高大阴冷的男人瞬间脸色就黑了。

万攸攸看到万尊这张脸就知道他知道梵妮吻了他,但是却没把她第一时间丢在地上。

万攸攸骤然心中有一种激烈的情绪崩溃开,

她不是个喜欢做作的女孩,如果要做什么事,向来用的都是最激烈的方法。

她二话不说,竟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蝴蝶刀,蝴蝶刀是三天前她从刀疤脸那里缴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万攸攸,你干什么?”梵妮回头看她停了下来,假惺惺地尖声问道。

万攸攸冷笑着,下一秒,的手上立即加大了力度,蝴蝶刀扎进了皮肤,鲜血顺着刀尖淌了出来,宛如红色的烟花,在血光中,她冰冷而笑。

那道伤口绝对不浅,几乎可以落下终身的病根。

“你要救她,就让我死在这里。”

想起这个女人对自己所有的折磨。

想起她每一次耀武扬威。

想起他对梵妮的宽容。

她承认,她死了的心,还是会痛。

万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默默放下梵妮,夺过了万悠悠手中的蝴蝶刀,扔到了垃圾堆里。他定定看着万攸攸的眼睛,眼神阴森可怕:“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想我死?”

“是。你死,我陪你一起死!”万攸攸迎着他的目光,竟丝毫不落下风。

万尊冷笑:“好”

说时迟那时快,经过这一耽搁,刀疤脸的人早已追了过来,再次将他们围在了正中间。这次他们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好糊弄,而且万尊割了刀疤脸的小拇指,这次人家明显是有备而来。

细细看去,他们这次的装备比上次精良了许多,而且刀疤脸明显不是这群人的老大。也就是说,这些人的级别要比刀疤脸高的多。

“大哥,就是他。”刀疤脸忿忿地指着万尊吼了一句,看那架势恨不得将万尊碎尸万段。

夜色太浓,万尊看不清那所谓‘大哥’的模样,只听得一句凶残的口号,但见人群嚎叫着一哄而上,颇有一股将敌人剁成肉酱的气势。

万尊冷哼一声抽出自己的军刀也冲了上去,他本就心狠手辣,再加上刚才万攸攸的刁蛮任性,他的出手更狠了几分,把一腔怒火都转移到了这些炮灰身上。

但见万尊在人群中犹如一个战神,所过之处惨叫声此起彼伏,霎时局势混乱。除了隐隐几个地方挂彩,竟然一时半会没有被打到下风。

‘砰’

一个声音响起,压过了喊杀声和哀叫声,这个世界,安静了。

但见万尊单膝跪地,左胳膊上郝然多了一个血洞,

血流如注。他紧咬着牙,目光如鹰隼,在无尽的黑暗中搜索着目标。

‘砰’

又一声剧烈的响声,万尊右腿一屈,万尊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跌倒!

那一瞬间,万攸攸变了脸色。

梵妮早就已经吓疯了。不停地在尖叫,狼狈在地上爬想要逃跑,但是被人踩住了手,用污秽的言语凌辱着。

万攸攸尽量保持着冷静。

一个相貌丑陋的肥胖男人缓缓走近,冲万尊轻声笑道:“就是你欺负我表弟?”

万尊冷笑,“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像狗一样求我的时候,小拇指是他求我的?”

刀疤脸气得发抖。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气场。如果今天不是他一个人,而且只有最简单的装备,他绝对不敢跟这样的人为敌。

但是,今天确实是万尊落单落在了他的手里。

他凑了过来,学着万尊的语气问道,“万尊?你又有没有想过得罪我的下场?你求我,我便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可惜,我这辈子从未求过人。”

“那我就杀了你!”

刀疤脸用匕首抵住了万尊的咽喉,双手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他想让万尊害怕,想让他认怂,想让他求饶,然后再好好羞辱他一番。然而他失败了,因为万尊从未害怕过。即便是面对生死,他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真不怕死?嗯?”

刀疤脸面目狰狞,刀尖划破了万尊的皮肤,但万尊却依旧毫无惧色。

“嘿嘿。”这时大哥突然干笑了几声,慢吞吞地说道,“很多硬汉都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但他们总有在乎的东西,比如……”

他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但他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看万攸攸和梵妮。

刀疤脸会意,立即让手下将万攸攸和梵妮绑了过来,

相比万攸攸面不改色,梵妮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啧啧,真是艳福不浅,两个都是国色天香的尤物……”

男人终究是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想当作战利品。

满脸得意地问:“如果没有她们,刚才你早就跑了,想必她们当中有一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如果要你选,你会怎么选呢?”

万尊的眼里终于闪出了一丝动容,他紧攥着拳头,脸色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

刀疤脸抓着万尊的头发又得意地问:“我这个人也很公平,你求我,如果你求我,我兴许就会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否则,我就在你面前亲手割下她们的脑袋。”

万尊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他的眼睛充着血,从嗓子眼发出低沉的警告:

“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我等着,等你有活着走出这里。”刀疤脸打了一个哈哈,“你不选,那就是要我帮你选了?”

刀疤脸说着将目光在万攸攸和梵妮两人脸上来回移动,最终落到了万攸攸的脸上:“这个比较漂亮,那我就先杀她好不好?”

“你敢!”万尊脸色铁青,指甲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不行?你要知道,你求我才有选择的机会,不然……你懂得。”刀疤脸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万攸攸和梵妮说道,

“还别说,这两个女人还颇有几分姿色,兄弟们,在杀他们之前先让你们舒服一下怎么样?”

“呜——”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还有人吹起了尖锐的口哨。

“硬汉,你还不求我吗?好吧,这可是你没把握机会,怪不得我。”刀疤脸说着便去抚摸万攸攸的脸。

“住手!”万尊咬烂了嘴唇,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那是他最后的倔强,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渍沉声道,“别碰她。”

万攸攸一直低着头。

其实自己现在对万尊来说算什么呢?

一个落败的大小姐,一个仇人的女儿。

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落魄公主,

一个不肯低头的负累。

她低着头想象过一万种万尊放弃自己的样子,她甚至想到过自杀,可是唯一没有想到,万尊会保她。

万尊保留了万攸攸,胖子笑了一下。

那男人说罢愉快地走到梵妮身边捏住了她的咽喉笑道:“记着,让你死的是万尊,而不是我!”

“不要!”梵妮绝望了,

她彻底吓疯了,这时候让她说什么她都说得出来,为了活命她什么也干得出来,她冲万尊歇斯底里,“万尊,我不能死!!“

可是她,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她灵光一现,”我……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怀孕了!!”

一句话出来,万攸攸觉得心里有一颗石子沉到了湖底。

怀孕?

“什么?”万尊也不可置信地出声。

万攸攸瞪大眼睛看着万尊,

她看着万尊,忘记了言语。

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只要他说没有,她就会相信。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万尊面色铁青。

那一晚的事情回到他的脑海。

梵妮跟他的那一晚。

寂静。

死寂。

过了一段时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攸攸冷冰冰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怀孕?!

为什么她会怀孕?

为什么她的爸爸和她被他害成这样,他还可以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原来是你!万尊!我以为是她恨我给我打四倍剂量的麻药,她恨我给我讲那么多故事,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你们串通在一起折磨我……”

万尊久久沉默。

万攸攸此时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她真的想死,没有一刻比这一刻更加想死。

她用额头贴着前面泥泞的土地,完全没有听到万尊说了什么,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

万尊从始至终都没有否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梵妮的眼睛,缓了好久才沉声说道,仿佛作出了抉择。

“对不起。“

万攸攸最终还是没有听到他那句,“哪怕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哪怕杀了我的孩子,

我也不能看着她死。

“你……”梵妮说不出话了,

她说不出话了。

一个她,加上他的一个孩子,都不能跟这个女人抗衡吗?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

妹妹?亲人?

爱人?

欲望?

执念?

还是什么都有?

梵妮从未见过一个男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连孩子都不能让万尊回心转意,她可谓是彻底没有了希望。

但这时最懵的不是心痛,而是万攸攸,她宁肯万尊选择梵妮,她也不希望万尊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继续这样每日每夜的折磨她。

这是他的新手段吗?

这就是斯德歌尔摩吗?

‘轰’

万攸攸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视线被极强的光线占据,尔后听到了一连串剧烈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有辨识度,她知道,是猴子他们回来了。

“有警察!警察!”

在熟悉的信号响起的一瞬间,万尊的眸子复杂地眯起,早已勾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他太熟悉这一套营救体系了,他知道,是猴子到了。

“给我!”万尊朝天怒吼。

话音未落,猴子立即扔过来一支特制的防身工具,万尊利落地整理好一切,稳稳地稳定住了局势。在前面逃命的刀疤脸应声倒地,万尊笑着说:“我说过,不要给我机会,否则,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猴子来的很及时,若是再晚片刻,梵妮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他们的命是保住了,但万尊受伤很重,万攸攸陷入了昏迷,而梵妮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万尊回过神来,勉强维持着冷静,问。

猴子有些尴尬地解释:“当时我们被当地的警察追,你嘱咐过不能节外生枝,所以我们便躲了起来。后来我们摸黑搞了条船驶入了湄河,由于是黑夜我们不熟悉水路,所以……迷路了。”

万尊一愣,随即又问:

“黑鹰在参加我们任务之前不是海军吗?他也会迷路?”

黑鹰干笑了两声解释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不过幸好,没出什么大乱子。”

万尊微微点头,忽然又提高了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搞了条船?”

“是。”猴子回答。

“嗯,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目的地。”他说罢又问黑鹰道,“你不会再迷路吧?”

黑影一脸嬉笑:“这三天我都快把这里走遍了,放心,迷不了路。”

“最快多久能到?”

“明早就能到。”

“好,出发!”

有了猴子等人开道,他们这次顺利了许多,上了船,万尊将昏迷的万攸攸安顿下来,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一向都不知道怕为何物的他忽然感到有些后怕,随即又想到了梵妮所说的怀孕。

想到这儿他转身离开,将依旧惊恐万分的梵妮拉到了甲板之上。

夜风很冷,吹起了梵妮的头发,也卷起了万尊的衣角。

万攸攸还在昏迷,现在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沉默了很久,

“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梵妮多想像万攸攸那样愤怒地对这个男人,可是她不敢,纵然这个男人伤透了自己的心,但现在还是不敢违抗他的意志。她怕,她怕很多东西,但最怕的,是死。

现在活下来唯一的筹码,就是孩子。

“说,是不是真的?”在她面前,万尊并没有那么好的忍耐性。

“是……真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梵妮带着哭声,她已经崩溃了。

万尊忽然仰头叹了一口气,他冷冷地说道:“可惜,我给你的机会,你总是不懂得把握。”

“万总……“梵妮有一瞬间茫然。

怎么……

怎么会?

他知道了她又他的孩子,没有对她态度变好,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万攸攸之前麻药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万总,不,不是我……”

“你骗不了我。”

万尊此时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限。

就在刚才他已经收到了证据。

他也了解万攸攸,若不是梵妮之前煽风点火,她也不会在关键时刻说出那样的话。

“万总,你放过我……”

“如果你刚刚告诉我是假的,我或许会给你一条生路,但你却再次选择欺骗我。”

“我……”

“十几天的时间就能检查出怀孕?纵然你要撒谎,也该撒个圆满的谎才对。”

梵妮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抱着万尊的腿哭道:“万总,是我错了,但我并没有说谎,我看过医生,医生说那段时间我怀孕的几率很高,我有很高的几率怀上你的孩子!即使没有,我们两也曾……”

“够了!”万尊冷笑,“你可还记得我要你留下的条件是什么?”

梵妮愣住了,她当然记得那两个条件,

而最重要的条件就是那件事必须对万攸攸保密。

可是她刚才在情急之下当着万攸攸的面编造出了怀孕的谎话,也就是变相地告诉了万攸攸他们曾经上过床。

而当时的万尊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因为愤怒,他几乎失去了正常思考问题的能力,所以一时也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站在万攸攸的立场考虑。

刚才上了船,他才猛然间想起,自己先前的种种表现正好印证了梵妮的谎言。

且不说孩子的事是真是假,万攸攸一定已经知道,他和梵妮曾经发生过关系!

所以她才会晕过去,所以她才不肯醒过来。

“我说过,如果你胆敢让万攸攸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万尊咬着牙,眼里没有丝毫感情,在他眼中,梵妮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梵妮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结了冰。

人在死亡面前都很脆弱,何况是一个弱女子。

怕?其实人害怕的只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而当真正面对死亡时,他反而会变得平静。

”你……你想要把我怎么样……“

见识过他的残忍,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死亡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万尊却一言不发。,他抬头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攸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全是被梵妮催眠所移植到她脑海里的印记。

梵妮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那些话渐渐幻化成了带着锁链的鬼魂,将她死死地锁住,让她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但鬼魂却掰着她的眼睛,强迫着她‘欣赏’眼前的场景。

场景中,万尊温柔地将梵妮揽入怀中,霸道地贴上她的唇,肆意享受着她的温柔。

突然,眼前的场景瞬间消失,转眼间又幻化成了她昏倒前的那一幕。

“万尊,我不能死,我……我怀了你的孩子!”梵妮的眼里带着泪珠,看上去楚楚动人。

刀疤脸手中的刀缓缓贴上了梵妮的脖子,

正在这时,万尊才开了口:“我选……选梵妮。”

万攸攸看着刀疤脸笑着走向自己,他缓缓划破了自己的咽喉,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裳,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能感到无尽的绝望。

都说人在梦里是不会梦到自己死的,她张了张嘴,想对万尊说些什么,然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的头掉到了地上,在咽气前,她竟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她死了!

她的灵魂脱离了身体,如一缕青烟飘向虚空,她看着万尊笑着将梵妮揽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腹中,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遗弃,最后被野狗分食。

没有人会想起她,也没有人会记得她,她变成了一只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邻国。

万攸攸已在最好的医院昏迷了整整七天,万尊给她找了当地最好的医生,给她服用最贵的药物,却仍旧无济于事。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万尊双眼通红,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上去狰狞可怖,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合眼了。

医生摇头苦笑:“万先生,您别紧张,万小姐身体无恙。”

万尊愤怒地抓着医生的衣领嘶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万先生,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全方位的检查,从生理上来说,除了脚踝处的那处割伤,病人根本没什么问题……”

“那她为什么还醒不过来?”万尊攥紧了拳头,发出了一阵骨质脆响。

“既然不是生理上的问题,那就应该是心理上的问题。她醒不过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不想醒过来。万先生,病人最近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或者有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绝望的事?”

“没有!”万尊立即否定。

医生微微蹙眉:“据观察,病人的大脑皮层很活跃,从医学角度上来讲,说明病人正在做一些很复杂很恐慌的梦。”

“梦?”

“不错。”医生继续解释,“病人梦到的可能是她最恐惧的经历,也许她不愿醒过来,也许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醒过来。我前些年遇到一个类似的患者,他整整昏迷了十三年,后来当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他竟奇迹般地醒来了,据他所说,他梦见自己死了,还以为自己就真的死了。”

“梦见自己死了?”万尊有些疑惑。

医生点头:“在病人的潜意识中她已经死了,所以便会丧失一切,直到脑死亡。”

“既然那个昏迷了十三年的人都可以醒过来,那她就一定可以醒过来。”万尊的心中忽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医生有些无奈,这就是强人所奶。

长久的沉默,医生忽然开口:“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我没有把握。”

“说来听听!”

“如果能有人进入到她的梦境中把她唤醒,那她没准就能醒来。”

万尊怒道:“你糊弄我?梦境怎么进入?你以为现在在拍电影?”

医生见状连忙解释道:“我们当然没有办法,但是精通催眠术的心理学大师一定会有办法,万先生不妨去试试。”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反正都这样了,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提起心理学大师,万尊瞬间便想到了梵妮。

她是出色的心理医生,而且之前通过催眠对万悠悠进行过斯德哥尔摩驯化,而万攸攸昏迷的原因正是他和梵妮之间的那点破事,如此说来,也许梵妮真的能够让万攸攸醒过来。

想到这儿万尊缓缓点头:“好,我知道了。”

紧接着万尊带万悠悠回到私人别墅,将医生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向梵妮说了一遍,最后问道:“怎样?有没有把握?”

“我可以试试!但是……”梵妮迟疑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道,“如果成功了,你放我一马行吗?”

“你威胁我?”万尊一把掐住了梵妮的咽喉骂道,“若不是你,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她还没醒,你竟敢威胁我?”

“我不敢,我只是……”

“先让她醒过来再说!”

“万总……”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万尊提高了声音。

梵妮瞬间萎靡了:“好吧,我试试!”

一切准备就绪,梵妮开始了这次的‘自救’。

说到心理学,其实更多的是暗示和诱导,即使是神秘的催眠术也是如此。人的精神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下会呈现断层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人们便会无条件接受别人的暗示,然后根据别人的诱导进行某些行为或是梦境。

而梵妮对万攸攸进行斯德哥尔摩驯化便正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梵妮是个出色的心理医生,也比较精通催眠术,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足够了解万攸攸的精神层面。所以说,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唤醒万攸攸,便非梵妮莫属了。

但是这种操作难度极高,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首先,她需要得到万攸攸的回应。而像这种情况,刺激当然是最有效的方式。要刺激,则必须要像平常一样胡编乱造些自己和万尊的种种感情,但万尊现在就在这里,她又怎么能旁若无人的进行?想到这儿她有些尴尬地看了万尊一眼说道:“万总,要不……您先回避一下?”

“不用!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万尊淡淡回答。

梵妮微微撇嘴,只好硬着头皮将催眠进行下去。

碍于万尊在场,她先是胡乱说了一通,然后才开始试着刺激万攸攸。然而她无论怎么刺激却总是得不到万攸攸的回应,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无法激起一丝波澜。

梵妮回头冲万尊说道:“万总,她是因为那天的事所以才昏迷不醒的,我想如果……”

“我说了,你就当我不存在!”万尊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梵妮咕咚咽了一口唾沫,随即附在万攸攸耳边轻声说道:“万攸攸,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要抢走你的一切,我要把你踩在脚下,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话音刚落,万攸攸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许是因为激动,她的胸口一起一伏,惊动了在一旁静坐的万尊。万尊连忙给梵妮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继续。

得到万攸攸的回应后,再加上万尊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梵妮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便也大胆了起来。

“万攸攸,我怀了他的孩子……”

万攸攸突然听见了梵妮的声音,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拼命寻找,却始终看不到梵妮的身影。她感觉时间在一点一点往回拉,

原先的那些记忆碎片慢慢组成了一部倒放的电影。渐渐的,她又看见了自己的尸体,紧接着她感受到了脖颈间的那抹凉意,刀锋离开了自己的皮肤,重新回到了刀疤脸手中,顺着刀疤脸的脚步,她竟再次看到了梵妮。

梵妮的眼里带着泪珠,颤声道:“万尊,我不能死,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对不起,哪怕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这是——万尊的声音。

万攸攸看到了万尊,泪如泉涌!

‘轰’

她缓缓睁开眼睛,极强的光线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她头痛欲裂,不由用手捂住了眼睛。

“万总,万总,她醒了!”

万攸攸又听见了梵妮的声音,待适应了光线,她从指缝中看到了万尊的脸。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担心,也看到了不舍。

“你……醒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此时此刻,万尊的声音竟也有些颤抖。

万攸攸脸色苍白如纸,她很虚弱,仿佛说句话都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扬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但是没有成功,到一半就失去力气垂了下去。

万尊过于激动,声音也低沉起来。

“我说过,你只准死在我的手里!”

万攸攸重新闭上了眼睛,眼泪滑过,脸上写满了绝望。她始终都无法接受,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上了床,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不想原谅他,或许,她认为,他也根本不需要她的原谅。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万攸攸紧咬着嘴唇,似乎已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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