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和殿是皇上办公的地方,而宣和殿则是皇上用来接见大臣和贵族的地方。
苏凝站在宣和殿的殿外,底下的人进去通报,而太子钟离淳早在入大殿的时候就已经去了皇后的凤华宫那里。
苏凝垂目在外静等着,无聊之下目光紧随着脚底下的几只蚂蚁移动,没等多久赖昌出来了,对苏凝道:“睿亲王妃,皇上有请。”
苏凝微微朝赖昌颔首,然后挺直了脊背走了进去,赖昌在外候着,只暗道原来睿亲王妃真的恢复正常了。
苏凝踏进宣和殿,殿内空气通透隐隐还有一股龙涎香的味道,里面很是安静,她低着头走近中~央,朝着上面的位置行屈膝礼道:“臣妇苏凝,拜见皇上!”
大理石擦得纤尘不染,隐约的映出顶上的房梁,苏凝垂着头大气不敢出,这时候头顶传来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起来吧。”
苏凝谢过起身,却也不敢抬头看去。直到脚步声渐进,那声音似无波澜的说道:“抬起头来说话。”
苏凝微微抬起目视前方,她看清面前的皇上身着黄锦缎子的长袍,袍子中~央绣着两只盘龙,甚是威猛,腰间一抹蓝玉带子,上面还坠着一个汉白玉的坠子。虽然长相俊逸但眉眼间却带着凌厉,仔细看下竟然跟那个阎罗王还是有几分的相似,只不过眼前的皇上年纪要长一些,也许是保养得宜,看起来顶多四十岁而已。
苏凝暗中打量完毕,就听钟离禛开口道:“朕听闻睿亲王妃新婚之夜遭到刺客袭击而受惊吓,后来竟然恢复常人,果真?”
苏凝谨慎答道:“回皇上,确有此事,自那日晚发生的凶险一事之后,苏凝的心里也就清明了。”
钟离禛盯着眼前的苏凝,哦了一声,然后似乎不放心道:“王妃身子不安,便会让睿亲王不安,睿亲王不安,则朕亦不安,王妃可明白?”
皇上这番看似兄友弟恭的话,明着说他很关心睿亲王的安危状况,可却让苏凝听出了言外之话,睿亲王于他而言如鲠在喉一般的存在。若不是苏凝曾听韩杨讲过皇上与睿亲王的过往,她还真的以为皇上在关心他那个弟弟睿亲王呢。
苏凝虽然听得明白,但此刻却装作一副蠢萌的样子信誓旦旦的回道:“臣妇明白,臣妇一定会竭尽全力尽心的照顾好王爷,保证王爷身体康健,让皇上不必为此忧心。”
钟离禛直视着苏凝,见对方脸上毫无一点破绽,只道:“如此甚好,倘若睿亲王有什么不安,朕首先拿你是问!睿亲王久治不愈,朕公务繁身已有多时未曾得见,不知王爷可还安好?”
苏凝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道:“不好,臣妇见到王爷的时候每每都是一脸的病态,早上臣妇来的时候,王爷还咳了一滩好大的血,臣妇担心……”
皇上听闻,哀愁道:“睿亲王重创多年,身子骨拖到今日已是奇迹,即使朕每月都着人送去养神丸,可还是这样子,难道老天果真要如此待朕的这十三弟?”
听到皇上一声叹息,苏凝斟酌着回道:“皇上不必伤怀,王爷心中一直感激皇上恩情,昨日王爷还跟臣妇说起,王爷心中对皇上甚是感激,只求他闭上眼的那一天,去了阴曹地府为皇上求得保佑,保佑我南燕国长盛不衰,保佑皇上长寿百年!”阎罗王,我这些话可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要怪我。
皇上听闻苏凝这番话,知道对方是在胡编也未可知,但却还是受用的,最起码他清楚不论是睿亲王还是眼前这个苏凝,他们都是惧怕自己的,想到这他回道:“睿亲王能这样想朕心里甚是欣慰!王妃受惊不可大意,不如再让宫里的御医来看看。”说完,不等苏凝回话,直接喊来了柳御医。
苏凝知道皇上不相信自己所言才会让宫里的御医来诊断,于是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静等柳御医的到来。
柳御医提着药箱跨进宣和殿,首先朝着皇上行了礼,钟离禛淡淡的回道:“去,替王妃把把脉,看一下~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柳御医遵言给苏凝把脉,苏凝曾在营队受过一种特殊的训练,可以根据呼吸的频率来控制心跳的频率,于是暗暗调动。
苏凝看到柳御医眉头渐渐皱起,接着又换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探测,直到松开手,这才对皇上回复道:“回皇上,睿亲王妃脉象不稳毫无规律可寻,但观其脉象定然是长期的心神劳损外加受了刺激,才会导致这样。”
钟离禛不相信道:“再无其他症状?”
柳御医道:“王妃身子弱,显然是大病初愈,若是加以调养定能恢复好的。”
钟离禛摆手让柳御医退出,然后看向默不作声的苏凝道:“看来王妃回去之后真的要注意身体了。”
苏凝谢恩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妇会注意的。”
钟离禛转身坐在一旁安置的躺椅上,盯着苏凝那张看似淡定的脸,状似随意道:“朕还听说新婚之夜,梁王去了新房之后身体就遭到了重创,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王妃可否为朕解答疑惑?”
苏凝知道,这才是步入了正题,于是上前两步,突兀的跪伏在钟离禛面前,大声道:“恳请皇上,赐臣妇死罪!”
钟离禛眼目一寒,沉着声音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说!”
苏凝声音有些颤巍道:“臣妇不敢说!”
钟离禛威胁的回道:“说了,朕饶你不死,不说,朕立马将你处死!”
苏凝闻言只得直起腰身,但是仍旧跪在那里,眼中一阵迷离后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大婚那晚,臣妇刚进了新房没多久,突然一人闯了进来,吓得臣妇很是惊慌。那人口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臣妇也听不清,当时只因为害怕所以不敢靠近他,只觉得当时那人双眼空洞神色恍惚,而且举止似有疯癫之兆……”
苏凝说到这,还怯怯的看了一眼钟离禛,脸上带着未散的恐惧继续说道:“臣妇还未来得及唤人,就只听那人突然高喊一声什么欲练什么功的话,后面的臣妇没有记清,当时臣妇吓得早已是面容失色,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就看到那人左手朝自己的身下一挥,伴随着惨叫一声那人就倒了下去,身下的血液像是不要命的一般往外流……外面闻讯赶来的侍卫踢开门的时候,臣妇才知道,原来闯进来的那个男子是梁王……”
钟离禛听到这里,怒极,大喝一声:“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