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深,在这里做心里辅导是吗。”晋礼单手拿手机放置在耳边,与睢淡通话驻足仰头面前一有五十几层楼。
因为要凸显楼的高级感造成,而严重镜面污染的高楼。
“嗯,他差不多结束这期治疗了,我叫李父支走司机,出来你要跟着他保证他的安全,等我出现。”睢淡坐在能看到晋礼一举一动的奶茶店,悠闲喝珍珠奶茶。
她透过玻璃看到晋礼在那栋楼的角落拿电话盯着楼的出口。
李海深慢慢走出,独自在高楼出口。
今天不一样,出口处没有没人来接他。
他没有表情呆呆的站着,路过穿西装夹皮包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什么急事边走路边打电话,走得很急。
男人不注意撞到停在行人道中间的他,因受抑郁症的困扰李海深,身体瘦弱不堪,被轻易撞到在地。
坐在地上保持原先的表情,双手抱住自己腿。
倒地其实是很大的声音,他眉都没皱一下。
中年男人虽然等他的事情很急,心怀愧疚毕竟人是他撞倒的,他向李海深伸出手,抱歉的说道:“你没事吧。”
李海深意料之中的没理他,中年男人手机传来急躁的声音。
男人在几度权衡之下,收回向李海深伸出的手,跟手机里的人谦卑解释继续赶路。
晋礼跟在李海深身后,自从男人走了又很长时间了,他还是孤独的坐在行人道上,不顾路过人的鄙夷眼神,粗鄙的话语。
一个擦过李海深身旁的衣着华贵的妇女这样说道:“这个人怎么坐在路中央,这让人怎么走路啊。”
他双手抱着腿,头靠在腿上,眼睛无神,他仿佛是这世上最孤寂的人。
“我要不要去扶一下。”晋礼有点心疼坐在地上无人理的李海深。
“不用,他不是没有危险吗。”透过玻璃睢淡把之前一切看得清楚“说不定他还高兴没人理他”她咽下奶茶嚼碎嘴里的珍珠。
现在还不是她出现的最佳时机。
李海深慢慢悠悠站起像是收到什么感召,精神恍惚脚步漂浮,走到红绿灯。
绿灯亮了,行人在斑马线上互相交错。
他像是在等灯亮,别人都在行走,只有他没有。
睢淡走出奶茶店,李海深站在的红绿灯离就在奶茶店门口。
她不声不响站在李海深身后,红灯亮了,车辆开始有秩序的驾驶。
李海深痴痴的看着马路上的车辆,路上驶来车速不快的大卡车。
他无神慢慢走,想要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
犯病之后的解救,这才是她的正确出场方式才对嘛。
睢淡一把抓住李海深一侧的手,他的手是冷的,她的手是温热的,紧紧不放。
他没有回头但尝试挣扎,想要甩开困住他桎梏。
卡车从他眼前驶走,他才死心,慢慢回头想要了解困住他的人是谁。
睢淡注视着他无生气的瞳孔,正直的不行“你想死不能连累别人啊,卡车司机只是辛苦工薪阶级,他的背后还有家人要养。你倒是死后落得一身轻松,他呢,他却会因为你,搭上一家子人下半辈子幸福。”
这年头演个正义的女主,还挺爽的。
呆愣状态的李海深,低头看着她牵着他的手,根本没注意睢淡嘴里说什么。
“你的手有温度。”语速很慢,发出的声音很低更像是自喃,抬头疑惑的看着睢淡的脸。
“你到底听见我说什么了吗。”睢淡仰头看着李海深认真的说。
说了这么一长段,他根本没听见。
真是浪费她感情。
“不要再靠近我,我跟你说过的。”他语速永远是慢慢,没有音调,听起来似乎是温柔,是温软的人。
实际他因重度抑郁说话不流畅,肢体迟钝,感受不到情绪。
“你看我像是听话的人吗。”睢淡手上使劲,抓李海深的手往后一拽,他被迫迎上脸对上她的眼睛,晶莹的眼诉说着拥有这双眼主人坚毅。
他充满血丝的眼,只有一摊死水,不会流动堆积在那腐烂发臭,眼底一圈青黑的眼圈。
是位疲惫的人啊。
李海深重重推睢淡,她在没准备下往后踉跄退几步,他大声朝她吼情绪激动“不要靠近了。”
引来一片瞩目,人群的眼神不友善,与结伴的人交头讨论发病的他。
让处在李海深激动情绪眼神乱晃不安抱头,睢淡试探着再次向李海深伸出手。
绿灯亮了,在她即将触碰之际。
李海深抱头顺着斑马线跑,途中撞到三两行人,被骂神经病,没有阻止他狂奔的脚步。
他只要一直跑下去,不要关注他,跑到无人的地方,就可以自由了,他会自由的。
“你继续跟着他,看样子他有的他跑的。”睢淡打电话给晋礼,揉着刚刚李海深推的肩膀。
只说一句交代的话,便挂断电话。揉肩膀“看他没两肉,怎么这么大力。”
睢淡站在被李海深推的原处,望着他之前跑的方向,烦躁“他真的是神经病,想装白莲圣母救他一回,留个好印象便于以后好交往,不识好歹反推我,撞死算了。”
她回之前的奶茶店,透过玻璃看到她之前的位置已经有年轻女生坐下。
原来桌子上没喝完的奶茶已收走,倒在属于垃圾的桶里。
“李海深,现在你欠我了。”睢淡之前忙着做李海深的白莲圣母,赶着出去忘了拿桌上的奶茶。
她那杯明明没喝几口,李海深的过激的反应,仔细想想还真不值。
睢淡进奶茶店重新选一个独座,点一杯热可可坐下。
刚刚做好的可可散发着热气,吸一口是苦涩又甜的巧克力颗粒。
“李海深不跑了,已经坐下,在海边。”睢淡手机响了,是晋礼的电话,带来了他的消息。
“知道了”她挂断电话,这次她带着可可一起走出奶茶店。
“跑走的架势很足,以为他会跑的很远,切,才到海边。”睢淡咬着吸管,顺着他跑过的路,走到海岸边,对李海深跑走的小孩子幼稚行为不屑。
李海深坐在人工架的木桥上,双腿伸出桥木头围的间隙,脚连带着鞋伸进海水里。
他面色平静低头,看随海水荡漾的脚。
他是一早出去的,如果不是快要落山的太阳,提醒他时间走了。
他不会意识到时间一直在流逝,只有他停在那。
睢淡经历红绿灯的事件不再刺激他,在离他五米的位置坐下学他一样的姿势。
她将脚伸入海水里,但她做不到跟他一样面色如常。
虽然春季过半,天气是友好的。
可独独海水被舒适的季节抛弃,它依旧是冷。
和她握住他手时温度一致,冻得她一个激灵。
她安静的陪着他,默默把手中凉透的可可喝完,喝完的杯放置在一旁。
仰头望天空因落日染的五彩,放松心情。
睢淡瞥一眼一旁的低头看暗色海水的李海深,一尘不变的景色不知看了多久。
她用温柔的语调慢慢开口,打破很久的沉寂“被染色的天空也同样好看。”
他低头沉默不语,在睢淡以为他不想回答她。
“我说过不要靠近我了。”一道男声传来,独有的慢节奏,温柔的像夏日里的潺潺流水摩擦石头上的荇草一般。
“我说过被染色的天空好看,你不抬头看看吗。”睢淡没有回答他的话,仿照他话的格式,转头看他笑着再次提出邀请。
天空是玫红的,是红的,是粉的,是橙的,是一位喝酒却不知醉意美丽女孩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