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柔此时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孟晓莹身旁。抬步走到兰兮身边,将托盘放在地上,拿起其中的一把木梳,为兰兮将碎发整理好。
此时孟晓莹也来到兰兮面前,将托盘上盖着的红布揭开,一支发簪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簪身是纯银打造的,上面刻画了细致的花纹。簪头雕刻着一朵蓝色的花,与兰兮的衣着相呼应。远远看去像是莲瓣,细看起来又不是,一时间,竟无法辨别那朵花的种类。
她将发簪拿起,小心的插进兰兮的发中,扶着兰兮的肩细细端详了一会,又将发簪微微扶正,才满意的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云书柔也把木梳放到托盘上,拿起来站回了原位。
兰兮双手置于胸前,缓缓叩首感谢父母教诲。随后站起身,朝着在场的宾客一一行揖礼,受礼者点头回意。
礼毕,所有人起立,李舒望拱手对在座的各位说道:“小女李兰兮笄礼已成,感谢各位!”
一场笄礼,一切繁琐的步骤尽数省去,所以一套流程下来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
回到房间后,兰兮便让裳雪将自己身上繁重的礼服褪了下来,换上了一身舒服的常服。
刚刚落座没多久,云书柔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将身上的外袍解开,掸去上面沾染上的雪粒,说道:“这一晃,兰兮你都已经到了及笄之年。”
语气中的感慨和无奈之情,在兰兮面前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兰兮将手伸到火炉上,用碳火暖着自己冰冷的双手。
“如今你与倾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惜海怜青也能很好的发挥出来,倾月的炼药术,也有了些许造诣,还不打算回去吗?”
云书柔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世人皆知你不求上进,整日只知道玩乐放纵,但我们却是了解你的。”
说着,看了一眼裳雪,又将目光转向兰兮,继续说道:“倘若不是你,以我这个水系三阶的人,又怎能习得惜海怜青这种术法。”
“那你的哥哥和弟弟怎么办?”兰兮并未在意对自己暗含话语之中的赞美,问到她。
“云泓清此人诡计多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的父亲拉下台,定也是个心计颇深之人。我怕……”
“我同你一起去,如何?”没等云书柔说完,兰兮就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书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说话,像是在分辨李希侃话中的真假。
“我可以与父亲商量,就当是出去游历一番。”兰兮没有等云书柔想出来个结果,直接同她说了。
“如果真的可以,那自然是极好。只是,李伯父他真的会让你去到北城那么远的地方吗?”
这几年在李府,云书柔已经知道了李兰兮这个女娃娃在他们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一句话用来形容兰兮也不足为过。
兰兮也不过是一个才满十五岁的女孩,云书柔怎么也不肯相信家中的人会让她独自一人出去。
兰兮拍了一下云书柔的肩膀,“这件事情交给我,就算是赖上他,我也会让父亲同意的!”
云书柔听完,冲着兰兮笑着,只是这眼眸深处,却蓄着泪,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
兰兮对于云书柔,是一个小妹妹,却是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在云书柔眼中,兰兮于她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只不过,敬重要比友情多一点。
一个年芳二十的女子,对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产生了敬重之情,怕是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不过,这份情感没有掺半分虚假在其中,所以,兰兮对待她,也没有像对待外人的那般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