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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今日明朝·秦淮韵

南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传说的黄帝时代。那时南京属于江南地域,后归属九州中的扬州。“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由此可见当初扬州的繁华。

后来吴越在此建城,名为“越城”,后被楚国占领。楚威王雄心勃勃,依仗长江之天险,图谋天下,将此城建造为石头城,并设置金陵邑,“金陵”也成了南京第一个正式的称谓。

西门通和白方各骑一匹快马,此时,已经来到了城门之下。如今,明太祖朱元璋花费了二十一年所建筑的城墙依然坚固如初。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到留都。”西门看着这坚实的城墙,感慨地说。

“我倒是来过,过去父亲有买卖在这里,我年节常来收账,不过为什么叫他‘留都’,我却不是十分了解。”白方勒马止步,问身边的西门。

“当年太祖朱元璋登上皇帝宝座,国号大明,下令以应天府为南京 ,南京的名称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后来又改南京为京师,历洪武、建文、永乐三位皇帝,前后五十三载。后来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南京为留都,仍保留着皇宫,设五府、六部、都察院等一切行政机构。”西门道。

两个人边聊边走。远处,玄武湖水碧波荡漾,让他们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玄武湖坐落在皇城东北方,正好成为天然的护城河,它和皇城墙共同组成了坚固的屏障。湖面上有五个小岛,岛上各有建筑,那是大明的黄册库,里面典藏了本朝的户籍税赋,还有历代大量的藏书。

这里是大明的中枢要地,常年有禁军把守,此处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可望不可即。

两人策马来到太平门,白方向守城的士卒亮了一下腰牌,就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南京城内。

“先去我家的客栈吧,就在前面不远。”白方用马鞭遥指前面一片繁华所在。

金陵客栈在南京城内不算是最大的,但也是十分的豪华考究。两匹马刚到客栈的门口,店掌柜就慌忙迎接出来。

“少东家,您怎么来啦?”老掌柜连忙拉住马的缰绳,服侍白方下马。

“我来南京办点儿小事,要盘桓几日,给我和我的朋友预备两间上好的房间,我们先休息休息,把我们的马也喂好。”

“您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上房,您二位先到二楼喝点儿小酒,今天晌午刚有人送来活蹦乱跳的新鲜桂鱼,我让他们给您做了。”

“好好,你们大师傅的松鼠桂鱼,我倒是想得紧。”白方爽朗地笑了。

西门也跳下马,把缰绳交给伙计。两个人并肩走进客栈。

虽然不是吃饭时间,但是客栈的一楼大厅竟然高朋满座。

“生意不错啊,胡掌柜,这年还没过完,怎么就来了这么多客商?”

白方一边上楼,一边问前面带路的掌柜。

“嘿嘿,咱们屋里说。”胡掌柜拉开一扇门,把两个人带进一间雅座,这里环境幽雅,窗户正好遥对城外湖水。

“来坐下讲话。”白方拉着西门落座,胡掌柜沏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胡掌柜,这是我的好友西门,西门,胡掌柜已经帮我们家打理这个客栈不下三十年了,也不是外人了。”

胡掌柜向西门问好,把水倒好,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不一会儿,伙计端上来四个凉菜,都是南京的特产:板鸭、香肚、莲藕、鲫鱼。

“胡掌柜,看来外面这些客人都是有来头的了?”西门问。

“不瞒二位,最近南京城来了不少的江湖豪杰,当然也有三教九流之徒,也就是这几天吧,蜂拥而至,现在南京城里面,数得上的客栈都住满了。”

“你可知道他们为何事而来?”白方也觉得好奇。

“嘿嘿,少东家今年没怎么来,你还不知道,这南京城中出了一件俏事儿,不对啊,少东家您在这方面不是一向消息灵通的吗?”

“这几个月我忙坏了,一直在京城,好多事情都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白方看着胡掌柜大有深意的表情,大致猜到了这其中原因。

西门看着这主仆二人,不知何事。

“少东家,你不知道,最近秦淮河畔出了一位绝世的美人,据说,凡是见过她的男人就再也不想离开这里,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影子,也就满足了。”胡掌柜说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此女叫做陈圆圆,听说本为昆山歌妓,现寓居秦淮,她不但歌舞出色,诗画俱佳,更有一种动人心弦的神韵,绝非一般美女可比。每次只要是她一出门,必定人人争相观看。”

“你说得这么厉害,那么你见过没有?”白方兴奋地问。

这时候伙计端上来四个热菜:松鼠桂鱼、凤尾虾、美人肝和大煮干丝。这也是地道的南京名菜,菜味浓香,可是已经一点儿也激不起白方的兴趣。

“我啊,也见过一次,不过是隔着轿帘,就这么隐隐约约间瞄过一眼。呵呵,不瞒少东家你说啊,那感觉就像是在天上一样,想着她要是对我一笑,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无妨啊。”

胡掌柜说得眉飞色舞,白方也听得津津有味。西门没有太大的兴趣,一个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那这位陈姑娘现在凤栖何处?”白方问。

“就在不远的媚香楼,不过啊,想见这位姑娘可不容易,光有黄金珠宝可不行,至少也要是王孙公子或者名士雅人。”

“那你看本公子如何啊?”白方说道。

“那自然是没说得了。”胡掌柜嘿嘿地赔着笑。

“胡掌柜,照你这么说,这些人都是来看陈圆圆的,要像你说的那样,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见到?”西门突然插话。

“回爷的话,再过几天就是正月初四,是当年太祖皇帝登基的日子,别的州城小老儿我不知道,可是在咱们南京城,那可是了不起的节日,热闹程度不亚于过年。今年南京苏州府和江宁府的两位府台大人,特意在洪武门前搭了一个彩台,到时候淮河八艳都要登台献艺,据说这次陈圆圆也会为南京百姓一展歌舞。这八艳加一块儿也顶不上一个陈圆圆啊。此事在城里已经是人尽皆知,大家都盼着呢。”

“我们还真是来巧了。”白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江湖豪杰,仅仅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聚集于此?我总觉得蹊跷。”西门摇头。

“还真叫您说对了。”胡掌柜眨眨眼,神秘地说,“我听人说,其实这些人来还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西门问。

“有人传言,在咱们南京城埋藏着一个宝藏,据说是太祖爷留下的。”

白方听到这里,一口酒“噗”地喷了出来。

“怎么?少东家也听说了?”胡掌柜精明地说,“难不成您也是回来寻宝的?”

“不是,”白方擦擦嘴,连忙解释,“我今天喝你这个木瓜酒怎么不是味道。”

“那我给您换一壶,要不来点儿女儿红?”胡掌柜嘿嘿笑着,把酒壶拿了出去。

看着胡掌柜离开,白方眉头紧皱,“皇上说过,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宝藏的秘密,怎么现在弄得天下皆知了!”

“很简单,”西门倒是沉得住气,“我想一定是魏忠贤故意让手下四处散布消息,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行动隐藏起来,人人都寻宝,那么人人也就都没有值得注意的行动了,这就能迷惑我们的视线了。”

“老贼就是老贼。”白方咬牙切齿。

“老贼既然敢这样做,说明他有十成的把握,就算天下人皆知,也抢不到他前头。这才是最让我担心的。”西门皱着眉头。

“我们该怎么办?”白方问。

“欲思进,先思退,宝藏必定不是小数目,设想一下,假如我们失败了,老贼尽起宝藏,那么他会带着宝藏到什么地方去呢?只有想通了这一点,我们才好早做打算。”

“有道理,看来现在必须要先找到姬泉,看看她有什么消息。”

“吃完饭再说吧,此时已过午后,姬姑娘人一定不在了。”白方终于踏实地拿起了筷子,“这个桂鱼的味道还真是鲜美。洛阳只吃得到黄河鲤鱼,泥腥味重了些,刺也多,远远不及桂鱼的细嫩。”

酒足饭饱,西门和白方两人步行出城,来到玄武湖畔。

玄武湖因为有禁军把守,又是城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姬泉约他们在这里相会,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了。

白方此时官居锦衣卫副指挥使,身上的腰牌也是皇上御赐的。

自从灭了魏党以来,皇上重新制定腰牌,不但没有削减锦衣卫的势力,反而是大大地加强了。西门和白方虽然如今都身居锦衣卫的一等高位,但是并不隶属于他们的系统,算是皇上特赐官衔,只是为了行动方便。

白方向门官出示令牌,守门的官员自然是唯唯诺诺,两人所到之处,无人敢问。在一个官员的带领下,两个人过桥来到樱州小岛。这个小岛因长满樱桃树而闻名,岛中央有一小亭,名曰花海亭。

“今日有没有一个姑娘前来这里?”白方问身边的官员。

“没有。”官员低声地回禀。

“知道了,你也下去吧,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赏……”说到这里,白方看着岛上光秃秃的樱桃树,不知道说什么好。官员很知趣地转身,没等白方说完,就告退了。

“姬泉来这个地方还真是冒险。”西门说道,“毕竟魏党处处谨慎,她一个人来到这官家之地,要是被看见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姬泉既然说在这里相见,自然有她的道理。原来不可一世的魏党现在真的成了见不得人的灰尘,绝不敢大白天跑到这里来。姬姑娘善于伪装又聪明绝顶,你就不要担心了。”白方宽慰西门。

两个人走到亭子中,西门跃身而起,到亭子的横梁上仔细看了一番,什么也没有。

这是西门意料之中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当一个人关心另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的判断。

“我们要不要给她留点儿什么?”白方问。

“我已经给她写好我的住址了。”西门从怀里拿出一个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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