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长河河岸上,两个男人相视而立。
忽的,一道寒光闪过,带起一阵血花。
可谓是——剑起,血落。
血不附剑,剑不在手。
“你,不是我的对手。”轻飘飘的话语传进耳中,那样的无所谓,这般的轻视。但,这是个事实。
不论曾经,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也许自己都无法与他抗衡。但,绝不能一而再地放弃!
“没错,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为了曦儿,我不会放弃!”被利剑刺伤的男人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下一刻,八道蔚蓝的印记自他体内向外显现。
“附灵!”男人大喝,顿时,那八道印记皆是化为带着淡淡光晕的蓝色古琴环绕在他周身。
在他对面,那男人冷笑一声,轻轻一挥手,九道闪烁着金光的印记刹那间便是化为九柄利剑。
“去!”他轻叱,那九柄利剑便是向前飞速射去,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带起一阵轰鸣。
“楚暝涯,若是你能接下我这一术,今日我便饶你不死。”男人目露凶光,单手在空中绘出一道符文,一指轻点,那道符文便化为一阵金光融入九柄利剑中。
“剑耀穹苍!”
这四字一出,那即将临近楚暝涯的九柄利剑竟是向外回旋,而后直冲而上。
楚暝涯却是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一术,曾被那人以此术击败过。他知晓,那只是在聚势,当其斩下时,便不是这般平静了。
所以,他主动出击!
“冥海一曲,禁乾坤!”楚暝涯低喝,手掌轻抚,一张古琴突兀而现。而后,他轻轻挑动琴弦,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
一轮明月,一柄渐渐成形的金剑,一谱宛转悠扬的琴曲。
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动发丝,衣衫却是猎猎作响。
“斩!”
“禁!”
随着两道暴喝在这一方天地响起,一团十分耀眼的金光猛然绽放,其中蕴含一柄金色巨剑,向下斩去;而另一方,一道道仿佛有形一般的蓝色波纹以楚暝涯为中心向四方蔓延,形成一圈圈光环向上套去。
“花哨,不过八道光环有着些许威力。”平静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阵破碎声。
“果然还是不行啊!”眼看着第四道光环即将破碎,楚暝涯擦掉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甘啊!”楚暝涯仰天长啸,蕴含着道不明的凄凉。
“连我一术都接不住,你果然是个废物!”对面那男人开口,竟是有着些许怒意,令楚暝涯有些不解。
“你只会这一术吗?白活了这么些年!”那男人再次开口,怒意更是强盛了几分。
闻言,楚暝涯竟是感到有些委屈,他反驳道:“这一术乃某一禁术三分之一,是我掌握的最强之术,这一术都无用,其它能有何用?!”
那男人见楚暝涯这副模样,微微一愣,忽的想起了什么,那放出的一术顿时弱了几分。
“机会!”楚暝涯没有去在意男人的变化,他双手猛地一弹,一道又一道光环再次出现。
这一次,那一道道光环一环套一环,慢慢融合成一道巨大的光环。
巨剑与巨环,在那一轮明月下碰撞,剧烈的能量波动震动四方。
轰——
剧烈的爆炸将楚暝涯掀翻,令其滚动至河边,然后……他昏睡了过去。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今日算你好运,如果你还有这样的运气活下来,从今往后,你们的事我不会再插手,甚至可以站在你这边。”
楚暝涯心中虽是十分激动,但无奈受创太重,略微挣扎一番后还是昏睡了过去。
日升日落,星消月过。仿佛眨眼间,便是过去了三日。然而楚暝涯却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甚至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
终于,在七日后,楚暝涯的呼吸即将微不可闻时。也就在这时,一条血色河流从天边缓缓流下,注入长河之中。
肉眼可见,一个被玉鼎承载着的孩子顺着血色河流流下,又沿着河岸向西飘去。不知怎的,就在那玉鼎即将经过楚暝涯时,河水突然一阵汹涌,将玉鼎推上河岸。
那血色长河也在此时隐没。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在那血色长河消失的一刹那,一道身披红袍的身影在那里一晃而过。
但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将楚暝涯打伤的男人早在打斗前就已经在这一方天地布下禁制,现在或许只有当楚暝涯醒来时这禁制才会消失。
楚暝涯什么时候会醒来呢?就是现在。
在那玉鼎被推上岸后不久,一小团充满生命气息的绿光便从其中飘出,最终悬在楚暝涯丹田处,为其重新激活生命力。
而在楚暝涯那逐渐恢复的意识中,他只感觉全身经络被一种特殊的能量滋润着,竟是再次迸发出强悍的生命力!
在那生命能量的滋润下,没过多久,楚暝涯便是醒来了。
一睁眼,楚暝涯便是看到一团绿色的光从自己眼前飞过。
“是那特殊的能量!”楚暝涯对那救了自己的能量自然不会陌生,心中一惊,向绿光飞去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呆了。
那是一只三足玉鼎,鼎身刻画着数不清的符文,皆是散发着强烈的能量。但这些并不足以令楚暝涯吃惊,真正令他有些目瞪口呆的是那鼎内。
“一鼎的特殊能量都在滋润那个孩子吗?!”
在他眼前,那先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特殊能量,此时竟是有着满满一鼎,而且仅仅只是在滋润一个孩子!他怎么不吃惊。
“有缘人,你我可能相距万里,彼此陌生。但当你遇到这只玉鼎时,你我已经结缘。”
在楚暝涯惊叹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令他汗毛倒立,立马跳开,向四周张望。
“也许你现在很吃惊,对我有着防备,但我接下来说的事,希望你可以替我做到。”
闻言,楚暝涯放松下来,而且他已经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有人突然从鼎中钻出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猛地拍了拍头,而后看向了玉鼎,“还好没有意外。”
冷静下来后,楚暝涯准备听听看这位陌生人要和他说些什么。
稍微停顿后,那声音再次响起:
“我受人之托,保护这只鼎以及鼎中的孩子,想必之前你已经看到了。不要因为这个孩子现在在你那里而以为此时我背弃了对那人的承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守护了这个孩子近一年,一切本都是好的,那孩子也有着复苏的迹象。但就在不久前,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我洞府外,索要玉鼎与那孩子,还扬言若是不交出他们,便要毁了我的洞府。
“我岂是那种轻易屈服之人,提着我那一柄长刀便与他们斗上了。可惜啊,那些人的首领竟是有着黑暗与光明两种能量!我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里,楚暝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句:“就是你不行了,将这孩子丢了呗。”但他还没有开口,那道声音便继续道:
“迫不得已,我只得将这孩子送出,但途中被他们拦截,已不知将这孩子送到了哪里,我勉强留下这道烙印,也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
“有缘人,无论如何,请你代替我履行托付,或者说我将这孩子托付给你。我知道,玉鼎也是有着灵性,想来你是个善良的人,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如果孩子长大了,我在……”
声音戛然而止,空气突然安静。
“喂!你在哪里啊?!”不多时,楚暝涯大叫。
而后,他又沉默了。
那道声音说得不错,玉鼎有着灵性,玉鼎也没有找错,楚暝涯的确是个善良的人。但,善良并不是作为“绑架”的筹码。
楚暝涯不是圣人,他有着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事要去做,而且十分危险,甚至不可能成功,如果再带上这个孩子,无疑会更加艰难,甚至会让这孩子也丢掉性命。
此时他很矛盾,毕竟是那玉鼎内的能量救了他,而那玉鼎中的能量又是那孩子的,便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楚暝涯看着玉鼎,任凭寒风拂过面庞、凉意席卷全身。
“抱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善意而添上他人的性命。”
一番思索后,楚暝涯叹息一声,轻轻将玉鼎托起,向长河走去。
“其实我是个孤儿,她离开后,便没有了亲人,年少时的好友也不知如今在何方,所以……
“顺流而下,寻找另一个有缘人吧!”楚暝涯催动元力,将玉鼎送到长河之中。
一道浪花拍过,将玉鼎送走。
楚暝涯站在岸边,忽的一笑,“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说完,他离开了。
两日后
楚暝涯站在一座城池前,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行囊。但行囊中的物品显然过大,露出三只玉质鼎足。
“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他这般说道,走进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