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菲关闭了广播通讯设备,并且设定了一个重复播放。
第一天的广播通讯,到此结束,这也标志着冯梓的营地有了自己的通讯手段,营地的壮大也指日可待。
不过话说回来,这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冯梓营地的建设还是需要像冯梓这样吃苦耐劳肯钻研,好学好斗好青年来支撑,营地的建设还需要冯梓更多的付出才行。
而在这一群鼓掌者之中,有一个人对于营地的贡献最大,这人就是营地的物资运输管理,那个叫做药宰的女人。
她很年轻,十分的年轻,自从她醒来之后的第三天就开始了不停的工作,并且她的伤势也趋近好转,上午刚刚拆完了线,现在她有蹦蹦哒哒的找李炟要药物运输清单。
说实话,药宰恢复的如此之快,冯梓也是没想到,冯梓当初也是由于机缘巧合才让药宰康复,而这个机缘巧合到底是什么?除了冯梓和药宰,没人知道。
当别人提及冯梓类似于这种问题的时候,冯梓往往会笑着回答一句“无可奉告”,因为这就是现在幸存者营地的一大秘密了。
可是今天的广播站开通了,冯梓也明白了某些事情还是要公之于众的比较好。
但是冯梓看着眼前这些人,这些陌生人和熟人,内心也是左右不定。
到底该不该说呢?
时间回到三天前,也就是药宰醒来的那一天。
“啊……”
凌晨,冯梓百无聊赖的玩弄着上次他从智慧感染者那里捡拾到的一枚晶体,他看着这晶体,有些愣,也有些迷茫。
因为这东西的外观很像是人类脑组织内的一块未知区域,也是人类目前生命科学卡住的一个位置,那就是杏仁体。
不过眼前的这一枚晶体不是像人脑中杏仁体那样粉红,那样圆滑,而是透明的像一块钻石。
一块有着杏仁大小,透着白色光辉,勾人魂魄的钻石。
但是冯梓知道,这晶体产于感染者的脑内,感染者也是人变的,都是碳基生命,为何感染者的体内会孕育出如此的一枚晶体?
冯梓不知道,他是学文的,选的是心理学专业,修的是机械构造和空间设计,他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于是,他做了一些旁人看起来很怪异的事情。
他拿起晶体,猛然向地上掼去,使了十成力道,用了八分巧劲,要的就是要看这东西会不会摔碎。
结果这东西只是在地上不断的反弹着,反弹着,又落到地面上,冯梓捡起一看,这晶体上没有一丝一毫裂痕,甚至一处划痕都没有。
他又是拿起了自己的便携金属切割器,原本可以切割瓦楞板的切割器切割着晶体,不过晶体没有丝毫反应,甚至冯梓的手由于长时间的手握切割器酸麻的时候晶体还是倔强的纹丝不动。
冯梓又拿来了一口锅,一个电磁炉,烧上水就把这晶体放进了水里,心想:你要是再不动,我就吃了你!
结果,这东西还真是没变,被高温的水蒸煮过了之后之上上面浮现了一些小水珠罢了。
冯梓忍无可忍,直接把晶体送到了嘴里,开始咀嚼,试图用牙齿来破坏这晶体的外部结构。
他成功了,在晶体和他的牙齿碰撞的一瞬间,冯梓便觉得嘴里一轻,那东西居然是消失了。
“娘希匹的,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奇葩,还有这材质,比牙釉质还要硬吧?那味道,也……”
他愣住了,因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充斥着他的神经,那种历历在目的既视感和记忆不对等的感觉让他觉得火大,可是,这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他现在的体表感觉,很糟糕。
他倒地不起,不能动弹,全身抽搐,四肢僵硬,好像身体被掏空。
冯梓的身体上已经渗出了血液,他的头发正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一丝一丝的掉光,身上的衣物尽数被染红,鲜血犹如决堤一般洒了满地。
“咔嚓……咔嚓”
全身的骨骼处传来了巨痛,然后是韧带、脂肪、肌肉、神经、大脑……
“啊!”
接着是一阵窒息感,很神奇的窒息感,就像你想要呼吸,但是呼不出来,吸不进去。窒息到了冯梓这个怪人都觉得自己的意志力正在寸寸瓦解。
窒息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溺水感。
冯梓大声叫着,但是他却没发出丝毫声音,因为他感觉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比水密度还要大的物体淹没,整个肺叶和呼吸道内都充斥着这种液体。
然后,他失明了,不只是失明,他现在除了痛觉和对身体的控制权限以外没有任何感官可以运作,就连最起码的重力感也消失殆尽。
接下来,是一种爽感,他好像见证了末世的结束,看到了自己和他的初恋缠绵在一起,体会到了飘飘欲仙。这种爽感让他欲罢不能,欲停不止。如果他现在不清醒下来,那么他就有可能迷失在这无尽的欢快与爽感之中。
他做到了,他成功的举起自己的右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脸上久违的痛感让他清醒过来,视觉和其它感官也恢复正常。
但是,痛感又来了,这次痛感让冯梓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身体的控制权限尽数丧失。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许多许多……
“啊!”
从头到尾,这些都是冯梓最不想要看到或者见到的事,这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亲人的死去,朋友的离别,承诺的失败,所爱所想之人的凋零……
如果说病痛和癌症可以打垮一个正常人,那么像这样的精神冲击就可以让一个人灰飞烟灭了。
“啪!”
冯梓在痛苦之中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左手化掌,给了自己一巴掌。
熟悉的痛感再次让冯梓恢复理智,那痛感也消失殆尽。
可是冯梓的炼狱还没有结束,一种让他接近崩溃的灼烧感来了。
他感到全身的血肉都被点燃,烧成灰烬,然后灰烬化为了他的肉体。再次被点燃,再次被烧成灰烬,灰烬再次化为肉体……
冯梓不知道过来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这种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精神折磨持续了多久,他只觉得身体上的异样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是他自己。
不料,又是一阵巨痛传来,这回的巨痛直接把冯梓痛得接近昏迷,他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时间仿佛过了一年,又仿佛过了一秒……沧海桑田,又或者是如白驹过隙。
无尽的黑暗、彻骨的寒冷、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好像又到了地狱,又好像来到了天堂……
当冯梓的意识即将消散之时,他最后的一丝神志让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那旅途的开始和尽头,会是什么呢?为何如此的似曾相识?为何如此的熟悉?冯梓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难道,这就是宿命吗?他未完成的,我要完成的……宿命?