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战小恶魔
包括暮璟尚是如何在高档餐厅让蔚元凡大放血的，又包括蔚元凡小时候经历了怎样的情感挫折。如果想说完这些，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够的。
此后祭玥又谈到了盗窃档案的经过。
可是说到盗窃档案那天，就不得不提起罗幂子。她好心地把罗幂子摘花的原由讲给慕容潭听，全然不知慕容潭对“罗幂子”这个字眼颇为在意。
“这么说，罗幂子现在在医院？”慕容潭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关怀。
“嗯，那天晚上她心脏病发作，暮璟尚和蔚元凡把她送进了医院。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康复。”
“这样啊……”他沉思片刻。“祭玥，我觉得有点困了，不如先回家吧？”
药效发作了！时机到了……
“困了？那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呢！”
“可是……”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怕我偷你的钱不成？”
“我没有那个意思。”慕容潭只是想，这里也没有床，根本没法睡。
祭玥读懂了他的心思：“躺在我的腿上睡会儿喽，这叫临时充电，有那么一会儿就会清醒了。”
“唔……”慕容潭打了个呵欠，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祭玥的腿一下子沉重了许多。慕容潭，你的头还挺重！
指尖触碰到他的发丝，心中不免激起点点波澜。
他紧闭双眸，温和的呼吸打在她的面颊上。
如此清朗俊美，像极了童话中的天使……
对不起，就让我“利用”你一次吧。祭玥聚精会神，凝视着他，似乎要深入他的内心。
成功了！
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电影屏幕，慕容潭曾经的种种一幕幕浮现。也许是“记忆窃取术”掌握得还不够成熟，她无法娴熟地掌控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不过经过一番努力，她还是找到了撬门。只要意念不被转移，一切信息都可轻易到手！
咿丝……米罗……麦斯特……
咿丝米罗麦斯特？
召唤镜面师的咒语，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应该是它了！祭玥收回意念，让大脑清醒了一阵。慕容潭还沉沉地睡着，完全不知道方才自己的记忆已被祭玥成功窃取。
她抚了抚他的脸庞，轻轻叹息。
感觉……似乎有点累，应该是刚才过于聚精会神的缘故吧。
“慕容潭，我一定会替你找回最后一名异能者的。”
“麻烦您，把他送到久涩路26号。”祭玥把慕容潭拖到出租车上，然后嘱咐司机。
“没问题。”
付了车钱后，门重重地关上了。慕容潭倒在后座上不省人事，连如此大的响声都无法惊醒他。
祭玥独自在街上漫步，夜晚的秋风扫在她的脖颈上，凉飕飕的。
她得趁着月亮还在的时候找一面镜子，然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重新召唤。
可是这里哪有椭圆形的镜子？算了，干脆去带窗户的公共厕所好了！说不定那里面有椭圆形的镜子，而镜子又刚好能映出月亮的影子。
祭玥马上走到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公共厕所，满怀希望地踏了进去。
果不其然，厕所里有面窗户……
而且，墙壁上还悬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月亮刚好出现在镜面当中。
咳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
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厕所里空无一人。也是，这种时候，正常人都应该在家休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充满阴气的地方……
充满阴气？
祭玥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干嘛要想这些！怪吓人的。
那面镜子好似散发着寒光，只怕再多看一眼，她便会被吸入其中。唉，就算被吸进去，也不应该是在这种臭烘烘的地方吧？她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上帝的事情。
抑制住怦怦狂跳的心脏，她将目光锁定在镜面上。
加油！祭玥，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帮到大家，没问题的！
她艰难地开启唇瓣，念出那段还不怎么熟悉的咒语——咿丝……米罗……麦斯特……
忽然！镜中的画面开始摇晃，像泼墨画一般扭曲不堪。待图案再度恢复清晰时，镜子中已立着一个人。
他依然背对着她，银色发丝在月光的映照下如鬼魅一般轻舞飞扬。
“镜……镜面师？”她战战兢兢地问道。
“哦？新面孔……”镜面师爽朗一笑。“你是怎么知道咒语的？”
“不要问这些了，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怎样才能帮我们呢？”祭玥仅仅是希望这件事能快点了结，然后马上离开这种阴森的地方。
背影轻笑道：“很容易，用你的真爱做交换。你应该庆幸你不是注定无爱的人。”
“交换真爱？”
“对。把爱给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不过前提是，从今以后，你将不能去爱任何人，也不能让别人爱上你。如果你违背了，追求到了你的爱，那么与你坠入爱河的人将受到永世无法摆脱的诅咒！”
无法摆脱的诅咒？……
一刹那间，她忽然想到的，竟是慕容潭。
如果她做了这个交换，那么她和他将永远没有结果。
她又想起那晚她和旻乐斯的对话——“祭玥，你相信吗……”
“嗯？”
“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她曾以为，那个甘愿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人只有旻乐斯而已。
可是现在……
她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压抑得无法呼吸。
只要她同意，一切都会结束。那些单恋，那些怦然心跳，都会随着她的付出永远葬在深海中，一去不复返……
“我……和你交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开口道。
“嗯，很好。那么闭上眼睛吧！”
祭玥缓缓合上眼，她感觉眼眶中有些潮湿。
从此没有爱情。
从此孤独下去。
她还从未对慕容潭正面诉说过自己对他的感情，当然，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也罢……把他让给同样喜欢着他的旻乐斯，她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祭玥的意识在镜面师的操纵下如在海上翻腾，所有回忆都在不停被搅拌。她头痛欲裂，紧咬嘴唇。脑海中，她与慕容潭的点点滴滴瞬间涌现、划过……
“好了，睁开眼吧。”短短半分钟时间，疼痛感便消失了。
再恢复清醒时，祭玥的脸上已挂上了星星点点的泪。不知是因为头太痛，还是……
她茫然地拭干泪，调整了一下呼吸。脑子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不，确切地说，是灵魂身处的某个角落被洗劫一空。
“你很坚强。”镜面师的声音中透出掩藏不住的赞叹。“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太好了，她真的帮到了大家……
“最后一名异能者叫邱树。两年前，他在车祸中意外失去记忆，目前一直在岩沨市疗养。”
邱树……
记下他的地址后，祭玥谢过镜面师，朝外面飞奔而去。
“喂，下次召唤的时候，换个地方！……”镜面师望着渐行渐远的祭玥拉长声音说道。
毕竟这里是厕所，在这里现身，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祭玥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跑着，脸颊上的泪早已风干。
慕容潭——即使你永远也无法感受到我对你的爱……
即使你会骂我又傻又笨……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力量拯救了面临困境的所有人。
咦？不对！
她忽然停下脚步。
慕容潭是怎么知道召唤镜面师的咒语的？童瞳彤同样是异能界的人，却对它并不知情。另外，镜面师对他说他已没有利用价值，又是怎么回事呢？
祭玥的疑问越来越多，最终自己把自己弄得越来越晕。
“算了，就算弄清楚也没有意义了……”她自言自语道。
自己已经交换了真爱，这样能帮助大家就足够了。其他的，她无心再去深究。
回到家后，旻乐斯正在自己的卧室里上网。看见祭玥回来，她马上凑了过来。
“你和慕容潭说什么了？”旻乐斯满怀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祭玥从没有这样疲惫过。此刻，她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旻乐斯从疑惑变为有些不满：“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旻乐斯……”
“怎么了？”
“我退出……”她躺下，把头埋在柔软的羽毛枕头里。
“退出？退出什么？去彼岸之国的事吗？”旻乐斯大惊，连忙坐下来追问。
“我不喜欢慕容潭了，希望你们能幸福……”她喃喃自语，脸埋得更深了。
“祭玥，你怎么了？慕容潭他对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只是忽然之间，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喜欢而已。那是朋友之间的信任，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可是……”
“好啦！我困了，先睡了！”她将被子蒙过头顶。
旻乐斯没有发现，祭玥的眼角淌出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湮没在黑暗中……
嘀嘀嘀——嘀嘀嘀——！
呃，吵死了！祭玥随手拍掉枕边的闹钟，欲图继续睡下去。
奇怪，今天旻乐斯怎么没叫自己？她不安地把眼睛睁开一半，赫然发现旻乐斯睡得正熟！
“喂，醒醒啦……”她戳了戳旻乐斯。“平时你不是都比我起得早吗？”
旻乐斯虽然被戳，可还是无动于衷。半晌后，她才嘟嘟囔囔地开口：“祭玥，学校不是说了么，今天在家为月考做复习准备，我看你是过糊涂了……”说完，又睡了过去。
呀，她怎么忘了？今天确实不用上学。
再三确认这个消息准确无误后，她才卸下包袱，耷下沉重的眼皮。
然而，她却睡不着了。
她决定今天将找到邱树的事情告诉大家。
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她坐起来开始考虑该如何才能把这个谎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旻乐斯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祭玥的胳膊上抚了抚。“你……心情好点了吗？”
“心情？我的心情从来也没有不好过！”祭玥矢口否认道。
在她的世界里，悲伤、痛苦这种字眼只是过眼云烟。她不会让它们在心中驻足太久。
“嗯……”旻乐斯沉默了。
“旻乐斯，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祭玥坐直，样子十分认真。“我梦到了一个神，它告诉了我最后一个异能者是谁！”
呵，这真是个不像谎话的谎话。
“真的？那是谁？”旻乐斯也激动得坐了起来。
“叫邱树，是一个失忆的人，目前住在岩沨市的一所公寓内。”
“你确定这可信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我觉得……那个神不像是在骗我。”
“既然是这样的话还等什么？快告诉慕容潭他们吧。我们马上去岩沨市，去找找有没有叫邱树的人。”旻乐斯跳下床，换上衣服。
“嗯……”祭玥也开始默默地换衣服。“我去给慕容潭打电话。”
昨天被自己“下药”的慕容潭，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她纠结地按下那串电话号码，等待着对方未知的回复……
“喂？”听筒中传来慕容潭困倦的声音。
“是我……”
“祭玥？”
“嗯。”
对话静止了三秒。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为什么会忽然睡过去？我们不是……”他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记忆。昨晚他和祭玥在一起，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家里。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你说你困了啊，我让你先小睡一会儿，没想到你一睡就睡那么死！还好我力气大，不然你就得睡马路咯！”这些话，听上去未免太过僵硬。
“说起来还是奇怪，我怎么会一睡就睡那么久？太可疑了……”
“慕容潭，我想我大概知道最后一个异能者是谁了。”她打断他的猜测。“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有个神对我说，最后一名异能者叫邱树，就住在岩沨市中。”
这句话从口中说出的频率出奇地快。她只是想快点讲出来，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什么？”慕容潭一顿。“你说你梦到了最后一名异能者在哪里？”
“是呀……”
“等我。”
“嗯？”
“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去岩沨市。”末了，他还附加一句道。“祭玥，我相信你的直觉。”
“怎么样？和他说了吗？”旻乐斯刚刚洗漱完毕。她拿出一支唇彩，在嘴唇上浅浅地抹了抹。
“说了。他让我们准备准备，直接去岩沨市。”祭玥坐在床边，手里还捧着手机。
旻乐斯发现了她的失神。
“祭玥，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怪怪的。慕容潭真的没对你说什么？或者……没对你做什么？”
一向开朗的她突然那么安静，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真的没有！旻乐斯，你应该相信我的！”
“好吧……”
祭玥起身把手机揣在兜里，跑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哗啦啦地冲在她的皮肤上，虽然感到一阵阵冰冷，但却能够使她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