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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悲剧

然而,这种幸运感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转而取之的是疲惫和注意力不集中带来的烦恼------既然昨晚没睡好,又何必奢求当天能有多好的状态呢?

早自习结束后,很快迎来了第一节课,《数学》课.可少年的状态还是很差,刚上几分钟就开始分心,然后就像个糊涂蛋似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种感觉,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多么窝囊,多么狼狈,恨不能立刻从窗户那里跳下去,可惜这里是一楼.少年感到无奈,感到惋惜,感到后悔,最后硬撑着上完了这节课.

这节课虽然上完了,可这一天还长着呢,一想到后面还要面对这种状态,少年就感到很难过,感到自己很可悲.

这难熬的一天总算过去了,少年心中十分疲惫,回到寝室后,和往常一样不说话,吃了个苹果后就上床了,然后翻看一下带回来的《历史》课本.其实他知道自己看不进去,但也要做个样子,好像这样说明自己仍然在努力,还没有放弃自己,才能让自己待会儿睡得好一点.他已经不奢求晚上能有优质睡眠了,只求待会儿不会那么吵,这就满意了.

十多分钟后,寝室熄灯了,少年也躺下了,然后闭上双眼.这时,不出所料,又有同学开始说话了.他们说就说吧,自己不管就行了,这时偏有另一个声音出现,你不管怎么行?你可是室长,有人违反纪律,影响别人休息,你就应该管!矛盾之下,少年终究还是起身说道,“安静点儿”!然后又躺下了,可是随着这句话的说出,睡意仿佛也被带走了好多,已经处于难以入睡的状态了.所以,少年又感到很烦恼,当个室长真是要害死我啊!他心中想着,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该怎么办才好?带着苦恼和郁闷,少年不知自己是睡了还是在做梦.

第二天很快到来,少年无奈地起床,然后去洗漱.回到教室后,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学习生活,虽然他的状态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到了晚自习结束时,他带着疲惫的心灵回到寝室.

吃过一个香甜的苹果后,少年上了自己的床,然后随意地翻着《历史》课本.这时,杨慈在和宋宇恒说着什么,胡春晓在和吴剑飞打闹着,声音特别大,而孔智仁在那里笑嘻嘻地看他们打闹,因此,寝室中特别热闹.看到自己的室友有说有笑,晚上也能休息好,少年心中感到很羡慕.

很快,熄灯时间到了,寝室中的灯一瞬间就灭了,这时,胡春晓的说话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后,明帅和胡春晓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寝室,由于他们二人的回归,寝室中又多了几分热闹,只是现在熄灯了,热闹也只能改名为嘈杂,至少身为室长的李华是这样想的.

见他们这样开心,少年总是不忍心要求他们安静,直到一会儿后,寝室管理员来到了门口,然后朝里面大声说了几句,大意就是,太吵了,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要安静点儿.这时,少年才觉得该管一管了,此时,少年想到一个成语,叫狐假虎威,难道自己不敢管所以要借助生活老师的权威?想到这里,少年深深地反思,并要求自己不能那样做,随后才躺下去.

他已经不敢奢望能快速入睡了,只求运气好点,不会像以前那样睡不着.就这样,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寝室中又开始有了讲话声,主要是王楠天和胡春晓,后来,杨慈居然也加入了讲话者的阵营,偶尔也能听到宋宇恒的声音,好像整个寝室只有少年一言不发似的,因此,少年深深地感到被排挤.

虽然并没有明显排挤他的迹象,但他的内心已经很受伤了,睡意更是全然消失.再加他心性敏感,即便翻动一下身体都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没睡着,所以感到心烦意乱.

这时,杨慈讲话的声音大了很多,宋宇恒也多了些话,而胡春晓在和杨慈争执什么,好像是说出去上网的事,由于声音已经特别大了,少年作为室长感觉该出面管一管了,因此坐起身来说道,“安静一点儿”,这时,在剪脚趾甲的明帅突然笑了一下,少年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就是笑自己只会说这几句,但又很无奈,因为自己确实只会说这几句.少年只得躺下身,就当啥也没发生,毕竟他只想睡得好一点,好让第二天能有更好的状态,仅此而已.

然而,刚躺下身,寝室中又响起了说话声,这次带头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以前很少说话的杨慈.随着他的带头,胡春晓这个惹事精也参与其中,少年回想起白天任老师讲的话,要求各室长负起责任来,只要有人在熄灯后说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名字告诉他再说.于是,少年狠心地记下了杨慈的姓名,以及胡春晓这个不搞事活不下去的室友.

第二天,少年来到教学楼就去办公室门口看了看,结果门是关着的,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漆黑一片,才得知任老师还没到学校.他期盼着早点把名单交上去,不然心中一想到交名单这件事还没做,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慌乱,然后总也无法集中精力.至于为什么会慌乱,因为交名单就要和任老师说话,但心性敏感的少年对此比较恐惧.

一会儿后,少年又去看了看,这时,办公室的门倒是开了,但里面没有任老师的身影,只有一位漂亮的女老师,虽然女老师很有魅力,但急切的少年根本没有闲心欣赏,又返回座位继续等待.手中虽然拿着一本英语书,但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一个单词也没记住.

如此一来,少年更加着急了,这种等待存粹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青春,浪费生命,就在少年等得不耐烦时,任老师才终于悠哉悠哉地从教室前门路过,少年立刻抓住时机,快速起身,然后从后门出去,而任老师也刚好走到后门门边,少年立刻把手中捏了许久的名单交给他,同时惶恐地说道,“任老师,这是昨晚寝室说话的同学”,任老师不紧不慢地接过纸条后,才又缓缓走向办公室.

通过这一次和任老师接触,少年感觉和老师说话也没有那么难了.既然心中的石头放下了,少年很轻松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像干成了一件惊天地动鬼神的大事一般.和老师进行一次比较正常的交流,对于少年而言确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他也一直渴望自己能像别的同学那样,和老师交流就像喝矿泉水那样轻而易举.只是,少年所感觉到的成功的喜悦太廉价了.

要是以往,少年每天在意的不是上课听懂了多少,就是什么时候考试,要不然就是怎样可以完成更多的作业,而现在,他在意的是任老师何时才会处理那份名单.好像那份名单不处理就难以安宁似的.就这样,少年等到了语文课,任老师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然后站在讲台上.

“胡春晓、杨慈,你们昨天又在说话啊?哪里来那么多话讲?啊?”由于只有两个姓名,索性连名单都没带来.这次,任老师的语气不像上次那样严厉,反而显得很柔和,但了解任老师的人都知道,他语气柔和和语气严厉一样可怕.

停了一会儿后,任老师又继续说道,“你们在讨论啥?胡春晓,起来,”任老师一边语气柔和地说,一边温柔地打了个手势,示意胡春晓站起来,胡春晓看到后却磨磨蹭蹭不愿意站起来.这时,任老师的语气突然转变,变得凌厉非常,命令道,“起来!”吓得少年旁边一个同学一哆嗦,而被凌厉之风围绕的教室异常安静,大家静静等着任老师发完火好上课.

这时,胡春晓才不紧不慢地起身,那种缓慢的动作,仿佛任老师是在叫他起来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而不是命令他站立接受批评.“不是……”胡春晓刚说着就低下头,然后又向右摇下头,再向左摇下头,之后又把头低下去,整个过程中没有半分的慌乱或紧张,好像在表演自己的心理素质有多好似的,表演完后才无所谓般说道,“就是随便聊点儿”,语言云淡风轻,没有半分的压力,以至于少年一度感觉到,胡春晓不去当卧底真的可惜了,自己要是有这种心理素质,也不至于当不好一个室长了.

“随便说的,说的什么?”任老师显然被激怒了,虽然语气很柔和,但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仿佛胡春晓再不老实交代就要接受雷霆之怒了.

“当时我在向杨慈借东西”,胡春晓说道.“杨慈,胡春晓在向你借什么?”任老师又把目光对准不远处的杨慈.

“台灯”,杨慈回答道,虽然表情上并没有明显的恐惧,但少年能感觉到杨慈的害怕.

“借灯就借灯,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任老师语气瞬间又变得凌厉.

“好,大家把书翻到……”随后任老师恢复了平时上课的语气.胡春晓见任老师发完了火,也缓缓坐下.少年见两人没有表现出反感自己的脸色,以为他们都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以后一定会收敛很多,也就没再考虑这件事了.

当天下午,进行了一场数学考试,由于来得很突然,所有同学都没有进行复习,少年拿起笔就做了起来.然而,少年却有很多题都不会,并且这些题看起来都比较简单,正因为如此,少年着急起来.刚才还想着总算解决了名单的事,心中顺畅了许多,现在就又来了让自己恼火的事.看着试卷上那一道道留下的空白,少年惊讶自己的成绩竟然差到了这个程度,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奇怪,这段时间的自己总是被寝室问题弄得六神无主,从而无法兼顾好学习,而另一边却也没有解决好寝室的问题,这令少年非常恼火,一时不知所措,双眼盯着试卷良久,才决定继续做后面的题.

等到考试时间到时,少年的试卷上还留有大片的空白.别人都交得差不多了,他才慢吞吞地交上去那份惨不忍睹的试卷,脸上那失望无奈的表情清晰可见,同时还带着些许惶恐,因为他担心别人看到自己的试卷,担心他们会说自己坏话.

好不容易有点儿好心情,就这样被一场考试全毁了,接下来,少年带着对刚才那场考试的担忧投入了新的课,由于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全散架了,无论上什么课都觉得无法听懂,有时甚至于非常简单的问题也转不过弯来,弄得少年自己都感到错愕万分.

终于,晚自习又结束了,少年独自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要是以往的话,他会和唐桥或陈浩一起,要不然就去找文风,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虽然自己不会说多少,但至少不会感到孤独,而现在,少年心中总有心事似的,心情永远不会好,而他习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个人闷着,决不去打扰别的同学,而实在想去说会儿话的时候,又会想到一些辛酸事,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寝室了,学习成绩也不如他们,并且已经没有可能超越他们了,又何必还和他们在一起呢,外加上少年敏感多思,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终究还是他自己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回到寝室后,少年像以往一样洗脸刷牙,这时,杨慈也回来了.联想到白天时杨慈被批评的场景,少年感到有点害怕,杨慈这个人本来就少言寡语,虽说最近几个晚上话多了点,但他内心那种深沉的孤寂却清晰可见,正因如此,少年开始担忧杨慈会不会冲动之下报复自己.

其实上次杨慈也有被点名,也同样被骂了一通,但上次是晚自习的时候,事后不久少年就回到了寝室,任老师带给他的对寝室管理的自信让他对所有人都毫无畏惧,尽管他是那样的敏感,也没有为可能到来的报复感到恐惧,但现在不同,任老师上午传递给他的威严和自信,在下午的一次数学考试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对学习成绩下滑的担忧或恐惧,在这种环境下,少年对自己没有半点自信,也就很容易担忧会被报复,外加上他之前没有当过室长,对于当室长感到很陌生,而陌生则很容易催生恐惧,从而加剧了他内心的惊慌.

此时的少年可谓草木皆兵,经历了学习状态的持续恶化,加上寝室管理的一系列烦心事,再加自己本就敏感多思,变成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他的这种状态很明显,就像当初中邪般的李佳那样,只是李佳的眼神透露着悠长的迷茫,而少年的眼神带着许多的恐慌与多疑,他的室友肯定也看到了,但谁也没有表现出来.或许就如同那时唐桥为了不伤害李佳而隐藏自己的诧异那样,少年的室友也不想伤害李华而装作若无其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悲剧了,就算有多大的怨恨,看到现在的少年的状态也该消融了,不但消融了,甚至还有些许同情.不过,前提是那个人没有遭遇生活波折,并且性格还比较开朗,此外心地要比较善良,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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