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无眠之夜
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们不能分散行动的……
咦，前边那个人影……
是旻乐斯！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旻乐斯，你们去哪里了，我们找得好辛苦啊……”祭玥跑上前。“暮璟尚和邱树呢？”
旻乐斯慢慢回过头，对他们露出一丝陌生的微笑。阳光打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惨白得让人心悸。
“他们啊……他们已经在神渊等咱们了。”
“你们已经找到神渊了？”
“是啊，不如我直接带你们去那里吧。”旻乐斯说完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尘。
总感觉有点奇怪。
可又说不出那奇怪来自什么地方……
于是，三人跟上旻乐斯的步伐，朝荆棘草的深处走去。旻乐斯一直默默不语，半低着头，长长的秀发盖住半边连。她急促地往前走着，即便身上已经被荆棘划伤，还是一言不发。
“喂，旻乐斯，你的胳膊……”祭玥追上她。“我帮你涂上药吧，如果发炎就麻烦了。”
“不用了……”她没有理会祭玥的好意，头也不回一下。留在视野当中的，只有一个急速行走的背影。
虽然正午的太阳暖意浓浓，可祭玥还是感觉背后隐隐发凉。旻乐斯太奇怪了，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们到底走了多久了？旻乐斯一刻不停地踱步前行，他们也不得不尾随其后……
“旻乐斯，停一下。”慕容潭忽然冷冷地说道。
他走到她身边，双手扳住她的肩膀，生生将她扭了过来。旻乐斯的目光触碰到慕容潭，胆怯地缩了回去。
“你不是她吧。”慕容潭细细端详着她，眉宇微蹙。
不是她？慕容潭的意思是，面前这个人，不是旻乐斯？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她……
祭玥紧张地抱住蔚元凡的胳膊，心脏猛然间加速狂跳。
这么阳光灿烂的白天，难不成遇到鬼了？而且，那个奇怪的旻乐斯好像还在对自己露出毛骨悚然的笑意……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啊……”旻乐斯挑了挑眉毛。“你这是在耽误时间，他们可都在神渊等着咱们呢，快走吧！”
可慕容潭却死死地钳住了她的手臂。
“告诉我，我叫什么。”他的眼神中布满冷冽，与平时的温和形成极大反差。
“哈，你疯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旻乐斯妩媚一笑。“好啦，我们不要玩这种没有意思的游戏了，快点跟我走，好不好？”
“如果你说不出我的名字，就证明你不是真的旻乐斯。既然不是她……”慕容潭抬起另外一只手，缓缓贴近她。“那么我只能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不要……！”旻乐斯护住脑袋。“好……好……我自己可以走……”
说完，她摇身一变，化成一根荆棘一跳一跳地淹没在了绿色当中。
祭玥站了好久，嘴巴半张着，呈痴呆状。
旻乐斯……变成了一根草？
“这里的荆棘草擅于欺骗，常常化为同伴的形态。刚才如果我们继续跟它走下去的话，可能会被它带到绝境。”
“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蔚元凡揪下一根草，放在手里玩弄着。
“它们的存在完全是为了考验异能者，至于是谁造就了他们，石壁上的文字没有记载。”
“还好我们没有被它们拐跑，早觉得旻乐斯很不对劲了。”祭玥庆幸慕容潭发现得及时。
“前边应该就是荆棘路的出口了，我们去那里等他们。”
荆棘路的出口，实际上并非通往一片光明之地。它连接着另一片森林，比这里更加茂密、幽深。
祭玥真怕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们站在荆棘草与森林的交接处，遥望着逐渐下落的太阳。
正午已过，阳光不再那么刺眼。
“你走快一点……”
“不要催，我肚子还疼着呢……”
远处传来窸窣作响的草动声和人声。祭玥竖起耳朵，分辨着来者是同伴还是怪物。
然后，她便看见一双手拨开了杂草，一张娟秀素净的脸顷刻露了出来。
啊，怪物旻乐斯！祭玥撒腿就跑，还好被蔚元凡拽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是已经走了吗？
“别怕，这回是真的。”慕容潭轻唤他们。“我们在这！”
旻乐斯小心地跨过杂草，后面还跟着邱树和暮璟尚。
“这回真的是真旻乐斯？”祭玥怀疑地审视着她。
“什么真不真的？”旻乐斯走到他们身前。“暮璟尚那家伙跑错方向了，害我们也跟着走错。幸好能在这里碰到你们。祭玥，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那么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刚才我们碰到荆棘草幻化成的你，差点被他们带走！”
旻乐斯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幻化成了我？”
“嗯！和你一模一样。”祭玥猛点头。
“一定是荆棘草看上了旻乐斯了吧！”暮璟尚调侃道。
“怎么，你还没吐够，准备再回去吐吗？”旻乐斯威胁他。
“好啦，开玩笑的……”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进去吧。”慕容潭的视线落在近在眼前的黑森林上。“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穿越黑森林，否则会在里面迷失方向。”
黑森林阴暗潮湿，时常会听到蛇吐舌头的“嘶嘶”声。树杈枯萎地低垂着，就像老态龙钟的老人在暗暗呻吟。阳光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投射进来，为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
“这是什么？”祭玥注意到地上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弯腰捡了起来。
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红宝石，莹润的光泽不满其身。真漂亮，不过在这种密不透风的森林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黑森林中遍地都是金银珠宝，还有一些能够补充异能的果实。许多来过这里的人都因为贪婪一直捡到天黑，因而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我们可以适当的捡一些，不过一定不能被它蛊惑。”慕容潭走了两步，停在一块泥土前，翻开它。顿时，一块威化大小的金条躺在了掌心之上。“看，随便一翻就会有许多。”
“太厉害了，阿潭，你有没有口袋啊？我们装一些回去卖钱吧！”
“拜托，你打算让大家迷路吗？”旻乐斯赶快让他打消了这个不可行的念头。
黑森林是考验人们贪念的地方，他们不可以多加逗留。
“阳光好像没有刚才那么足了，大家加快脚步。”
六人继续他们的行程，疲惫感开始攀上了每个人的心中。
自从几年前的那次远足以后，根本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腿好酸啊。
压抑密集的树杈让人喘不过气来，空气顺着急促呼吸的脖颈流淌到腹部，经过几次撞击，最终被化为丝丝入骨的冷气。
毕竟天已入秋，在这阴森诡秘的黑森林中，寒冷自然更是以不可抵挡的趋势侵入他们的身体。
“我忽然感觉很累，可不可以休息一下……”旻乐斯的气色很不好看，她抱歉地举起手，示意大家等她一下。
“好吧。”虽然时间紧迫，但同伴要紧。
旻乐斯靠在一颗粗壮的大树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新鲜空气。
“再吃一颗异能丸吧，补充一下体力。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早过了吃饭的时间。”慕容潭把异能丸分给大家。
分到自己的时候，他却不再分了。
“阿潭，你怎么不吃？”暮璟尚对异能丸心有余悸，表示不用再吃了。
“真不愧是新品种，竟然这么少……”
“嗯？什么意思？”
“异能丸不多了，看来要节省使用。”说罢，慕容潭系上口袋。“好了，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你可以吃我那颗啊，反正我对这玩意儿算是免疫了，现在看到都想呕吐……”
几人沉默了一阵，只听到纷纷咀嚼异能丸的声音。
“唔……有人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像冬天踩在雪地上的“吱呀”声，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某种动物。
“邱树，你说什么呢？”暮璟尚侧着身子推了推坐在旻乐斯身旁的邱树。
“什么？我什么都没说。”邱树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话欸！是你吗，蔚元凡？”
“不是……”
“那么……是你？阿潭？”
再说下去，连暮璟尚自己心里也没底了。
“当然不会是我……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孩子们……你们来了……”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下所有人都敢肯定，说话的“东西”一定就在身边。
声音到底来自哪里？
祭玥左顾右盼到脖子都快扭断了，仍旧没有看见可以说话的东西。
“我觉得……声音就在我身后……”旻乐斯颤抖了一下。
“什么？你是说这棵老树？”暮璟尚用拳头砸了一下大树。“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树！”
“孩子，这样随便打我的身体，会不会很不礼貌……”声音直直地钻入暮璟尚耳中。
暮璟尚的表情瞬间石化了……
“大树，说话的是你吗？”慕容潭仰望大树浓密的枝叶。
“是我，我是这里的树精灵，名叫泰亚。当年我奉命来寻找白莲，却因无法摆脱贪念而被囚禁在了黑森林当中。经过岁月的磨砺，我已化为一棵永生之树。”
泰亚……
这个名字很熟悉，国王似乎提到过。
“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异能界一直在寻找的五彩珠吧。”
“正是我们。”
“我一直矗立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你们。一个人沉寂久了，想的便也会很多。我想，我大概已经参破了五彩珠能够取得白莲的奥秘。”
“奥秘？”
“我将这个奥秘简称为咒语，等你们到达神渊后，守护白莲的莲花仙子也许会用这段咒语来考验他们是否真的是当年遗落的五彩珠。当年我以为咒语即是力量，可现在我却觉得它需要更正一下。”
慕容潭想起来了，石壁上的确刻过那样一段文字。据说到达神渊后，只有回答对咒语，才能从莲花仙子手中得到白莲。
“那咒语是什么呢？”祭玥问道。
“咒语就是……”大树刚要说出口，立刻被慕容潭制止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他们下一个要到的地方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奇异小镇。
对于奇异小镇，慕容潭早有耳闻。据说，这里居住了许多奇异的生物。它们外表可爱，内心却被妒忌所充斥。它们都想获得取得白莲的咒语，但不是为了解救世间，而是为了贪图己利。最可怕的是，它们像祭玥一样，懂得窃取记忆，所以很有可能将咒语窃取走。
“等等，咒语先不要说出来。奇异小镇的动物擅长记忆窃取术，咒语如若被他们窃走就麻烦了。”
“它们的异能和我一样？”祭玥撇撇嘴。原来她的异能不是什么优良品种，连动物们都会！
“那怎么办？”旻乐斯已经不再倚靠大树了。当知道它是个活物的时候，她赶忙恭敬地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休息。
“旻乐斯，这次靠你了。”
“我？”
“你的思维屏蔽术可以阻挡记忆被窃取，所以大树只需要将咒语告诉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对！是个好办法……
慕容潭的考虑总是这么周全。
于是，除旻乐斯之外的所有人都背对他们，堵上了耳朵……
大树将咒语告诉了旻乐斯。
得到咒语的她略微一怔，显然是有些难以相信。
“这就是咒语？”她反问大树。
“我想应该是它。勇敢地去尝试吧，说不定真的可以拿到白莲。”
“树精灵，谢谢你能帮助我们。我们要继续赶路了。”慕容潭对大树道谢。
“不客气，赶快上路吧，千万不要迷失在这里……”
大树的声音回环在森林中，一波又一波，顺着风的走势漂流。
休息后的旻乐斯精神得到了恢复，她紧随几人身后，一直思索着那不可思议的咒语。
“真难以想象……”她嘟囔着。“咒语竟会是这个样子。”
祭玥虽然非常非常想了解咒语的内容，可是出于无奈，只能忍住欲望。她不可以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她的记忆会被那群小动物窃取走的。
呼……一想起这个就来气，为什么那些小家伙和自己有同样的异能？
森林的尽头，仿佛离他们还很遥远。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森林中的每一个大树都显得那么诡异，张牙舞爪地像是要把他们通通吞没。
等到达奇异小镇的时候，时间已近傍晚。
终于穿出了黑森林！祭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因为走得太急，她都没捡到什么珠宝。虽然对它们垂涎欲滴，不过还是忍痛割爱了。
金银珠宝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白莲啊……
“天黑了的话，走起来就不方便了。我们不如先在小镇上住一晚好了。”慕容潭环顾了一下四周。“那边有木头堆砌成了小屋，可以将就睡一晚。”
“我赞同！今天真是累得要死啊……”暮璟尚伸了个懒腰，走向小木屋。
他倒是毫不吝啬，直接推门而入。
不一会儿，他就向这边疯狂招手：“里头没人哎！而且还有两张木头床！男女可以分开睡喽！”
“可是你不觉得四个男人睡在一起会很挤吗？”蔚元凡汗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